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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隋越,视奸可不是个好习惯” ...

  •   意识迷迷茫茫间,容憬听到一声陌生的呼唤。
      “阿憬,你醒了么。”

      他费力的呼出口气,睁开眼睛,嗓子里像是卡了块海绵似的。

      “……容……容昭?”
      容憬若不是浑身没劲,肯定会瞪大双眼。

      A城人人皆知,容家有个极优秀的独生子容憬,很少有人知道,在容憬之上,还有个哥哥容昭。
      他生的不像容老爷子,聚会或来客时,亲戚总爱调侃他是更像容夫人。
      但只有容家人自己清楚,容昭和容老爷子根本没有半点关系,当然也不受他待见。

      容昭长了张十分简素的脸,五官简单却精致,皮肤泛着不健康的白,似是常年卧病一般。

      “你怎么会……咳咳咳……”
      容憬偏过头咳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安置在了一个房间里,身下就是柔软的被褥。
      头部被绑上了纱布,凉凉的,应该是刚上完药。

      自从隋越被赶出A市,容昭一直暗中资助他,这件事容憬是知晓的,也暗中替他瞒天过海。
      只是不知道,容昭是何时投奔了隋越。

      容憬认出他后,眼神警惕:
      “容昭?隋越让你来的?”

      “已经没事了。”容昭轻拍着他的背:
      “我听李助说隋越让人把你带到了这里,总觉得心慌,就从A市赶回来了。”

      “…谢谢。”容憬的态度勉强放松,憋了半天,才憋出句谢谢。
      他和这位大哥实在是不熟,他常年国内国外的跑,而容昭似乎脸容家门都没进过几回,一直在老宅住着,两人只见过几次面而已。

      “你不用跟我道谢。”容昭将床头的水递给容憬,见他喝的急,又体贴的从床头抽出张纸递给他:
      “还喝么。”

      容憬愣了下,试探的点点头。
      “他到底站哪边的?”容憬心想,却到底也没问出口。

      “这是隋越让人给你准备的住所,可能一时半会,你是不能离开这里了。”
      容昭站起身子:
      “不过他不会限制你上网,一会儿记得下去吃点东西,我不能在这里久待。”

      见他面色不好,容昭叹了口气:
      “放心吧,我和隋越聊过了,他暂时不会动你,好好休息。”

      以隋越的性格,容憬不信他说出口的话会就这么轻易的收回。
      但容昭能让隋越如此退步,不禁让容憬对他产生了些好奇。

      “你为什么帮我。”
      喝完了杯中的水,容憬恢复了警惕。
      容昭对他的态度弄的哭笑不得,他伸手竖在唇边眼神向容憬示意,并不说话。

      容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觉这卧室的四角居然有三个角安了监控,明晃晃的,丝毫不掩饰。
      其中一个闪着红色光点,仿若一只眼睛,居高临下注视着他,这应该是代表了有人在看监控。

      容憬环视一周,略微蹙了蹙眉看向容昭,对方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回身出了门。
      容昭走后,容憬细致检查了别墅的每个房间,发现目之所及之地全都装上了监控,连浴室厕所也被安了防水监控,并且随着他的动作,闪着红点的监控始终跟随着他,躲也躲不掉。

      “姓隋的,视奸可不是个好习惯。”

      “……”
      一阵静默,无人回应。

      容憬这才觉出些无力来,他冷笑一声,对着镜头比了个中指,然后才大步走回卧室。
      他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像一头烦躁的困兽把自己埋进巢穴。

      良久,监控那头才传来一句清晰而冷漠的话:
      “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你出不去的。”

      容憬再也不想说一句话,他怄气似的整个人蜷进被子里,只留一个很小的小洞用来出气。
      监控那头,隋越正换了一身风衣,正要上飞往H城的飞机,他看着监控里187的人憋憋屈屈把自己裹成粽子,像只蜷成防备姿态的猫科动物,关掉了手机揣进衣袋。

      他知道怎么气他。
      活在监控下,随时接受别人的窥视却无力反抗,容憬最讨厌这样,哪怕对方是隋越。

      机场的风呼啸着揉乱他额前梳的整齐的头发,米白色的风衣被风灌满吹开,露出腰身下的长腿。
      没有了平日齐整肃穆的模样,他整个人仿佛年轻了许多。

      容憬在别墅里待了三天,这三天里,他除了吃喝就是窝在被窝里,傅煌打来电话,在电话那头急得团团转。
      容憬一开始还压低声音跟他说话,后来见自己无论如何,监控那头都没有动静,只偶尔闪着红点,便无所顾忌,甚至专门把沙发推到监控下大声跟傅煌唠嗑。

      这几天里,容昭来过两次,带他出去转转,容憬这才知道,隋越这疯子是专门在离工地不远处建了一栋别墅。
      这地方离工地不算远,但因隔着一条河,景致竟是全然不同,工厂若不是遇上大晴天,便是一片灰败景象,而别墅周围总是绿茵茵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羞辱我?”容憬再次站到那座废弃工厂楼下,隔着条河和几百米的距离,确实能见到那栋别墅。
      容昭拢了拢衣,他的身型在宽大的外衣下显得有些单薄,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上漾起笑来:
      “那倒不是,那原先是一户人家盖的两层农屋,他觉得省事就直接买下来改建了。”

      “哦,他钱多烧的。”
      容憬冷漠道,开始细细端详起眼前的工厂来。

      容家和隋越斗了三年,约莫是两年前,容家开始受不住打击,有倒台之向,自然无暇顾及自家公司下大大小小的工厂,这工厂应该就是那时候荒废了。

      “这儿风水差,跟个坟场似的,难怪容家倒了。”容憬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倒台的不是自己家一样。

      “好了,天气凉,回去吧。”容昭伸手一探容憬的手,发现他的手凉的吓人,便催着让他回去。

      容憬下意识一缩,随即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偏过头:
      “嗯。”

      “哎,明天就是A大五十年校庆,你去不去。”
      别墅里,电话那头的傅煌仍旧叨叨个不停:
      “这次的校庆还挺重要的,校方还请了不少学术论坛大佬来呢。”

      容憬下意识伸手挡住手机,瞥了一眼监控,随后想到什么似的,放下防备,破罐子破摔的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

      “你看我还能去么。”
      容憬生无可恋,这两天他也折腾累了,不知道隋越到底要把他关多久。
      早在半个月前,他就收到了A大校放的邀请函,邀请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出席演讲,现在看这个情况,恐怕要请辞了。

      “怎么不能?”
      容憬听到声音猛然回头,才发现李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间门口。

      “这次的校庆对于A大而言十分重要,隋总一直在出资帮助建设A大,他也会出席此次校庆。”
      李助垂下眼,面上多了一丝欣慰,他平时总是一副淡然疏离的表情,只有说起隋越时才会有些变化。

      容憬愣了一下,心头浮起细密的愉悦,随即有些疑惑。
      隋越当年被举证学术造假,十分不体面的被赶出了A市,现如今不光出钱资助,还答应出席校庆,怎么想都有点离谱。
      电话那头,傅煌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话。

      “喂,你那边什么情况,谁进来了?哎哎哎!”

      容憬心情不错,没好气道:
      “噢,没什么,我大概是撞鬼了。”
      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无奈与亲昵。

      第二天早晨五点钟,私人飞机准时来到别墅门前。
      容憬有些忐忑的打开车门,却只见驾驶座上的飞行员和后面坐着的李助。

      “隋总有些事情要处理,他两天前就已经到A市了。”
      见他张望,李助淡声道。

      “噢。”
      容憬应了一声,沉默着坐了上去。

      他已经有七年没有踏足母校,A大倒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和记忆里一般无二。
      傅煌早早等在大堂,见容憬过来,赶忙迎了上去,一把扳住他肩膀前后看看。

      被他看的有点莫名其妙,容憬好笑的看着他:
      “做什么,我还能少条胳膊怎么着。”

      “怎么着?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弄的!”
      傅煌指着他额头刚掉了痂的伤口,气的咬牙切齿:
      “是不是隋越,是不是他,他打你了?”

      “没有,瞎想什么呢。”容憬不可觉察的偏了偏头:
      “我能干站着让他打啊,他要是打我,我还能让他全须全尾的过来?”

      面对容憬这说辞,傅煌肯定是半点也不信,他额头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凭空出现这么一大块疤。
      但他不信也得信,容憬从来没事瞒着他,他说隋越没打他,那他就是真没动手,但别的,容憬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不问了。
      容憬从没事瞒着他。

      A大的礼堂是近两年翻修的,将一楼与二楼的隔层拆了修成一层,还向外扩出许多,从原先的庄重肃穆到如今的华丽,与从前竟是两样了。
      暗红与鎏金纹样交织的地毯踩上去十分厚重,水晶吊灯的万千棱镜折射出无数流光,如银河倾落,在穹顶的浮雕间蜿蜒游弋,穿梭其中的人如同游鱼,流淌在奢靡的海域中。

      演讲环节安排在下午六点钟,容憬礼貌的跟几个许久未见的校友寒暄。
      其中有人唏嘘容家的遭遇,有人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当年一身狼狈被赶出A大的隋越如今已然站到了任何人都无法触及的位置。

      隋越一直没有露面,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演讲即将开场时才进了大堂。
      他今天穿着一身红色西装,设计略显简素,却剪裁得体。
      腰身被挺硬的衣服线条勾勒出完美的弧度,衬的他一张狐狸精似的脸更加矜贵夺目。

      面对校董和各大代表的恭维,他面上始终是那副春风和煦的表情。

      这次演讲的稿子是容憬连夜赶出来的,在此之前,他压根没想过隋越会放他来参加校庆。
      A大的建校五十年校庆办的十分隆重,台下坐着的比起曾经的学子和校领导,更多是海外的高校代表和学术伙伴,

      隋越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冰冷地锁定了台上的容憬,只一瞬,再移开,那道视线仿佛只是瞬间的针刺。

      “"Distinguished university leaders, overseas academic partners, I am Rong Jing····"
      (尊敬的校领导,海外学术伙伴们,我是容憬···)
      对于这种场面,容憬向来游刃有余。

      公司破产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着这么多人讲话,他面上没有一丝忐忑,慢条斯理翻阅着演讲稿。
      只是目光偶尔触及到台下那抹红,容憬会强迫自己迎上那道目光,他嘴角维持着完美的弧度,指节却微微陷进演讲稿。

      这里是A大,他害的隋越身败名裂的地方,现如今他在台下看他侃侃而谈,温雅清隽,笑容和煦。
      可只要定睛看看,便能看出他脸上的笑容只停留在了微微勾起的唇角,并未触及眼底。

      一种隐秘的,燥动的,复杂的感觉在脑中流窜,无法忽视,不容拒绝蔓延到全身,仿佛要将他的心脏烧穿。
      容憬面色如常,微笑着继续他的讲演。

      时间过的太慢了,容憬心下越是焦躁难捱,面上越是云淡风轻。

      “Though the road ahead is long, perseverance will lead you there.
      Mountains have their peaks, and lakes their shores.
      Every vision, in time, will bear its sweet reward."

      终于,讲演到了尾声,容憬翻完最后一页致谢辞,微笑着朝台下鞠了一躬。

      “啪啪啪——”
      台下,隋越竟带头鼓起掌来,随后是不绝于耳的掌声与赞叹,在这繁复旖丽的礼堂,如同烟花绚烂于夜空。

      直到,身后的白幕大屏突然亮起,一道清晰温和的女声传来,与隋越接下来说出口的话重叠:
      “各位,请稍安勿躁。”
      “呵,演得真好。”

      容憬顺着声音看去,是进场时跟在隋越身边的那个女人,她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长发齐整扎在脑后,一丝不苟。
      守在台下的保安眼睁睁看着她上了台,毫无动作,显然是提早便知晓了。

      坐在台下的校领导见此情景,原先还满脸疑惑,却在看到屏幕上的东西时脸色大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隋越,视奸可不是个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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