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落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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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见过这种兰花？”何青耘掏出手记本给栖迁看，“其实我来雨林就是在找它的种子。”
栖迁瞥了眼，看向别处：“没见过。”
“没关系，我在路上再找找，八十公里路呢，说不定就碰到了。”何青耘收好本子，认真看着路边每一处。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你知道我们这两天走了多少公里吗？”
“十公里左右。”
“啊，那是我走太慢，给你拖后腿了。”
栖迁不答他这些没用的客套话。
上午两人还分一根芭蕉吃，芭蕉芯只能垫肚子，而且无滋无味儿的，这会儿早饿了，何青耘摸了摸肚子道：“今天我来准备晚饭吧。”
“你想做什么。”
栖迁盯着前方崖壁，他们走了半天下坡路，此时离崖底终于只有一米多高。
底下水浅，河底多是碎石子，掉下去基本淹不死人，更不用说岩壁上附满藤蔓可供攀爬。
这样总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栖迁想。
“因地取材嘛，小溪里不是都有螃蟹啊鱼啊，今天我们可以吃烤鱼。”
刚说完，何青耘看到栖迁走到一旁，蹲在岩壁旁，脊背弯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他突然转过头看着自己道：“你水性怎么样？”
何青耘想了想：“高中体考游泳课过线的水平……”
“会游是吧，那就跳。”栖迁说完看了他一眼，下一秒手撑地，直直从岸边翻了下去。
何青耘被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呆，连忙跑去跪在岸边往下看看，只见栖迁站在水里，水将将没过他的腰，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像什么也没穿，在水里泡澡似的。
这跳下去对吗？一点水花都没有呢？
何青耘刚想问，栖迁抬头看他：“把包扔给我，再下来。”
他点头，将包递给栖迁，栖迁接过扔到对岸，人返回来还在水里待着。
见栖迁站在水里朝他勾手，何青耘连忙选了根连在水上的藤蔓，用力拽了拽，确认结实，他便脚踩岩壁颤颤巍巍地寻找着力点慢慢往下溜。
栖迁单手叉着腰，跟攀岩教练似的在一旁看何青耘。
眼见他小腿没入水里，稳稳当当即将落地，谁知下一秒直直往后仰来，“扑腾”一声摔进河里，脑袋一闷狠狠撞在他腹肌上。
何青耘在水里扑腾：“啊栖咕噜咕噜迁……”
栖迁捂着肚子：“……啧。”
水花飞扬，栖迁暗自核心发力，稳住了身形不至于被撞翻，接着他两手快准狠抓住何青耘两条胳膊往上一提——
何青耘整个人宛如出水芙蓉，但花瓣是倒过来的那种。
他被栖迁翻了个面，头发贴在脸上，湿哒哒地直滴水，眼睛闭着。
“你还好？”栖迁问道。
“我、没事。”何青耘伸着手向前乱摸一通，先摸到栖迁脸上，这手感似乎是下颌角。
他乱摸的力气不小，“啪叽”拍了栖迁一巴掌。
平生第一次被打脸，栖迁愣怔几秒，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那只手有所感应似的挪到他嘴边，栖迁连忙闭嘴，但手指上的水还是顺着唇缝滑向嘴角。
“栖迁你说话啊，你还好吗？”何青耘闭着眼，边说着，作乱的手顺着下巴滑到他锁骨。
这回终于找到正确地方，摸索着扶住栖迁的肩膀。
何青耘感觉抓住了很结实的救命稻草，按住他，脚下借力在石面上站稳。他抹掉脸上的水，睁开眼，看到栖迁正一脸难言，满脸是水的看着自己。
嘴角还有一小片水藻叶子。
“你脸上有东西。”何青耘抬手拂去水藻，继续道，“好了，弄掉了。那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何青耘立正站直，站在石头上，他可以平视栖迁的眼睛，水波荡漾，在他眼底荡漾着，他的心神也跟着泛起涟漪。
两人站得很近，再往前一步抬手就能拥抱的距离。
意识到气氛有点奇怪，何青耘松开手，突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一截藤蔓。
找到落水的证据，他忙用双手捧起藤蔓给栖迁看：“你看！它断了！”
栖迁垂眸看了眼，抬起眼皮盯着何青耘的眼睛：“你不是会游泳？”
“会的，但事发突然我没反应过来。”何青耘拉起挂脖子上的眼镜戴上，镜片全是水，他又取下来道，“我们先上岸好不好？”
栖迁看了眼他，越过他的脑袋看了眼岩壁上断掉的半截藤蔓，认命暗叹一口气。
他没好气地一手按住何青耘后脖颈，半推半捏把人送上了岸。
何青耘被推上岸，脖颈后的湿意给他感觉十分怪。他坐在石头上抬手摸了摸后颈，那里刚才被栖迁碰过。
他衣服湿透，黏在身上十分不方便，工装裤也湿透了，尤其重。何青耘弯身拧着裤腿的水，余光看见见栖迁坐在他旁边，默默挪远了些。
栖迁蹙眉，递去疑问的眼神，何青耘垂下头继续拧水：“我怕把霉运传给你了。”
“……”
两人一人一块石头坐，何青耘背过身去脱下衬衣拧水。
所幸栖迁有先见之明，提前运了包，这会儿他们还有衣服可换。
这时，石头中间跳出只通体黄黑相间的箭毒蛙，正待在原地注视着背对它的人。
栖迁瞥见小家伙，舌尖轻轻弹了一下上颚。
听到声音的箭毒蛙突然扭头，跳到别处叶丛中不见了踪迹。
何青耘还以为栖迁在叫他，扭头去看，却正巧看到栖迁脱下裤子。他两条腿肌肉线条笔直而修长，从髋部一路延伸至脚踝，流畅，极具力量美感。
视线向上偷瞥了眼，何青耘忙低下头背过身去，耳尖有点红。
刚才看了别人的大好风景，这会儿脱掉自己裤子低头一看，他心里直犯嘀咕。
说到大好风景……
虽然偷看可耻，但又不是没看过。
不是，以前没看过，不不不，以前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还要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奇怪的玩意儿，何青耘轻笑一声。身旁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在笑什么？”
他猛地转过头，栖迁已经换好裤子，站在旁边，但视线却垂在他手边某个点盯了几秒。
何青耘抬手挡住，然后他看到栖迁转过身，也轻笑了一声。
他又在笑什么啊！
何青耘愤愤脱掉裤子，愤愤瞪了栖迁背影一眼，愤愤换上干裤子。
他绝对是笑了！转身发出的短促的哼气音，他听到了！
何青耘收拾好背包，拎着湿衣服朝栖迁愤愤道：“我们今晚住哪！”
“你不是要吃烤鱼？”栖迁转头，朝水里扬起下巴，“去吧，不过这里的鱼也不大。”
“是吗？”何青耘凑过去看，被他们搅浑的泥沙这会儿已经沉底，水再度恢复清澈，但除了几只虾子，并没有看到鱼。
水至清则无鱼，这里都没有鱼，他怎么知道不大了？
何青耘琢磨着，忽然想到什么，扭头幽幽看了栖迁一眼。
栖迁这会儿抱着手臂，嘴角似扬非扬。感受到视线，他眼珠一转和何青耘对视，挑眉：“？”
何青耘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咬住下唇，眨了一下眼，声音也软下来，看着栖迁的眼神十分无辜：“我不会捕鱼，你能教我吗？”
栖迁：“……不会捕鱼总会抓螃蟹吧。”
“用手？”
“不然用心？”
轮到何青耘噎住：“嗯，好。”
他撸起袖子，又开始解裤子：“那我还是得下水，您在旁边瞧好吧。”
见他这架势，栖迁缓缓道：“其实你可以……”
“嗯，这次我可以。”何青耘打断，递给他一个眼神，三下五除二脱的只剩一条四角内.裤，从包里拿出锅备用，毅然踩进水中。
螃蟹多在水草丛生的缓流区，河床阴影处栖息。何青耘理论知识牢固，在浅水区缓慢前进，寻找螃蟹的踪迹。
但不知是不是刚才落水惊动了螃蟹，这会儿视野范围里明面上是一只也没看到，他只能寄希望于眼前那块石板，理论上来说，它很可能在那儿下面。
人倒霉也总该有个头……他呼吸都屏住，轻轻翻开石板，不负所望看到了晚餐。
一只灰褐色甲壳的溪蟹正伸着螯足预备逃跑。何青耘伸出食指和拇指，绕开溪蟹那对钳子，从背后快速捏住它两边。
他淌水上岸，朝栖迁挥舞手中挣扎的溪蟹：“我抓到了诶！”
“厉害厉害。”栖迁潦草鼓了两下掌。
“哼哼。”何青耘将溪蟹放在锅里，盛了些溪水盖好盖子防止蟹逃跑，又走进水里去找螃蟹。
栖迁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是时候试探一下了。
确定何青耘没在看自己，他食指中指并拢，掌心幽光浮动，藤蔓印记缓缓浮现。
接着他指着水岸边某处，手轻微一划，水草处骤然出现条手臂粗的蟒蛇，那蛇缓缓游入水中，无声息地接近何青耘。
栖迁站起身，一跃跳上岩壁，隐在岩边一颗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水里的何青耘。
他揪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摩挲，喃喃道：
“这次总该展露你的真实水平了吧……”
岩壁下，溪面波光粼粼，水底水藻丛生，在阳光照射下色彩斑斓，亮得晃眼。
何青耘一心找溪蟹，没有注意到水中若隐若现的绿色鳞片已经游到他的脚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