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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往事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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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个烂摊子甩给容憬,容庆良直接订了一趟马来西亚的航班,拍拍屁股出了国。
听容庆良秘书说,自打半个月前,就开始有小报社报道容氏存在这些问题,可都被容庆良压了下去。
不得不承认,隋越是个很高明的人,容氏从如日中天到现在人心惶惶,也不过半个月时间,而他,始终连面都没露过。
容憬阴沉着脸给私家侦探打去电话。
隋越应是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的所有证据都是无可反驳的,并且根本也没想过藏着自己。
他从内部开始慢慢瓦解容家,根本是要先架空容庆良,再搞垮容氏。
就算容家找上他,就算容家把他灭口,他的计划仍旧能有条不紊的进行。
那个厂长,居然能给隋越录音,那必然是隋越承诺了什么巨大的好处。
现在外面对容家的动向盯得很紧,如果派人去找那个证人,不正好坐实了他的心虚。
要怎么破局?
容憬烦躁的双手撑在桌子上,像头暴怒的困兽,破局的思路在脑海中狂乱冲撞,却一次次被隋越布下的铜墙铁壁挡回。
根据私家侦探给的情报看,当年的那个厂长,收钱后直接移民去了加拿大。
A大这次的研学会在许多国家都有,隋越偏偏去了加拿大,应该就是为了这个。
可他到底是怎么说服那个厂长给他提供证据的?
隋越没钱,虽然被他收买的那几个容氏中小股东一直在给他提供资金支持,可容庆良更有钱,那厂长想要钱,怎么不来找容家?
容憬一直在书房坐到傍晚,实在烦闷的不行,干脆开车出去兜风。
从容家一路向西,晚间的风吹的人头疼,巨大的压力令人喘不过气,只觉得又闷又烦。
不知不觉,他竟开到了隋越的小区门口。
容憬靠着椅背,难得凝神打量起这个小区。
破败,苍老,完全看不出一丝亮点。
可出了隋越这么个能四两拨千斤的人才。
”...“
他下车,靠着车门掏出手机:
“给我订一张机票,就现在,我要去加拿大。”
电话那头,管家有些担忧:
“少爷,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都盯着咱们呢,您这时候出去,不是摆明了让他们编排您么!公司...也得您坐镇啊..."
”少废话。“容憬打断道:
”去给我订,今晚就走。“
”你要去哪。“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容憬愣了一瞬,僵硬回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身后,隋越正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眉宇间还带着倦色。
那双看向他的眼睛,带着洞悉一切,令人心寒的平静,仿佛是他在此等候多时。
”你..."
容憬咬牙,所有的愤怒,焦灼,都像是找到了出口,他猛地上前一把捉住隋越衣领将他摁在车上,发出一声闷响。
隋越早就做好了被兴师问罪的准备,他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
”放弃吧,容家,翻不了身的。“
等了许久都不见回答,容憬攥住他领口的手有些轻颤。
他眼尾被风吹的有些红,声音涩哑。
”加拿大,你给我外套那次..."
容憬平复了一下呼吸,眼里翻涌怒意,还有浓的化不开的,赤裸裸的失望:
“是怕我冷,还是怕我碍了你的事?“
隋越明显愣了一下,好看的眼里闪过惊诧。
容憬的语气太过认真,说出的话却不在他意料之中。
他竟无端生出一种强烈的,想要解释的冲动来。
可他能解释什么呢,对着容憬,对着眼前的仇家之子,一切的解释都苍白无力。
他们,生来就是对立的。
隋越刚要举起的手无力垂下,他瞥开视线:
”是不是,很重要么?“
随即,隋越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反正你容憬只把我当条狗。“
啪-
一个短促响亮的耳光,隋越被打的偏过头去。
没等他反应,便被容憬扑倒在地,后背狠狠摔在地上。
他闷哼一声,却连眉头也没皱。
昏黄的路灯洒下,勾勒出的容憬苍白又倦怠。
“别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隋越握住容憬挥下的拳头,声音温和:
“你没有喜欢过我,不是吗。”
“容憬,你不好奇吗,拳击场那次,我为什么往死里打你。”
容憬被问得一愣,一时间竟回答不出。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对你态度这么差么,为什么我是孤儿,为什么我突然答应你的追求..."
他额前碎发被风吹的四下飘散,一双无波无澜却摄人心魂的眼眸直直看着容憬:
”这些,你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调查到,但你并不在意,不是吗。“
“虽然我一开始很讨厌你,但现在,我倒觉得咱们是同类。”
隋越松开攥着他腕间的手,弯起眉眼,声音蛊惑:
”容憬,杀了我啊。“
然后和容家一起下地狱。
容憬脑中的弦一下子绷断,他失控的扼住隋越咽喉:
”闭嘴...给我闭嘴..."
他无意识收紧力道,隋越也不反抗。
容憬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身下人身体颤抖,他低头,对上一双有些扩散的瞳孔。
隋越的呼吸微弱,脸色由红转白,瞳孔开始散开。
但那眼神深处,确实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洞悉一切的平静,像一面镜子,赤裸裸撕开他的衣衫,照见容憬此刻的所有疯狂,无措,和深不见底的恐慌。
“呃...咳”
隋越喉骨发出濒死的轻响。
容憬像是被毒蛇缠住手腕,惊得立即缩回手。
他是真的想死,还是笃定他根本不会杀了他?
容憬指尖微颤,他踉跄起身,却腿一软跪倒在地:
“...疯子,你他妈才是疯子。”
因为他骤然抽回手,隋越瞳孔猛然一缩。
“咳...咳咳..."
隋越苍白着脸,躺在地上笑出声来,本就好看的脸笑起来更是有种艳极的美感。
这让容憬有一瞬间的怔然。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么?
“为什么不下手。”隋越止住了笑,微凉的指尖轻触容憬手心:
“你在想什么?”
“你的每一步,都不在我意料之内。”隋越脸上似乎真的浮现困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那天,容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容家的。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冲回车里,仓皇逃离了这片让他颜面尽失的战场。
容憬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天,花瓶酒瓶碎了一地。
隋越的眼神,他的话,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啃噬着他的脑海,几乎要将他撕裂。
天明时,他略有狼狈的站起身。
冷水泼在脸上,镜子里的人脸色青白,但那双眼里,只剩下一种被逼至绝境的,退无可退的狠戾。
他发誓,一定要让隋越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从探子拿回的线索看,隋越把一切都安排的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插针的缝。
如果要下手,只能从那个厂长着手,可现在,容家被架在火上烤,他不能赌,因为根本没有能让他试错的机会。
一连几天,容氏都处在极端焦灼的氛围里,人心惶惶,基层员工纷纷辞职,甚至波及到几个核心骨干。
容憬一概不管,只闷头在书房不知做什么。
探子查到,隋越名下有两笔巨额款项,分别汇到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加拿大,另一个,则是瑞典一个十分偏远的小村。
这引起了容憬的注意。
汇往加拿大的钱款一定就是承诺给那个厂长的,那汇往瑞典的呢?
且这笔资金流动的时间窗口,正是他刚刚回国没有多久。
隋越应是在去加拿大前就和他取得了联系,两人达成了某种共识,随后那个厂长承诺帮他录音。
容憬眉头紧锁,他立即让探子去查这笔费用汇到了哪个地址。
他确信,这是个突破点。
隋越做局心思缜密,手段却有些稚嫩。
那笔款项汇到了北欧,几经辗转,最后设立了一个信托基金。
容憬几乎不费什么心思就查到,那是给一个孩子设立的,而那个孩子,就是厂长的独生子。
顺藤摸瓜,容憬查到了那孩子的具体位置,随后立即拍板,让人去北欧找人。
事到如今,他只有赌这一把了。
显然,他赌对了。
那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治不好,只能用贵重的药吊着命,厂长在容家敲来的钱早被挥霍的差不多,又因为孙子的病几次向容庆良要钱,早引得他不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轻时丧良心的事干得多了,他儿子儿媳双双车祸殒命,只剩下他和一个襁褓里的孩子。
厂长年老心衰,怕自己死后容庆良撒手不管他孙子,每天都活得担惊受怕,一个缺德一辈子的人,竟开始烧香拜佛起来。
隋越应该就是抓住这个重点,承诺给他一大笔钱安顿。
容憬想了想,还是没有打草惊蛇,他叫人动了一条埋藏极深的海外暗线,潜入那家私人医院,不动声色控制了孩子的所有医疗资源。
名为”提供更好医疗资源“,实则是软禁。
面对孙子的安危,厂长瞬间崩溃。
容憬出现在他面前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了录音原件和备份。
厂长签署了”自愿放弃作证,此前受到胁迫“的声明。
容憬拿到证据,并没有第一时间放出,而是在外界对他的行径怀疑之前,私下约见了那几个被隋越策反的股东。
他亮出协议和厂长朗读协议内容的录音,又晃了晃手里的容庆良行贿录音,笑眯眯道:
"各位都是聪明人,这两份录音,哪个是合法录音,哪个是违法偷录,不用我再说吧。“
几个股东原本还气势汹汹,丝毫不惧,却在听到那份厂长录音的瞬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动摇。
容憬接着表示,他不会追究,并给予他们梦寐以求的分红协议和董事长观察员席位。
虽是虚职,却足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容憬将一份保密协议向前一推,没有多余废话。
几个墙头草看着容憬,额角的冷汗涔涔落下,他们互相看了又看,只沉默了不到一分钟,有人颤抖着拿起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