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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个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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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桉转身，紧紧地拥住了魏磊。
这是顾清桉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感受到心跳加速，也是他第一次想要抱紧一个人痛哭一场。
出于愧疚魏磊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他回抱顾清桉，语气柔和地说：“想哭就哭吧，没什么丢人的。”
顾清桉哭了，他卸下了自己坚硬的外壳，在魏磊的怀抱里哭了。
他哭了很久，在泪水流干的某一个瞬间他的理智回归了，顾清桉像是触电一般一把推开了魏磊，慌乱道：“对不起，我去上个厕所。”
顾清桉冲到厕所，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往自己的脸上不停的泼水，他不仅要洗掉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他更要让自己清醒过来。
顾清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怒骂道：顾清桉，你tm是疯了吗！你为什么要哭！你为什么要抱人家！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从遇见魏磊开始，自己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现在就连自己埋藏心底从未示人的秘密也这么轻易的跟他说了，更过分的是自己居然情不自禁的抱着他哭。
门外传来魏磊的声音打断顾清桉的思绪：“你没事吧？”
“没事，就洗个脸。”
“那你快点吧，我有点饿了，想赶紧吃饭。”魏磊在小心试探顾清桉的情绪。
“好，我马上。”
顾清桉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才从厕所出来，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再提刚刚的事情。
魏磊为了避免自己再精准踩雷，索性远离厨房，跑到客厅看起了电视。
在没人在旁边捣乱的情况下，顾清桉的效虑蹭蹭蹭地往上提，魏磊一集电视剧还没看完，顾大厨就过来招呼他吃饭。
土豆炖牛肉、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尖椒杏鲍菇、白灼菜心、海带豆腐汤——都是家常菜，满满的家的味道。
“卖相不错，我尝尝味道怎么样。”魏磊夹起一块排骨往嘴里放。
“好吃吗？”
魏磊的嘴被占住了，只能空出左手冲顾清桉比了个大拇指。
得到肯定答复的顾清桉心满意足地笑了，他也开始动筷。
魏磊突然按住了顾清桉想要夹肉的筷子，说：“等等，我差点忘了，你刚出院是要忌口的。”
“忌什么口？”顾清桉有种不详的预感。
魏磊一本正经地指着眼前的菜：“这个太腻，这个太甜，这个太咸，这个太辣，这些菜你现在都不能吃。”
“那我吃什么？”
魏磊抿嘴笑道：“菜心和海带汤可以吃，清淡。
“如果我非要吃呢？”
“病号要遵医嘱，听话才能恢复。”魏磊松开顾清桉的筷子，拿起他的碗给他盛汤。
顾清桉没再反抗，魏磊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的汤，在把碗放回他面前的时候，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下一秒，魏磊起身冲进了厕所里。
顾清桉茫然地跟了过去，映入眼帘的一幕看的他无比揪心。
魏磊跪在马桶前，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从他的口腔喷薄而出，滚烫的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的额间紧浸满了冷汗，浑身都在颤抖……就那么几秒，一个人就被病魔折磨的憔悴不堪。
顾清桉蹲到魏磊身侧，他下意识地动作是想要把魏磊揽进自己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可明明胳膊都快碰到魏磊的肩膀了，他又犹豫了。
朋友之间，两个男人之间，这样的动作太暧昧了。
顾清桉收回了手，言语关切道：“需不需要去医院？”
魏磊艰难地摇头：“我不去…呕…我…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那我能帮你什么？”
“你家有…没有…止吐药？”魏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空了，但胃里的翻滚还在继续。
“你等着，我去找。”
顾清桉在客厅抽屉里找到了胃复安，并接了杯热水端到洗手间。
此时的魏磊已经撑不住了，整个人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脸色白的不成样子，嘴角也因疼痛而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魏磊痛苦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顾清桉，他恨不得自己可以替魏磊去承受这一切，他受不了魏磊难受的样子，更受不了自己瞻前顾后的样子，这一刻顾清桉的情感是战胜理智的。
顾清桉扔下了手里所有的东西，将魏磊横抱出洗手间。
魏磊的头埋在顾清桉的胸口，迷迷糊糊地说：“我不去…不去医院。”
顾清桉哄道：“放心，我们不去医院，我们去卧室躺着会舒服一点。”
顾清桉将魏磊抱到了自己的床上，耐心地替他脱鞋脱衣服盖被子，安置好魏磊后他到客厅把家用药箱拿了过来。
“魏磊，能听见我说话吗？”
魏磊点点头，顾清桉继续问：“你这种情况真的不需要去医院？”
魏磊听见医院这个词就变的很抗拒，他从被子里伸出左手拉住顾清桉的胳膊，恳求道：“不去，不要带我去。”
“好好好，不去，那你吃点止疼药和止吐药可以缓解吗？”
“能。”
“好，那你吃点药睡一会吧，安心睡，我在旁边守着你。”
魏磊记不太清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只记得他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梦。
梦里他见到了蔚蓝的大海，他很开心。
梦里有个人，牵着他的手告诉他会永远陪着他。
梦里有个温暖的怀抱，让他对这个即将离去的世界产生了不舍。
魏磊是哭着从梦里醒来的，刚睁眼顾清桉的脸就怼到了面前，然后就是一大堆问题：“你醒了？怎么哭了？是不是还很难受？你为什么不说话，该不会吐哑了吧？天哪，该不会失忆了吧，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魏磊被他聒噪地脑袋嗡嗡的，有气无力地说：“渴，想喝水。”
顾清桉赶忙跑去给他倒水，魏磊撑着床边自己坐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睡这么软的床，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在床上躺到死，不过这里毕竟是别人家，自己要拿出客人的自觉性。
“怎么不继续躺着？”顾清桉端着水朝他走来。
“躺麻了想坐会，再说躺着怎么喝水？”
顾清桉坐到了床边，脱口而出：“我喂你呗。”
“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喝。”魏磊接过顾清桉手里的水杯，一口气把水喝完了。
“有手有脚还一个人可怜巴巴地躺地上，还要我伺候你吃药喝水。”
魏磊反驳：“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你住院的时候不还是我忙前忙后，再说了朋友之间不就该相互照顾吗。”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你饿不饿，我把锅里温的粥给你端来。”
“好，但是…你能不能把中午的剩菜也热一下给我吃，中午没尝几口，做梦都馋。”
顾清桉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你确定你做梦馋的是菜还是别的什么？”
魏磊反问：“我梦到什么了？”他也是被问懵了，一醒来就把梦的内容忘的一干二净。
“你的梦我上哪知道，行了，我去给你端粥，还有豆腐汤和菜心。”顾清桉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听到魏磊在身后说：“我严重怀疑你是在报复我中午不让你吃肉，是不是？”
顾清桉转头回应：“嗯，你怀疑的对。”
顾清桉嘴上说不让魏磊吃，但热菜的时候还是挑了几块排骨和牛肉，在魏磊睡着的时候他上网查过资料，魏磊这种情况肉不吃多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在等微波炉加热的时间，闲下来的顾清桉不禁想起了魏磊在睡梦中拉着他的手不放，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他的名字的场景。
一想到这他就抑制不住的开心，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的情绪完全被一个人把控，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因为一个人产生。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但他明白这种感觉只对魏磊产生过。
“少看点手机吧，有辐射对身体不好。”顾清桉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趁其不备夺过了魏磊的手机。
魏磊伸手去够：“给我，还没看完呢。”
顾清桉直接把手机甩到了沙发上，颇有气势地命令：“不行，吃完饭再看。”
魏磊低头小声地骂骂咧咧起来：“我是脑子有瘤又不是怀孕了，怕它个鬼辐射反正都活不了俩月。”
顾清桉推桌板的时候看到魏磊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什么，随即问：“你说什么？”
魏磊怕说不过顾清桉，抬头换上笑脸道：“没，我觉得你说得对，乖乖吃饭不玩手机。”
“你想去海南呀？”顾清桉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
顾清桉说：“刚瞄了一眼，看到你手机购买机票的界面了。”
“我就看看过过眼瘾，我这身体状况坐不了飞机，而且你也看到了这三天两头的呕吐晕倒，出去不知道是玩还是找罪受，最关键的是我一个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尸体臭了都没人知道，多可怜呀。”
“其实是有解决办法的。”
魏磊问：“什么办法？”
“我陪你去，我们坐高铁，我照顾你。”
“开什么玩笑呢，你陪我去你图什么呀？”魏磊实在是想不到顾清桉陪他去的理由。
“为什么每件事都一定要有目的呢？我就是单纯地想出去旅旅游，正好你也想去，我们一起做个伴多好。”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不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我打死都不会跟你去的。”魏磊现在完全反客为主了，倒像是顾清桉求着他去海南一样。
顾清桉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没有你我现在就是死人一个，帮你完成心愿就算是我报答你的恩情了。”
“除了报恩没别的了吗？”魏磊还是觉得这个理由不够说服力。
这一次顾清桉没着急回答，他扭头目光越过落地窗，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看了很久才淡淡一笑道：“你说过，趁还有机会享受人生，我也想在自己成为废人之前好好地去看看这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