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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雪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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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那句话。”雪子快爬到他这里来了。
“什么话？”即墨夜问。
“你看不起舞女，可是她们完全没做出什么让你看不起的事，你为什么一开始就要从不好的方面去看待她们呢？”
雪子说了一连串，还在说：“你还说再怎么贪财，也不要做舞女这种职业。”
即墨夜记起昨晚男员工跟他说的话，对雪子说：“就算她们做了什么，你也不会知道。”
“难道你要比我更加了解她们吗？”雪子急着为舞女姐姐们证明，眼神灼灼，“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们了，我是清楚她们的，不止我，还有温泉浴场里的每个人。”
“先爬山吧。”即墨夜说，“都看不到他们了。”
“确实，我还懒得跟你这种人说呢。”雪子一使劲儿，爬到他上面去了。
一块土混着白雪掉下来，即墨夜偏过头，嗅到土腥气。
雪子闷闷不乐，早知道就不跟即墨夜说什么扯不扯平的事了，跟这种骨子里傲慢的人，怎么能扯平呢。
“即墨夜。”雪子打算再跟他说最后一句，“反正舞女姐姐们好好的，你这算是小人之心。”
“你是觉得你们这里的人都是十全十美的好人吗。”即墨夜说。
“我没觉得。”雪子呛他一句，“你就不是。”
“哦对了，你才不是我们这里的人。”雪子的脸躁了一下，“那我们这里的人，都是好人。”
“天真。”即墨夜淡声道。
“是事实啊，我们这里我没有听说过一件不好的事。”雪子盯着他。
即墨夜想结束这话题，说：“嗯，毕竟你们这里人也挺少的。”
雪子用气音“哼”了声。
“别说话了，爬吧。”即墨夜觉得他已经累了。
“我还不想跟你说话呢。”雪子加快了速度。
这座山很好爬的，很多突出来的石块跟向下垂的茁壮树枝子，一半路程还有石阶，适合那种想爬一爬，但又不想难度高的人来玩。
雪子走在前面。
与即墨夜的谈话结束后，他一次头都没有回，能听见即墨夜跟在他后面的脚步声。
感觉很热，他就把帽子摘下来几秒再戴上。
登到了山顶，跟痣男他们仨汇合了。
雪子站在一处，脱了一只手套感受拂在身侧的草苗，双眼望着天边的黄昏。
真是一条柔软的绚烂带子，还有点儿像琥珀糖，把大地渲染得广阔美丽充满希望，并引发人的无限遐思。
“真是美景啊。”痣男说话间把即墨夜看了一眼，他们的小老板也正望着日落呢。
“还好这山不那么高，不然我真会觉得累，体力没有从前好了。”站在痣男旁边的男人说。
“这要是夏天，还可以在山顶野餐的嘛。”另个男人说。
“草有点多。”雪子笑道。微笑看起来像糖果一样甜。
过了十几秒，痣男说：“风冷起来了哟。”
“慢慢下山吧，如何？”一个男人提议。
“走吧。”雪子走到最前面去。即墨夜跟在了他后面。
下山的时候痣男他们仨都没有讲话，雪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想看痣男他们的，可是即墨夜太高大，总是遮挡雪子的视线。
一次两次的，即墨夜不会以为雪子是在看他吧？
“我没看你。”雪子对他那双黑眼睛说。
他没吭声。
雪子看见痣男他们几个脸上的表情都很平和，心里也觉得舒坦。
下了山天都快黑了，也冷了起来。
“是不是一会儿要下雪呢。”痣男望着蓝黑色的天空。
“不好说呢。”雪子说。
“不去那个公园走了吧，咱们回去吧，晚上怪冷的呢。”那个男人缩了缩肩。
回去的路上，还是雪子坐副驾。
司机的话变少了，后座的几位也只是偶尔闲聊几句。
安静舒适的氛围叫雪子都差点儿打瞌睡，毕竟刚才很认真的爬山了。
面包车停到客栈门口时，已经完全入夜了，但是还没有下雪。
“凉飕飕的呢，赶紧进去泡个澡。”一个男人下车时说。
“雪子！”微生优站在院子里那道斜坡上呼唤，穿着优雅的贤惠女子，不止对雪子一人笑着。
痣男他们纷纷冲微生优打招呼。
“这是要出门吗？”痣男见微生优手里提一个鼓囊囊的袋子。
微生优冲雪子说：“帮妈妈送去顺子家好不好？我现在刚好有点忙。”
“小心一会儿下雪哦。”痣男灵机一动道，“正好叫我们小老板陪雪子去吧。”
雪子已接过袋子，听了这话看眼即墨夜。
“一时还不会下雪，快去快回，我答应了今天送的。”微生优说。
“是什么啊？”雪子问。
“一些吃的给顺子，布料是给顺子妈妈。”微生优说，“她说准备做睡衣。”
痣男他们仨已经要走进客栈了，即墨夜站在雪子斜后方没动。
雪子又看向他，他说：“走吧。”
“打扰你陪雪子一趟，我等你们回来一起吃饭。”微生优笑道。
“怎么还要一起吃饭？”雪子嘀咕。
微生优已经走远了。雪子跟即墨夜站在院子里相望。
“快去快回，下雪了不是不方便么。”即墨夜说。
雪子提着袋子向外走，“你怎么这么好心跟我一起？”
“当散散步。”即墨夜看了眼雪子手中的袋子，“重么？”
“重的话难道你帮我提吗？”雪子随口道。
“嗯。”
雪子一愣，看向他。
他刚好移开眼光，淡淡地说：“给我吧。”
然后他再次看过来。
雪子就低头看袋子，说：“不用了，吃的跟布，不重。”
他不作声了，双手插兜，略低了头看脚下的路，月光照在雪地上，散出白莹莹的光。
雪子也不说话了，两个人之间始终保持着半米距离一起在雪地里向前走。
几分钟后，路过了那片旱地滑雪场，再过一会儿就能望见顺子家了。
雪子把安安静静的即墨夜看了一眼。
“怎么了？”即墨夜问。
“没有。”雪子顺嘴说了出来，“我看你一直穿挺少的，小心感冒。”
即墨夜看了眼自己的冲锋衣衣领。
“不过你这种人。”雪子轻嘲的声音脆生生的，“感冒了也——”
雪子的话被他自己制作出来的踩雪声截断了。
嘎吱一声，好像又软又酥的薯片。不知道什么东西无端地躁起来了。
“也什么？”即墨夜问。
“也算个教训。”雪子看了一眼天空，“我可没有诅咒你的意思，刚才我都不打算说了，是你偏偏要问。”
即墨夜轻笑一声道：“我不会感冒的。”
雪子继续把脚下的雪踩出很大的声音来，否则他跟即墨夜之间真的是太安静了。
不远处就是顺子的家了，灯火通明的楼房矗立在雪之中，看起来倒很温暖。
“我去给完就来，你在这里等我吧。”雪子对即墨夜说。
“好。”
雪子走了三步回头瞟去，即墨夜就乖巧站在田埂上等呢。
顺子一家人都热情得要命，要不是雪子说有朋友在外面等着还有别的事做，他们都要把筷子塞到嘴里来了。
雪子出了顺子的院门，顺子目送他，他回头招招手，再看向即墨夜站的位置。
很高的一个男人，站在那儿很显眼。雪在眨眼之时轻轻地飘了下来。
雪子紧了紧围脖，看见即墨夜伸出一只手接着雪花。
“一落就化了吧！”雪子喊道。似乎看见即墨夜微微点了头。
“走吧，回去。”雪子经过他面前，再次觉得他穿得太少。
他跟在了雪子身边，还是保持半米的距离，或者比半米要稍微近了那么点儿。
“我把那个枫叶书签给你们的员工了。”雪子忽然说。
“我知道。”
“你觉得我的书签如果是卖的话，能卖出去吗？”
“卖多少钱？”
“卖——”雪子瞥他一眼，“肯定不卖五百。”
“只宰我一个么。”即墨夜看向雪子的侧脸，那俏皮的神情消失了。
“不说这个了。”雪子加快了步伐，“快点走吧，下雪了。”
雪夜无比地安静，雪花像鹅毛一样落下，可是无声无息，却又占据着视线跟心。
“不太好卖吧。”即墨夜的朗朗嗓音打破了这静谧。
雪子就知道。不应该问他的。
“微生雪子？”即墨夜见雪子低着头也不讲话。
“快走吧。”雪子只是说。
回到了客栈，雪子想起微生优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要带着即墨夜去他们家的小餐厅一起吃饭吗。
餐厅那么小……
即墨夜看出雪子不愿，说：“有点冷，我去泡澡了。”
他已转过身朝走廊去了，雪子就没有执着留他一起吃饭。
不一起吃饭也好。雪子换好衣服到餐厅里，发现晚饭很丰盛。
“即墨夜怎么没来呢？”摆盘的刘方问。
“我忘记邀请他了，他好像直接去泡澡了。”雪子缓缓拉开椅子，“就算了吧。”
“可是你妈妈已经准备好要请人家吃饭了哟。”刘方笑道。
“也不一定非得请吧？”雪子迟疑道，“他陪我去了顺子那里，下次我帮他一件什么事还给他就好了。”
“也好呀。”刘方说。
微生优端着汤走了进来，问：“人还没来么？”
雪子只好把刚才对刘方说的话再说一遍。
晚饭后雪子打算到处转转帮帮忙，结果在上楼的时候碰见下楼来的即墨夜。
“你好。”雪子生硬地说。
即墨夜看着他，与他擦肩而过了，唤道：“微生雪子。”
“嗯？”这回换雪子站在高处了。
“给你小费。”即墨夜从口袋里拿出用信封装起来的钞票。
“不用。”雪子一手推去，“你陪我去顺子那儿了，也算两清了，我不能收。”
“拿着。”即墨夜把信封几乎抵到雪子的胸前了。
“真的不用。”
雪子后退，便上了一节阶梯。
即墨夜迈了两节阶梯追上他，执着地要给他。
“是真的不用、你快收回去吧！”雪子再后退。
“不。”即墨夜直勾勾看着他，再次迈到了他面前，“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