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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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过得好吗？”程屹榆不回答自己过得到底如何，反问舒叶道，“你也获得了很多荣誉。”
“其实……也就那样。”
舒叶放下酒杯，双手抱膝看向窗外，现在已经很晚了，但繁华的都市，尤其是与互联网产业相关的地段总是亮着灯。程屹榆在音乐上也很有天赋，印象中他选曲总是很应景，这次也不例外。Frank Ocean的Blonde，很适合半夜三更睡不着想事情的时候听。
“果然，离了我也能活得好好的。我们就应该分开看看这世界到底有多少人，不应该被困在榆山这个小地方。”程屹榆一字不差的背出了分手那天舒叶说的两句话。
“Mind on the road your dilated eyes watch the clouds float”
“Sweet 16 how was I supposed to know anything”
歌曲恰好放到十六岁那句，十六岁，刚好相遇。
“对不起，我道歉了。”舒叶对此表示尴尬，本科刚毕业才二十二岁，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说话不过脑子，“但当时我真的……这不是我本意，你知道的。”
“无所谓啊，反正在你看来，我这三年也是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嘛。”程屹榆晃晃酒杯，仰头又一饮而尽，他突然开始想和这个人较劲了，“舒总邀请我上来喝酒，是不想让我走了吗？”
“你可以打车。”
“好歹我也是刚拿奖的大导演，我现在可是被很多狗仔蹲的好不好？”
“我的车，让司机送你。”
“可是现在已经快两点了。当你的司机这么辛苦啊现在还要随叫随到？哎呀明天一早就有头条——爆！无人照料，新晋最佳导演乘以鱼醉死家中。”程屹榆一边笑一边灌自己酒，呛的咳了几声，眼泪汪汪的不知道是笑的还是呛的。
“瞎说什么。”舒叶伸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又笑他，“哎，想留下来？程屹榆，你到底是恨我忘不掉我还是爱我放不下我呢？”
“我？我啊……我是笨。我是笨蛋一个，你钓我一次我上钩一次，我等你三年去思考前面七年是沉没成本问题还是真感情。”程屹榆感觉自己有点隐隐被酒精影响了，其实不应该这么早就和舒叶谈心的，显得歇斯底里像疯子，他本来不准备这样的，“你不会觉得你甩掉我的理由很合理吧？还让我多去谈几个就知道了……狗屁不通。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一直在等你的解释。”
“如果……等不到呢？”
“那我单身一辈子，我就不信等不到你回来了。什么因为白月光终身不谈新感情的，在我们影视圈是佳话。”程屹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去换黑胶，嘴里嘟囔着，“我要放Love in the dark……”
舒叶沉默着，伸手拉住了他。程屹榆踉踉跄跄的，摔坐在舒叶脚边，抬头瞪着他道：“干什么舒小叶？谋杀亲夫啊？”
嘭。
榆山阴沉了一天，终于在紫粉色的闪电划过天空时被照亮，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在凌晨两点的一声雷响后落下。
咚。
程屹榆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接。舒叶跪坐在程屹榆面前，凑近，闭着眼，一个温柔的轻吻覆在唇上。然后退开一点，双手捧着程屹榆的脸，轻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狠话你却从来不会骂我，为什么这三年不找新男友，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又坚定。
程屹榆伸手揽住他，续上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唇齿碰撞间流露出分开三年的思念与难过，舒叶觉得程屹榆大概是恨极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般如台风过境般强烈的吻了。很用力，很不想分开的一个吻，直到舒叶跪的腿麻了跌坐在地上，程屹榆才放开他，微微喘息。
“我喝醉了。”舒叶侧过脸去平复自己的情绪，唇被亲吻得有些肿，眼角也有些湿润。
“一幅被人欺负狠了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又在强迫你做什么。”程屹榆伸手抚上舒叶的脸，让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借醉酒逃避强吻前男友的羞愧吗？”
“你……你可以走了。太晚了。”舒叶拍掉程屹榆的手，冷声道。
程屹榆却像是被触到了什么红线似的，一下子提高了音量：“我走？我走了你想让谁来呢？喊你那个学弟？那个医生？还是那个金毛男？”
“程屹榆你有病啊你监视我？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知不知道！”舒叶真是被吓了一跳，推了程屹榆的肩膀一下试图唤醒这个人的认知，他以为自己这三年离开程屹榆之后和程屹榆毫无交集了。
程屹榆顺势拉住舒叶的手一下子把他抱在了怀里。他圈住舒叶，头靠在舒叶的肩上，语气恶狠狠的却又有些委屈：“是吗？你说这话是担心我的前景还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程屹榆你疯了吗？你松手！”
“我不松！我不能放开了……已经很久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惩罚我，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明明以前，天天都能见到的……”语气越来越沮丧，低沉。
“你冷静一下，我们都冷静一下。看来喝酒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喝上头的人应该还有你。”舒叶挣扎了一下，但换来对方更紧绷的抱住，于是作罢。
“冷静？这听起来就是你这个渣男在遇到更好的选择之后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夫把我逼到崩溃之后才说出的话。”
“我……”
“你好狠啊，舒叶，舒小叶。好狠啊，哥哥。”
明明以前想得到什么，喊一句哥哥，你就会不跟我计较的。可我花了三年，也实在没想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被抛弃的，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好了，好了，程屹榆，你没做错，是我的问题。”舒叶现在深深感受到了昔日爱人的痛苦，他也自责，对感情逃避的，不自信的本来是他，可现在却把程屹榆的情绪弄得一团糟了。
舒叶低头安抚似的亲着程屹榆的手背，一下又一下。“好了，我错了”感受到身后的人挣扎了一下。
“舒叶没错，树叶没有做错，你不许……不许说他了。”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啊，明明很清楚是爱人对待感情的退却导致的对彼此的伤害，明明一直很希望得到对方的道歉与安慰，可却在爱人说出道歉的那一瞬间，醉酒状态下口齿不清的也要说自己的爱人永远不会有错。
舒叶感受到捆住自己身体的力量松了些，稍稍回过身去亲程屹榆的脸：“我真不该喊你喝酒……现在是什么情况呢，我们两个。”
“舒叶，快、点、和、我、谈、恋、爱。”程屹榆一字一顿，这句话他说的很清楚，而后重复着这句话，喃喃自语，还吸了下鼻子。当年高考完也是这般，趴在舒叶的肩上一字一顿的说着，导致当时舒叶突然被表白却没感到惊讶，只觉得他像念咒一样嗡嗡嗡的很烦人。
“你真的是喝多了，起来，我给你弄点醒酒的。”舒叶刚想起身，却感受到脖颈处有些湿润，他愣了一下，问，“程屹榆你……哭了？真哭了啊？”
程屹榆只是发出一点气声，不搭理他。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还硬气的很吗？还吼我，吓死人了。”
程屹榆松开舒叶，扭过头去抹眼泪，小声道：“我输了，我太丢人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喝醉，一个人在房间，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虽然说的话缺头少尾的，但舒叶却听懂了，哭是因为很久没有感受到有人照顾了，虽然只是给他煮个醒酒汤而已。
“一个人住就别喝酒了吧。醉酒很危险的。”舒叶看着烧水壶里的水咕噜噜的冒泡，有点吵，他又低声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慢慢来好吗？会变好的。”
凌晨三点，给喝醉酒就变得像小学生的前男友灌了一肚子蜂蜜柠檬水之后就把人扒了衣服往床上一丢。舒叶站在飘窗前给自己的心理医生打电话。
“现在是伦敦晚上七点，虽然我是你的主治医师，但是我没有在下班后还提供咨询的服务。下班后的时间是属于我自己和朋友的。”何医生接到电话时刚和相亲对象吃完晚饭，对女生抱歉的笑了一下，结完账就走到餐厅外面接电话，“如果你是觉得我们之间是超过医患关系的朋友的话，那么我就无法再继续为你治疗了。
“抱歉何医生，情况比较紧急。我出三倍咨询费用。”
“Fine.你先说说遇到了什么事情吧。”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舒叶大概讲述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信息量大到经验丰富的咨询师都思考了好一会。
“所以你是说，今天和你之前跟我讲过的Mr.Cheng见面了，你们……喝了酒之后叙旧有点激烈？”
“是的。但也没做什么。只是几个亲吻而已。”想起两个人以前吵架到最后干的事情，几个亲吻确实算不上激烈。
“你觉得自己不应该在重逢的第一天就把人往家里带还请他喝酒是吗？嗯，这个确实如此，不过我并不反对你这么做。事实上这三年你的回避心理已经好太多了，这样的举动对你而言虽然激进但或许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脱敏吗？”
“可以这么说。不过从你的形容来看，或许Mr.Cheng受到的影响更大些，也许他也有一些心理上的问题，没有那么严重的话我建议他可以先去做个心理咨询呢。”
“好，之后我会带他去找国内的咨询师先咨询一下。”
舒叶挂了电话，看着外面电闪雷鸣，有点像高考完的那个雨天，那次就像要洗刷掉过去所有压力一般的瓢泼大雨。
黑胶转停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