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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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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宋杪商看着老板扬长而去的背影，小声逼逼：“有本事别扣我的画。”
亏了，白白赔了一张画不说，还被骂了。宋杪商在心里给讨厌的老板打了个零分，长臂一伸捞过一只胳膊：“我以后到天台骂他，他要是敢说我蠢我就当着他的面跳下去。”
“你好像认错人了。”胳膊的主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提醒宋杪商他又犯蠢了的事实。
“对不起！”宋杪商嗖地收回手举到胸前，给美女同事让路，同时在脑子里回忆她的名字，失败。
“我有个问题。”瓦尼尼一脸严肃地搓了下宋杪商的脸，“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女人？”
“此言差矣。”宋杪商慈爱地摸着她的头，“我把你当妹妹啊小瓦。”
“去你的。”瓦尼尼在他背上扇了一巴掌，“老娘哪点看起来比你小了？”
宋杪商笑起来，露出整齐的一口白牙，右边唇角一颗尖牙若隐若现，“我24，你18，当然是你更小啊！”
瓦尼尼瞪了他一眼，“你再乱……”
“嘘——”宋杪商眨了眨眼，“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女孩子永远十八。”
“贫嘴……”瓦尼尼老脸一红，假装不经意咳了一下，“我今天就不看我儿子了，勉为其难多看你几眼吧。”
宋杪商满脸震惊，“你有儿子了？！”
两分钟后，他看着瓦尼尼的“儿子”陷入沉思。
屏幕里的人红嘴唇厚腮红，浓重的全包眼线向上飞入假发片，正咿咿呀呀拖着调子唱戏：“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
“你儿子……这么大呢？”宋杪商几次张口，很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无力地问了一句，“画这么厚的妆能看清什么样？”
“就算看不清那也肯定是个乖小孩。”瓦尼尼夸完别人不忘拉踩一句，“你以为跟你似的？”
宋杪商比了个大拇指，死在工位上，“那你多看两眼，说不定能看出他长什么样。”
“巳秋你知道吧？”过了五分钟，瓦尼尼女士又捧着那个还在唱戏的电脑凑过来。
宋杪商原本在和该死的讲稿作斗争，被她一吓手一抖，写好的大半段内容顷刻间化作飞灰。
“他很有名吗？”宋杪商转头笑了一下，点着撤销把被删除的内容一个个找回来。
“对啊！”瓦尼尼兴致勃勃给他介绍：“我刚刚给你看的就是巳秋，全名连巳秋，京剧新一辈有名的角。”说着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可惜他已经快六年没上过台了，别人都传他是身体出了问题唱不了了。杪商啊，你说他不会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哐一声响，宋杪商把掉到地上的鼠标捡起来，“姐，你催命呢？”
然而瓦尼尼已经沉浸在悲伤中，闷闷不乐关了电脑独自垂泪去了。
宋杪商看着因为自己用力过猛黑屏的电脑，觉得办公室里的空气都是苦的。好在办公软件存了备份，不然他还得从头开始写。
挣扎了一个上午，他实在写不下去了。一对着电脑屏幕他就想起上大学时遇到的破事。比如有一次学校举办运动会，开幕式每个专业会有举牌的学姐，那真是各路仙女争奇斗艳，结果当天晚上他就听说其中一个学姐和人好上了。
当然，普通的八卦是传不到他耳朵里的，他之所以会听说，是因为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是他。
他当时大惊失色，心想CAFA还有宋杪商分商不成，结果拿到照片一看，不知道哪个帅哥的脸被换成了他的，被一位美女抱着啃。
后来那个人给他道了歉，说一时鬼迷心窍，想着用他的照片撑个面子。
对面是女生，宋杪商不好发作，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不过他还是被损友笑了很久，气得他直接把人删了。
“打住宋杪商，你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宋杪商搓了两下脸，看了眼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11：50。
还有十分钟下班。
他伸了个懒腰，视线跟着脱了西装外套露出白色衬衫的老板进入虚掩着门的老板办公室。
“说不定我可以再争取一下。”宋杪商小声说了一句，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抱着厚厚的记录本敲响老板办公室的门。
老板头也没抬说：“进。”
宋杪商两手撑在实木办公桌上，和老板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对上，“老板，要不您找个文字功底好的，我这文笔实在太垃圾了。”
垃圾就垃圾吧，能脱身就成。
老板说不清情绪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一圈，“我没名字？”
坏了！
宋杪商在脑子里回忆老板的名字，不出意料地只想起了一个字，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老板的手，眼神真诚语言恳切：“陆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收回成命吧！”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的名字就行。”老板显然对这个称呼不满意。
宋杪商干笑一声，抱着记录本装傻，刚好墙上的挂钟显示到了十二点，他脚底抹油开溜：“那个，老板，下班了，您午休愉快！”
“连老板的名字都记不住，你之前的夸奖估计也不是真心的。”一只脚刚跨出办公室，背后的人带着嘲笑哼了一声，“好好改，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你再做下一项工作。”
宋杪商顿时觉得天黑了。
好在这天没黑多久，因为很快被搅成了灰色。
公司又进了新人，虽然宋杪商自己也是个新人，但老人的气势还是得有的。
两分钟后，他拿着某家健身房的会员卡，心想去他大爷的气势。
新员工是真有钱，刚入职就给每个人发了一张会员卡，一头金毛像在发光，差点晃瞎了宋杪商的眼。
“这是我爸爸开的健身房，大家下班后可以过去。”“金主”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杪商一眼，“我叫洛花轻，大家以后叫我洛洛就可以。”
宋杪商沉默两秒，把那张会员卡放到瓦尼尼桌面，“一会你替我还给他。”
“今天转性啦，平时不是比谁都喜欢钱吗？”瓦尼尼不理解。
宋杪商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我要是真敢收，你信不信明天就看不到我了？”
“这么严重？”瓦尼尼配合他夸张地捂住嘴，“你俩这是冤家呢？”
“你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宋杪商觉得可以把自己脑补大师的称号传给小瓦女士，“单纯拿人手短，我可不想落个把柄给别人。”
“好吧。”瓦尼尼两个手指夹起放到她桌上的又一张卡片，用空出来的左手挂断响个不停的电话，“你也不要啊？”
“嗯。”高冷的外国美女只留下一个字就离开。
“小宋，我外卖到楼下了，你去给我拿一下呗。”瓦尼尼拿着三张叠在一起的卡片起身，“我去把卡还了。”
宋杪商到嘴边的拒绝硬生生刹住，任劳任怨下楼取外卖。正盯着慢慢合上的电梯门放空思绪，一只手突然横进来，他吓了一跳，按住开门键让门外的人进来。
不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一个个都喜欢盯着他看？
宋杪商不客气地看回去，任由尴尬的气氛在电梯里蔓延。
许久，洛花轻收回视线：“西西弗斯不养闲人，我倒是好奇你一个吊车尾怎么进来的？”
“不养闲人养见人？”宋杪商无波无澜回击，拿了瓦尼尼的外卖后坐另一部电梯上楼。
“天天拿你那点死工资，吃力不讨好，要不我转你点？”洛花轻被骂了还不收敛，溜达到宋杪商的工位继续输出。
追着杀啊这是。
宋杪商瞟到看向这边的老板，故意似的加大音量：“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在这工作是单纯为了钱吗，我那是热爱！你怎么能用钱收买我呢？”
洛花轻一头雾水，直到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才猛然转过身，气势一下弱下来：“瞿总。”
原来老板姓瞿。宋杪商默默记下，在一边等着看好戏。
老板先看了宋杪商一眼，“想起我叫什么名字了吗？”
宋杪商笑容瞬间消失，“还没……”
老板看起来是被气笑了，收回目光看向洛花轻：“公司员工不允许染头发，明天别让我看到你这头金毛。”
被训了的两人暂时休战，洛花轻不知所踪，宋杪商则问老板叫什么名字去了。
瞿西陆，瞿西陆，瞿西陆！
宋杪商念叨了一下午，在晚上下班时对着楼下花坛旁边举起右胳膊的铜人说：“他叫瞿西……瞿西啥玩意来着？”
铜人：“……”
“算了。”宋杪商摸出手机打车，“说不定一会就想起来了。”
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房东，一个精力很好的中年阿姨，烫了很显头小的卷发，穿着扣到脖子的白色大衣，两人结伴一起回去。
“今天下班挺早。”阿姨靠在台阶护栏上喘气，“你的体力不错。”
“习惯了。”宋杪商跟着坐在台阶上，看这座被夕阳包裹的南方城市。轻轨呼啸着从楼里穿过，江面被亮起来的高楼映成彩色，到了半夜限电后又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小宋，你之前跟我说要再租一套房子，还租不？”休息好的阿姨边往上爬边问。
“不了吧。”宋杪商笑了一下，“我的工资被扣光了，没钱了。”
阿姨点了点头，“你这孩子心态倒是好。”
宋杪商一口气爬到台阶最顶上，远远冲阿姨喊：“必须好啊，不然我还能去跳长江啊——”
“汪！”坐在地上的狗狗歪头看主人，把空掉的食盆拱到他腿边。
“哥！”宋杪商奔到屋内看空掉的一袋狗粮，“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吗，我今天走之前刚开的！”
他突然觉得长江也能跳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