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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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姐，李哥，早上好。”
季槿舒听到声儿一抬头，瞧见手上捧着一堆卷宗的林晦，下意识伸手去接：“林晦？你又带卷宗？那帮崽子真是，分点来，堆那么高不挡眼，送哪儿？姐帮你。”
林晦闪身躲过季槿舒，一步跨过三个阶梯，笑眯眯回头招呼：“姐，你别沾手了，我马上到，回个办公室的事儿，今天外勤活儿挺松散，你跟李哥继续聊案情，走了哈~”
季槿舒嘴角微抽。
这小子是算准了她不能再跑上去。
季槿舒瞅了眼旁边揣兜站着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李泽昂，咋看咋不顺眼。
约摸林晦走远，季槿舒一拐子捣向李泽昂：“笑笑笑，就知道笑，不伸手不帮忙，李泽昂，连意思都不意思下？”
李泽昂闪身躲过，无奈耸肩，意有所指地：“你就是太积极，没看出人都不想让你帮忙吗？”
“......哎哎哎，我可是就事论事，主要把咱张局迎新传统会的发言印到脑子里的新人，小林可是这批新兵蛋子的独一份儿，好久没见了，还挺怀念。”
李泽昂朝林晦离开方向努努嘴。
“上一个这种誰叫帮忙就二话不说的人誰来着，哎，热情美丽大方的您，行了不？你这好动手的习惯真得改改，你对象受不受得了咱管不着，别再把咱新来的小姑娘家家也教成你这样。”
季槿舒翻了个白眼，半开玩笑半认真：“他敢报警？情指接完电话，判警说不定又得落回我手里。冷血就冷血，净扯这文绉绉的话。”
李泽昂笑笑没反驳，反倒好脾气心底分析起。
他觉得林晦跟季槿舒的热心还真就是......怎么说来着，不太一样。
季槿舒的热心肠有度，简而言之就是分人，看得顺眼就多帮帮，不顺眼的也会找借口推。
这小林晦就不一样，热心得好像个机器人，不知疲倦，笑容更是跟不要钱到处洒，这说法是不是有点儿太笼统。
李泽昂越想越觉得玄乎，热情，灿烂，但是感觉没什么暖意，亮但是不暖，到底像什么？
......冰箱里的灯管。
对嘛，人一开冰箱门就亮，不开就先暗着，这个比喻才对。
不过现在盖棺定论为时尚早，说不得就是单纯不习惯，磨合期一过还没过呢，他想这么多干什么。
啧，季槿舒不管不顾，他不行，手伸不到那尊跟一把手对着干的大佛手底下，要他看，那位就是冷点，但还是脾气好，不过那帮死吃哈涨的小崽子敢推公务，确实欠修理。
啪。
林晦手肘顺势往下压，脚一抵踢开门，抱着卷宗先回自己位置上，余光扫到还在埋头工作的时潇。
顶着墙上钟表时针明晃晃落在十和十一之间，林晦刚想说什么。
时潇倒抢先一步：“林晦，杨瞐联络的怎么样？”
林晦撇开眼，先把其他科室替别人带的卷宗递过去，说：“......要是直接提局里，他真够呛轻易开口，毕竟——”
林晦语气倏地一转：”但是要是私底下降低他戒心，戏还得演一会儿。你不是也找人盯着了，他这个人就是有点神出鬼没。”
“好，有消息告诉我。”就算听出林晦抵触，时潇也只当没听到，嗓音冷淡，“谢谢，下次让他们自己送。”
林晦没答应也没拒绝，轻声说：“领导，白月梅那边怎么办？方誉恒见天问他妈的事儿，而且——”
时潇眯眼看向窗外柏树，态度明摆敷衍：“已经让人盯着，没新情况。”
林晦听出逐客令，心里也盘算着事，没往下问：“那就行。”
林晦心知肚明他今儿一整天跟往常真没区别，就连对所有人要求来者不拒的这点也没改，只不过——
啪。
时潇听到门开声，循声看，正好瞧见林晦从闪开的门缝里接资料，表情不用说，还是笑的。
等小陈放下资料，时潇瞧了眼墙上已经到下班时间的时刻，实在忍不住问：“你今天......没事吧？”
时潇似乎觉得这话不明不白好像有歧义，斟酌语气补充着说：“要是不舒服就下班，如果想请假直说。”
林晦笑意微敛，压住呼吸，不动声色问：“怎么了？时队，我今天工作很认真。”
时潇蹙起眉头，一点余地不留，直截了当：“我没说你工作不认真，我是说你不正常。”
林晦这才偏头看向时潇，微抿的唇角缓缓勾起。
和煦的阳光洒下，面容被蒙上了层阴影，神色晦暗不明，林晦含糊道：“我没有啊。”
“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
时潇低头整理好衣服上压出的褶皱，皙白的脖颈低垂时几乎能看到血管。
说完不等林晦回答，时潇径直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瞧样子桌子都收拾好了，没打算回来的样子，倒是难得提前下班。
林晦轻笑出声，掩去眼中因这句话泛起波澜的悸动。
看来倒是我拿乔。
林晦叹口气，暂时放下蒙受到即将又见杨瞐的阴影。
没过半分钟，忘拿杯子的时潇重返办公室，眯眼瞧向恢复正常的林晦，没再多说什么，睨了眼玻璃窗外阴沉天色，欲盖弥彰地从抽屉里拿了把日日备着的雨伞转身就走。
盛夏过半，天气预报还是没雨，天却难得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散了暑气。
无边夜色下，厚重的云层集聚，早就升起的明月避无可避被团团围住。
林晦眉间舒展，手指轻滑屏幕上，一点没深夜骚扰人的自觉。
【林晦：领导，睡了没】
只过了几秒，林晦收到回复。
【时潇：有事吗？】
看着句尾规规矩矩的符号，林晦嘴角微勾，有样学样。
【林晦：没事，就想问问你今天怎么知道我情绪不对。】
正咬吸管喝奶的时潇瞧见对话框里林晦的消息，眉头微皱。
发梢还在滴着水，头顶随意擦拭的毛巾也停了，时潇犹豫半天，最后只语意不明地敷衍了句过去。
【时潇：很明显】
【时潇：不用分辨】
林晦怎么也没想到时潇竟然是这个回答，眸间掩不住的笑意流转。
【林晦：已经联系好杨瞐，等定好见面时间，我就告诉你】
【林晦：时潇，你休假的时候哪个时间段都方便吗？】
【时潇：好，方便，还有事儿吗？没事我睡了。】
林晦不知想到什么，笑意加深，一翻身下巴压枕头上，没犹豫又发了条信息过去。
【林晦：晚安，时潇。】
林晦本以为这句话也会和前几次样石沉大海，手机屏幕已经自觉熄灭。
叮的一声，屏幕骤然亮起。
【时潇：晚安。】
林晦早就溢到唇角的笑意有了突破口，脑海里瞬间想起时潇白天的话，低笑出声自言自语：“嗯，这次是真心的。”
同时这回复也印证他心底的想法。
所以重点就是名称不对吗？
时队不回，领导不回，......时潇这句倒是回了，下次再试一次。
微弱晨光透过米色窗帘，投射到卧室墙角布艺沙发。
林晦左臂搭上额头，半梦半醒间猛地想起昨晚跟时潇夸下的海口，混乱的脑子瞬间跟被记重锤砸过般，短暂清明一下，又瞬间返回糨糊的状态，头疼倒是持续伴随整个过程。
......他不仅没联系杨瞐，压根连提都没跟聂双提。
毕竟不管哪方面他挺讨厌杨瞐，要不是，算了——
林晦单手给煎蛋翻面，等心理建设做完，面无表情划开电话簿。
嘟嘟嘟。
一道低沉含笑的男声响起，语气满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幸灾乐祸：“哎呦喂，这么早，啧，林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怎么听人说干警察是三班倒？还是就你闲？”
“大清早九点半还有闲情逸致跟我打电话，说吧，又怎么了，找你哥啥事。哈？你拆家呢，怎么那边叮呤咣啷的。”
林晦歪头夹着电话，撕开餐盘塑封，毫不客气道：“做饭，杨瞐消息是你送给白启正的？杨瞐......随便找个理由让他出来，我领导点名要见。”
“？”
空气突然安静，直到电话那边不加掩饰的爆笑响起，林晦揉着被震麻的耳朵，嫌弃地扔开手机。
聂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林晦，你也有今天，当初是誰放狠话，哈哈，以后见杨瞐一次就打一次，人家敢来见你吗？”
“你要是正规流程找杨瞐，他还不怎么敢造次，私底下嘛，啧啧啧~那就不好说了，不行，笑死我了，等我缓缓，哈哈哈哈。”
笑了半天，聂双好不容易抹去笑出的眼泪，回：“唔，还真不是我送的，人脉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怎么就我专利？”
“......行了行了，真不是我，没跟你卖关子，进去那么久怎么丁点长进没有，你那新来的领导又不是个善茬，我犯得着递个把柄上去，让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我当柴火棍烧了？”
聂双突然恍然大悟，哐地一拍手，好整以暇促狭道：“怎么着？你把柄犯他手里了？不是我说你，你这进修警校进修三年，都修了......唔，我不说了，万一你也跑了，我得无聊死。”
“妈跑出去满世界撒欢，就我惨得很，好不容易休假还捞了个心理维修工的活计，安慰老爸脆弱的小心灵，唉。”
林晦锅随手放进水池，反握住柜门把手下拉，露出流理台上方新添置的谷物盒，又从旁边的咖啡盒里取两勺，说：“嗯，知道了，伯母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过几天我去看伯父。一会儿我拉个时间表给你，除了饭点，你随便挑个时间，......理由，你随便吧。”。
“嗯？那么正式，妈瞧样子没玩够，准备绕着你以前玩过的路线跑一圈，前段时间用到我了，给我扫了眼计划表，这会儿估计哪个雨林里面种蘑菇呢，前段时间还问两句爸好点没。”
聂双大清早难得说话没那么夹枪带棒：“现在嘛，啧，......一听我回来洪城，别说视讯，连漫游都懒得打，爸还惦记着让妈等他好点带他一起，拉倒吧，我觉得没戏。”
“话说回来，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我倒还真有点好奇杨瞐又干什么，惊动你不说，还能让你那个官架子十足的领导纡尊降贵放下身段请他，啧啧啧，行了，我不多问。”
聂双促狭一笑：“也对，誰能有您觉悟高，从平原好好拍个狮子回来，说不摄影就不摄影，闷声消失三年多，临了还给人家以前合作过的一夜删光，丁点招呼没打。”
聂双说着就有些无语，嘴角微抽：“害得人家集体找我，那段时间我电话都被打爆了，就为了让我探你的口风，我都纳闷了，我对外表现出来的脾气有那么好吗？”
林晦丁零当啷的声没停，半天也没搭腔的意思。
聂双翻了个白眼，没给自己找气受的兴趣，半怼半阴阳：“啧，跟你不应酬、不洽谈、不合作比，我还真脾气好，活该我倒霉。老规矩，理由随便找了，反正人给你带到那儿，我就任务完成。”
林晦抿了口还烫的咖啡，脚一勾椅子腿儿，歪身子蹭中岛边，慢条斯理回：“怪不得联系不到，我听千穂说伯母前不久找过她妈一趟，身边小姐妹挺多的，姑姑婶婶也去了？我又不准备干摄影了，不删干嘛？找个你空的时间，你也去。”
聂双差点被气笑，合着这家伙没删他，他还得感恩戴德。
“得，那小丫头片子闹得很，保不齐哪天脑子抽了就杀洪城来，林晦我可跟你提前说了，你丫别没事找事，她来了，我第一个找你事儿。”
聂双摁着疯狂抽搐的额角，有一搭没一搭回：“妈那嘴向来该松松该紧紧，估计自己一个人逛得无聊，漏了点口风，又是呼风唤雨一呼百应咋呼性子，一吆喝应该能去的都去了。”
“那爸更别想去了，好好的二人世界漫游彻底变成姐妹购物游园会，我都替他冤得慌。”
林晦正扒拉跟时潇聊天记录，只要目的达成自然满口认。
聂双牙根一酸，全当林晦前面放屁，漫不经心换话题，狐疑问：
“我也去？你丫干嘛，到底是执行公务还是会见亲友团，还有你真准备一直当人民公仆？我就纳闷了，也不知道那狮子多厉害，能把你这驴脾气从摄影坑里拉出去，有机会真得见见。”
林晦含糊不清嗯了声，对挖苦充耳不闻，回：“你记着有这事儿就行，时间选好发我，地点......随便吧。”
聂双一挑眉，身体后靠躺工学椅上，翘着二郎腿分析起他弟。
林晦这声“嗯”就挺耐人寻味，难道意思是都沾点，聂双这时候还真好奇上林晦这领导，哪方面的领导，公务还是？
——有意思。
“我吃饭了，时间地点约好给我。”林晦利落挂电话。
看到电话那头挂得比兔子还快，聂双更不气了，越来越觉得自己这分析有道理，这能让林晦这驴脾气松口见个卖他照片给人两年的王八羔子。
......林晦这领导到底是何方神圣？
【聂双：周三晚上七点，银色】
想起那鱼龙混杂的地界，林晦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回绝，他才不想时潇去那乌七八糟的地儿。
【林晦：时间往前调，换地方，找个安静的】
聂双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他本来就是故意找事儿探林晦口风，啧，看来还真不一样，说不定有好戏看。
【聂双：哪儿那么多要求，要不给你们找个私房菜馆唠唠家常】
想到要跟杨瞐那号人坐下吃饭，林晦虽知不可能，还是没忍住膈应了一下，要吃也是他跟时潇俩人吃。
【聂双：三点，一杯春，再让我换自己找去】
【林晦：定了】
林晦躺阳台角落的熊猫沙发上，编辑半天把时间地点一股脑发过去，等了半天也没见回复，索性瞧着天边白云出神，冷不丁想：“估计又在工作。”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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