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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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看着殷寂的眼睛，平淡地道：“殷寂，是你，不配做我的徒弟。”
那么平淡，那么不以为然的语气。
就像从来没做过他的师父，就像他们之间从来是个陌生人一般。
那一瞬，殷寂觉得千万把刀向他扎来，他疯了一般向谢之冲过去，揪住谢之的衣领，他听见谢之清冷又寡淡的声音：“今夜如何也好，我都认。”
殷寂咬牙说：“好，这可是你说的！”
看着谢之那欺霜赛雪的脸，满腔的血液都在叫嚣着，他忍不了了！那么多年的夙愿，今日他就要如愿以偿了！他迫不及待地舔了上去。
就在这一瞬，虚空中射过来一剑，正中殷寂的左肩，殷寂一个踉跄，竟是头脑一晕，昏了过去。
紧接着，谢之看见数个大红飞鱼服的男子整整齐齐地落在他的面前。
一个，两个，三个……一眼望去，他竟数不过来。
朱雀站在最中间，这些人中他最小也最矮，小小的身躯学作大人模样，单膝叩拜下去，“大人，属下率锦衣卫三十二人，前来为大人效命！”
朱雀起初敬畏师父，害怕师父，师父让他杀王强，他一百个不愿意，师父强人所难，他不喜欢师父。
他杀了王强后，知道他还惦记着楚青的强势，师父一言不发地把他关进小黑屋让他面壁思过，不要感情用事。
那时候他觉得师父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人。
可是后来他听楚青说是师父救了他，并且王强也没有死，反而被师父放到皇宫外隐姓埋名做了锦衣卫的探子。
他这才知道，师父原来是个心软又善良的人，冷血只是师父的表象。
他想好好报答师父，跟师父好好说说话，可是师父却被困在深宫了。
他急得团团转，可是他很笨，不知怎么才能救师父，直到收到师父的信。
他满腔的热血终于找到了目标和出路，他尽他全部的努力，为师父召集了这些忠心的锦衣卫来配合师父行动。
锦衣卫们看着谢之的目光个个赤诚。
“大人，我等听闻您困于皇宫，一度想来救您，奈何迟迟受制于殷寂这小人，待看到您给朱雀信中的指令，这才前来相救。”
“我等愿追随大人去救秦副指挥使！”
“我等愿追随大人去救秦副指挥使！”
三十二人的声音，形成震天的呼声，响彻这黑夜的云霄。
谢之将双手并于胸前，缓缓一拜，“诸位的恩情，我谢怀素今日记下了，他日诸位有难，怀素必九死无悔！”
大红色的飞鱼服，在大牢昏黄烛火的照映下格外亮眼，也只有锦衣卫的飞鱼服，才能在这诏狱中畅通无阻。
诏狱里所有的狱卒都恭敬地为这些锦衣卫开路，狱卒的武功要比锦衣卫低三个档次，所以即使狱卒们知道这些锦衣卫来者不善，也不可能以卵击石硬碰硬，只能毕恭毕敬地伺候着。
秦昭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他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地被吊在刑架上。
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可他心甘情愿，副指挥使的位置已经很好了，他愿意一辈子追随大人。
他不后悔，大人是世上最好的大人。
大人对他有知遇之恩，他绝不能辜负大人背叛大人。
他知道，他只是政治的牺牲品，是皇帝想要控制大人的工具。
他有多少次想求死，可是被这些刑具吊着，被大夫治着，陛下就是让他死不了。
他知道，大人也在为了他撑着，所以，他不能死，他要活着，等大人。
等大人来救他，或者追随大人一起死。
见到秦昭的第一眼，谢之罕见地落泪了，他快步走到秦昭面前，“既白，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秦昭于黑暗血腥中睁眼，看到那抹动人心魄的白色人影，好似沐浴在圣光下，他坚守的，终于看到了光明，这是梦吗？他的唇角浮现了一抹幸福满足的笑意：“能等到大人，是既白的荣幸。”
谢之让两个锦衣卫带着秦昭先走，他还要去救一个人——那个不屈的小太医。
周临正熟睡之际，听见外面有了响动，紧接着牢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清冷昳丽的美人。
美人仅穿着一身单薄素衣，掩盖不住的绝色，脖颈间的皮肤在这暗夜的大牢里白得如净瓷，赤着的脚如白玉，指尖却是嫩粉色，艳丽得像仙子一般。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认识这个人，是他心心念念，辗转入梦的谢指挥使。
他呆了一瞬，这是他第一次跟谢指挥使面对面站着，“娘……”刚吐出一个字他就觉得不对，不管这是梦还是现实，第一次见面，他要尊重人家的，于是他马上改口，“谢……”
还没待他说完，谢之眉眼稍凛，“周临，这两个都是值得信任的兄弟，是来救你的，你跟他们走。”
周临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两个飞鱼服的锦衣卫带走了。
谢之见该救的人都救了，转头问身边的朱雀：“王强和楚青还好吗？”
朱雀回答说：“师父放心，他们两个我都转移到安全地带了。”
朱雀存了私心，他把王强和楚青隔了很远，他不想让王强那个色s魔再染指楚青。
谢之抱拳对狱中众锦衣卫道：“感谢诸位前来相助，诸位恩情，谢某定当铭记于心。只恐日后北镇抚司再无你们容身之地，陛下和殷寂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谢某不希望你们因谢某丧命，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天下之大，自有你们广阔天地，若有缘分再见，谢某必将倾力以报今夜之恩！”
他说完，这些锦衣卫一个也没有动，一个锦衣卫叫道：“大人，跟我们走一起吧！”
锦衣卫齐刷刷跪了一地：“大人，跟我们一起走吧！”
谢之又急又气，怒喝一声：“我不走，你们快走！再不走被陛下的人发现就晚了！”
他绝不能走，他走了，谁来承担皇帝的怒火？
锦衣卫们还是没有动：“我等愿誓死追随大人！”
谢之握了握拳说：“好！我跟你们一起走！”
眼下，他只能缓兵之计，先送走这些兄弟，再想办法回来。
锦衣卫们顿时大喜，簇拥着谢之往出走，可忽然。
“啪、啪、啪”空旷的大牢里传来了抚掌声，紧随而来的是深沉的男声：“好一幅兄弟情深的画面啊！”
中年帝王缓缓步了出来，脸色隐在破晓的晨光里，像化不开的夜色。
皇帝的目光落在屋内唯一的白衣人身上，“怀素，你觉得朕应当怎么处置这三十二名不听话的锦衣卫？”
谢之向皇帝走过去，撩袍跪了下去，那是一个极其柔顺和臣服的姿态，“陛下，一切行为都是由我主使，他们是被我胁迫的，还望陛下饶恕无辜，只处罚我一人。”
皇帝勾了勾唇角，微微俯下身子，轻轻抬起谢之的下巴，像是逗弄一般地道：“这么多人犯错，只罚你一人怎么能行呢？”
谢之无可奈何，他试图拽住皇帝的袖角，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始终没有勇气去对皇帝小意逢迎，他困于后宫的事想必这些兄弟都已经知道了，可是要在他们面前赤裸裸地袒露出来，他无法做到。
皇帝要怎么折磨他都没有关系，但他最后悔的就是连累了这些兄弟，他知道皇帝一定不会放过这些背叛他的人。
他要怎样做，才能化解眼前的困境？
这时，又押上来两个人，正是他们方才救的秦昭与周临。
谢之闭了闭眼，心中溢出绝望，他手上已经彻底没有筹码了。
皇帝看着跪在他脚下的美人，似笑非笑地道：“怀素，你还真的很重视这小太医啊，才认识几天，他就已经和你曾经的副手秦昭在你心里一样重要了？”
谢之的目光闪了闪，忽地决绝一般地盯着皇帝，犹如垂死之际挣扎着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人，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陛下，您想要什么？您说，臣做！”
皇帝忽地笑了一下，将放在谢之下巴上的手撤了回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他脚边的人。
身体明明已经完全臣服于他。
可就是那颗心，固执得像石头一样，总是做那些让他生气的事。
“谢之，要想朕饶了他们，是不可能的。”
“不过朕可以饶他们一命，前提是有一个条件。”
谢之抬头，看见帝王深不可测的眼睛：“陛下的条件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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