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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最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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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整个世界浸泡在诡异的紫色里。
叶嘉兴在浴缸中惊醒,冷水漫过胸口,皮肤上布满鸡皮疙瘩。
水为什么是紫色的?他迟钝地思考,直到发现自己的右眼无法完全睁开——那里肿着一大块瘀伤,改变了视觉色调。
浴室的灯光刺得他流泪。
瓷砖上爬满黑色的斑点,像某种真菌,又像是……字迹?
叶嘉兴挣扎着爬出浴缸,湿漉漉的睡衣贴在身上,重得像铅做的寿衣。
他凑近那些黑色痕迹,发现是用防水笔写满墙面的小字:
“叶嘉兴对叶乐栖做了什么?”
“谁才是第一个蝴蝶标本?”
“2014年10月7日发生了什么?”
最后那个日期像一把冰锥刺入太阳穴。
叶嘉兴抱住头,破碎的画面在脑中闪现:手术室的无影灯、颤抖的双手、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还有那双眼睛,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少年漆黑如渊的眼睛……
“想起来了?”
叶乐栖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骨锯。
他今天反常地穿着手术服,绿色布料衬得他肤色更加苍白,像具会走路的尸体。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戴着叶嘉兴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不再是纯黑,而是变成了琥珀色——美瞳?还是某种更可怕的变化?
“2014年……”叶嘉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台失败的前额叶手术……”
叶乐栖的笑容扩大了,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不完全失败,您切除了我的恐惧中枢,记得吗?”
他走近,骨锯的锯齿轻轻刮擦着叶嘉兴的锁骨,“顺便还取走了一些……额外的组织样本。”
记忆如潮水涌来。
叶嘉兴曾是神经外科的明星医生,专攻边缘系统手术。
2014年,一个患有极端恐惧症的17岁少年被送到他手中——叶乐栖。
手术本该切除过度活跃的杏仁核,但叶嘉兴偷偷多取了一块前额叶组织……为了他秘密的TS-X研究。
“你……回来报复……”叶嘉兴颤抖着说。
叶乐栖却大笑起来,笑声清脆如风铃:“报复?不,我是来感谢您的。”
他掀起手术服,露出腹部那道熟悉的缝合疤痕,“您创造了我,没有那场手术,我永远只是个瑟瑟发抖的可怜虫。”
他突然拽起叶嘉兴,拖向那个从未开启过的地下室。
楼梯间的灯泡坏了,只有叶乐栖手中的手术灯投下摇晃的光圈,像某种诡异的灯塔。
地下室门开时,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
叶嘉兴的瞳孔适应黑暗后,看到了排列整齐的七个标本罐——其中六个装着人脑组织,每个额叶都有蝴蝶形缺损。
但第七个罐子是空的,标签上写着“YJH-2014。”
“您的收藏品。”叶乐栖爱抚着那些玻璃罐,“当然,最完美的那个……”他的手停在空罐前,“还在等它的主人。”
叶嘉兴的膝盖一软。
他终于明白了那些失踪病例的共同点——全是他的手术失败案例。
而叶乐栖不仅知道,还帮他……收集了起来。
“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搭档。”叶乐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柔,“您负责创造艺术品,我负责保存。”他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是整齐排列的手术器械,“现在,该完成最后的作品了。”
冰冷的手术台贴上后背时,叶嘉兴意识到自己早已失去反抗能力。
不是因为药物或体力不支,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更可怕的原因——他想要这一切。
想要被解剖,被收藏,成为叶乐栖永恒的艺术品。
“终于明白了?”叶乐栖俯身,琥珀色的眼睛里映出叶嘉兴苍老的脸,“您和我,从来就是同一个人。”
针头刺入脊椎的瞬间,叶嘉兴看到记忆中的自己站在手术台前,手持骨钻,对着17岁的叶乐栖微笑。
而那个少年的眼睛,在麻醉生效前的最后一刻,流露出不是恐惧,而是……崇拜。
麻醉剂在血管中流淌,世界开始旋转。
叶乐栖哼着《伦敦大桥》的调子,消毒器械的金属碰撞声像某种怪异的伴奏。
叶嘉兴感到自己的衬衫被剪开,冰冷的酒精棉擦拭胸口。
“对称美很重要。”叶乐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左边是2014年我留下的,今天补上右边……”
疼痛如闪电劈开迷雾。
叶嘉兴在剧痛中看见叶乐栖手持手术刀,在他右胸刻下与左胸对称的蝴蝶伤痕。
鲜血涌出时,叶乐栖俯身舔舐,像个虔诚的信徒啜饮圣酒。
“很快就不疼了。”叶乐栖的声音忽远忽近,“等您醒来,我们会……合二为一。”
最后一支注射器推到底时,叶嘉兴看见自己的血被抽进试管,与叶乐栖的血混合在一起,呈现出诡异的现象。
…………
地下室的门锁生锈了。
叶嘉兴用尽全身力气撞开它时,肩膀传来骨骼错位的闷响,但药物屏蔽了疼痛。昏暗的灯光自动亮起,照亮了这个他“记忆中不存在的房间”。
霉味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TS-X的药效让视野边缘泛着紫色光晕,但这次没有出现幻觉——地下室里确实排列着七个玻璃标本罐,每个里面都悬浮着人脑组织。
最近的那个罐子标签上写着“LQX-17”,日期是三个月前。
“找到我的收藏室了?”
叶乐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叶嘉兴转身时差点失去平衡——药物导致的共济失调。
男孩倚在门框上,穿着叶嘉兴最喜欢的那件深灰色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像个叛逆的医学生。
他手里把玩着那把熟悉的手术刀,刀面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动,像只不安的萤火虫。
“这些是……”叶嘉兴的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
“我的监护人。”叶乐栖轻盈地滑进展览柜般的标本架前,指尖依次点过每个罐子,“养父母、老师、社工……”最后停在LQX-17上,“还有你。”
叶嘉兴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药物作用下,那些大脑标本似乎在罐子里蠕动,额叶上的蝴蝶形缺损一张一合,像在无声尖叫。
最老的标本已经泛黄,最新的则还保持着新鲜的粉灰色。
“你杀了我七次。”叶乐栖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不对,是六次半。最后一次没完成。”
地下室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十度。
叶嘉兴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他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又开始颤抖——这次不是戒断反应,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恐惧。
那些标本额叶上的切口……太整齐了,只有专业神经外科医生能做到。
“我从未……”
“你忘了。”叶乐栖叹气,像老师面对屡教不改的学生,“幸好我记得。每一个细节。”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本袖珍相册,翻开第一页。
照片上是两个男孩在游乐场的合影。
左边的孩子约莫七八岁,黑发柔软,笑容腼腆;右边的稍大些,琥珀色眼睛,表情严肃得不像孩子。
背景是“圣玛利亚儿童精神康复中心”的招牌。
叶嘉兴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个严肃男孩……分明是年幼时的自己,但记忆中他从未去过那种地方,除非……
“1999年夏天。”叶乐栖抚摸着照片,“你刚做完额叶切除手术,情绪稳定多了,他们让你当我的‘小伙伴’,说这样能帮助康复。”他突然尖笑起来,“结果你教我玩了个新游戏——‘医生和病人’。”
相册下一页是张病历复印件。
患者姓名“叶嘉兴”,诊断结果“解离性身份障碍伴暴力倾向”,治疗建议“限制性额叶切除术”。
手术记录末尾有个潦草的蝴蝶图案签名。
叶嘉兴的头痛突然加剧,像有人用冰锥撬开他的颅骨。
紫色光晕中闪过碎片般的画面:苍白的手术灯、骨钻的嗡鸣、自己沾血的手拿着笔在纸上画蝴蝶……
“不……”他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掐入头皮。那些不是幻觉,是被TS-X压抑的真实记忆。
他曾经是圣玛利亚的病人,后来成了叶乐栖的“第一个医生”。
“想起来了?"”叶乐栖蹲下来与他平视,手术刀轻轻拍打他的脸颊,“你在我额叶上刻了第一只蝴蝶,说这样能‘治好我的坏脾气’。”
刀尖下滑,挑开叶嘉兴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上的蓝蝴蝶疤痕,“我刻得比你好看多了。”
记忆如洪水般涌来。
叶嘉兴剧烈干呕,胃里只有酸水——他已经三天没吃真实食物了。
1999年的夏天,2005年的重逢,2018年那场“意外”火灾……全都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叶乐栖不是随机选择的猎物,而是蓄谋二十年的复仇者。
“为什么现在才……”叶嘉兴的舌头沉重如铅。
“时机要完美。”叶乐栖站起身,走向标本架,“等你功成名就,有了自己的研究项目和TS-X专利。”
他取下最老的标本罐,“这位是陈医生,当年负责我们的治疗师,你杀他时还在读医学院,手法很业余。”
叶嘉兴的视线落在墙上的日历。
2023年9月17日——正好是他获得“精神病学研究终身成就奖”的一周年。
叶乐栖要的不只是报复,而是让他体验从巅峰坠落的绝望。
“游戏该结束了。”叶乐栖突然换上医生般的专业口吻,“转身,面对标本架。”
手术刀抵在叶嘉兴的后颈,冰凉如死神的手指。
他顺从地面向标本架,目光扫过那些罐子。
最近的那个“LQX-17”根本不是捐赠者的大脑,而是……
“我的复制品。”叶乐栖在他耳边轻笑,“花三个月培养的类器官,基因来自我的额叶活检。”手术刀划开叶嘉兴的衣领,“现在,该完成最后的标本了。”
刀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叶嘉兴突然转身。
这个动作太突然,叶乐栖的手术刀只划出一道浅痕。
两人在狭窄的地下室扭打起来,标本罐在撞击中摇晃,福尔马林液体泼洒在地上,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你忘了我的专业。”叶嘉兴喘着粗气,一个巧妙的关节技将叶乐栖按在地上,“神经外科医生最了解……额叶切除术后患者的弱点。”
叶乐栖的笑声在倒地时变成了尖叫,又很快恢复成笑声:“但你更了解TS-X,不是吗?”他的眼睛亮得吓人,“比如它会在剧烈运动后……加速代谢。”
叶嘉兴的视野突然清晰——药物正在快速消退。
他看向自己的手臂,那些注射留下的针眼已经泛青。
叶乐栖说得对,他的身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代谢掉TS-X,这是长期用药产生的适应性。
“惊喜吗?”叶乐栖趁机挣脱,退到标本架旁,“我调整了最后三剂的配方,专门诱发你的耐药性。”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现在你终于能……清醒地感受一切了。”
记忆如潮水般彻底冲垮堤坝。
叶嘉兴跪在福尔马林水洼里,1999年以来的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如昨:他如何利用“小伙伴”身份对叶乐栖进行非正式“治疗”,如何在被收养后继续秘密会面,直到那场失败的额叶切除术导致叶乐栖被转院……
“我想起来了。”叶嘉兴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全部。”
叶乐栖的笑容凝固了一秒。
这个语气……太像从前的叶嘉兴了,那个在手术台前冷静下刀的年轻医生。
那你也该记得这个。
叶乐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遥控器,按下红色按钮。
地下室的投影仪自动开启,墙上显示出圣玛利亚医院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年幼的叶乐栖被绑在诊疗椅上,而少年叶嘉兴正在他额叶上刻下第一个蝴蝶形记号。
录像没有声音,但能清晰看到小叶乐栖的尖叫,和少年叶嘉兴专注的眼神——那种眼神现在的叶嘉兴太熟悉了,是研究者面对珍贵实验品的狂热。
“我保留了每一段录像。”叶乐栖轻声说,“每次想放弃复仇就拿出来看。”
叶嘉兴突然冲向投影墙,手指穿过光影徒劳地抓挠。
二十年前的罪恶如此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比任何TS-X诱导的幻觉都更残酷。
他转身时,发现叶乐栖已经重新拿起手术刀。
“最后一步。”叶乐栖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让你成为我的完美标本,放心,会留着你的语言区和记忆中枢……我要你清醒地看着自己变成罐子里的展品。”
刀光闪过,叶嘉兴本能地抬手格挡。
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的前臂,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滴在那个标着“LQX-17”的标本罐上。
令人惊讶的是,罐子里的“大脑”遇到鲜血后竟然开始溶解,很快变成一滩粉红色泡沫。
“X类器官的缺陷。”叶嘉兴突然笑了,“缺少真正的血管网络。”他甩了甩流血的手臂,“现在,你的‘完美复仇’少了个关键展品。”
叶乐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他扑向溶解的标本罐,手指徒劳地穿过玻璃想要挽救那些泡沫。
这个瞬间的失神足够叶嘉兴反击——他抄起地上的骨锯,精准击中叶乐栖持刀的手腕。
手术刀当啷落地。
两人在满是福尔马林的地面上翻滚扭打,撞倒了整个标本架。
玻璃爆裂声中,六个真正的大脑标本滚落在地,像被捣毁的蜂巢。
“你毁了一切!”叶乐栖的尖叫混着抽泣,突然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我花了二十年……二十年才收集到这些!”
叶嘉兴趁机将他按倒在地。两人浑身湿透,福尔马林灼痛着眼睛,但谁都没有松手。
叶乐栖的挣扎越来越弱——他太瘦了,长期的药物实验和偏执的复仇计划耗尽了他的体力。
“结束了。”叶嘉兴喘着粗气说。
叶乐栖突然停止挣扎,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不,医生。是重启了。”
他的手指不知何时摸到了那个遥控器,再次按下按钮。
这次响起的是火警铃声,紧接着是液体喷溅声——叶乐栖在地下室装了自动喷淋系统,但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汽油。
“闻到了吗?”叶乐栖深吸一口气,陶醉地说,“这次是真的汽油,不是我的特制配方。”
打火机在他掌心亮起幽蓝的火苗。
叶嘉兴本能地扑上去抢夺,但叶乐栖灵活地扭开身,将打火机高高举起。
“选择吧,医生。……火苗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跳动,“一起烧死,或者……”他突然将打火机扔向远处,汽油瞬间被引燃,“试着救我出去?”
火焰如活物般蔓延开来。
叶嘉兴的医学本能立刻计算出现状:密闭空间、有毒烟雾、最多三分钟就会缺氧……他抓起已经呛咳不止的叶乐栖,冲向楼梯。
“抓住你了……”叶乐栖在他怀里虚弱地笑,“和二十年前一样……你终究会……救我……”
浓烟吞噬了最后的话语。
叶嘉兴用湿衬衫捂住口鼻,在能见度为零的环境中凭记忆摸向出口。
热浪灼烧着他的后背,但他紧紧抱着那个瘦弱的身体——既是凶手又是受害者,既是他最成功的实验品,又是最失败的病例。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当叶嘉兴踹开地下室的门冲进花园时,新鲜空气灌入肺部的刺痛让他跪倒在地。
怀中的叶乐栖已经昏迷,但脉搏依然强健——这个小怪物的生命力顽强得可怕。
警员和医护人员围上来时,叶嘉兴突然注意到叶乐栖的右手紧握着什么。
掰开手指,里面是一小块大脑组织——从某个标本罐里抢救出来的,额叶部位有个完美的蝴蝶形缺损。
“证据……”叶乐栖在昏迷中呢喃,“你的第一个……作品……”
阳光刺眼得让人流泪。
叶嘉兴望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突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拯救者还是凶手,医生还是病人。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锁骨上的蓝蝴蝶疤痕——如今那里传来阵阵刺痛,像是刚刚被烙铁重新烫过。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医院通知:鉴于火灾调查结果,医疗委员会决定恢复叶嘉兴的行医资格,并建议他担任叶乐栖的“特别监护人”。
短信末尾有个系统自动添加的签名:“祝您诊疗愉快。”
天空中,一只蓝蝴蝶飞过焦黑的花园,消失在医院的尖顶方向。
——三个月后——
圣玛利亚精神病院的新装修区散发着油漆和消毒水的气味。
叶嘉兴站在观察窗前,白大褂纤尘不染,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
窗内的特制病房里,叶乐栖正对着镜子整理病号服领口——那下面藏着电子监控项圈。
“早上好,医生。”叶乐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睡得好吗?”
叶嘉兴没有回答。他低头检查病历板上的数据:脑电图、血药浓度、神经反射测试……全部指标正常得反常。
护士在备注栏写道:“患者自愿配合所有治疗,建议减轻监护等级。”
“今天的治疗计划?”叶乐栖转身面对观察窗,笑容甜美如初,“Rorschach测试?药物试验?还是……”他的指尖划过自己的太阳穴,“更深入的探索?”
叶嘉兴推门进入病房。
他注意到叶乐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和一支银色钢笔——正是他以前常用的款式。
“记忆重构治疗。”叶嘉兴翻开病历本,“从1999年开始。”
叶乐栖的眼睛亮了起来:“您终于想玩了。”他乖巧地坐到诊疗椅上,“这次谁当医生?”
叶嘉兴没有立即回答。
他走向病房的镜子,调整领带的角度。
镜面反射中,他分明穿着白大褂,但某个瞬间却像是看到了病号服的蓝条纹。
而镜中的叶乐栖……那套病号服怎么看起来像件白大褂?
“轮流。”叶嘉兴最终说,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预充式注射器,液体呈现出熟悉的蓝紫色,“今天从我最新的TS-X配方开始。”
叶乐栖兴奋地卷起袖子,露出布满针眼的手臂。
当针头刺入静脉时,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像久别重逢的恋人结束漫长的思念。
窗外,一只蓝蝴蝶停在窗台上,翅膀缓缓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