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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 9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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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枫在夏家的寒假生活正式开始了。
夏家父母对他极好，床上的被褥松软，细闻还有晒过太阳留下的味道，他每晚都睡得很沉。
清晨他会在厨房油烟机的作业声中醒来，再在夏父做饭的叮叮当当声中睡去。
今天也是一样，他躺在松软的被子里翻了个身，竖起耳朵闭上眼睛等待入睡。
“咚——”
“砰——”
“咔——”
只是今天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些凶猛，猛烈的像是要把案板剁碎。
剁碎？
骆枫不太清醒的大脑陡然清醒，他坐起身穿上拖鞋走出房间。厨房里，夏父一手一把菜刀交替剁着肉馅，菜板旁放着和好的面团。
骆枫忽然想起了前一天晚饭时，夏父说新学了一个调馅的方子，要给大家做包子吃。夏父有条不紊的调馅、揉面，骆枫忽然觉得很饿，这种现包现蒸，面皮还会透着油的手工包子他很久没有吃过了。骆家餐厅送来的饭菜没有家的味道，而他自己做的因为缺少分享的人，吃起来也并不算美味。
他悄声去洗手间洗了手，重新回到厨房门口敲了敲门，“叔叔，我也想试试。”
“你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了放假就要多睡觉，家里的活不用你管吗？”夏弘时放下了正在揉的面团过来赶人，“这才几点，赶紧回去睡觉，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要多睡觉才能长得好。”
“我睡醒了。”骆枫拧着劲不想走，“叔叔，我没有包过包子，就让我跟着您学学吧。”
十六七岁的男生长得已经像成年男人那样高大，可言语动作间还是带着稚嫩和期待 ，一股慈爱涌上夏弘时心间，夏弘时叹了口气，答应了，“这孩子，洗手过来吧。”
骆枫立刻举起双手，“我洗过了。”
夏弘时彻底被骆枫逗笑，侧着身子让出一部分位置给骆枫，“我先教你揉面，你注意看我的动作。”
萧瑟冷清的冬日清晨，夏家的厨房热火朝天。
夏弘时两手配合三五秒包好一个包子放到面案上，骆枫站在他旁边，一手拢着面皮和馅一手捏褶，动作慢了些但样子不丑，骆枫拿着包好的包子给夏弘时检查。
夏弘时配合的停下动作左右瞧了几眼，“没问题，越包越好了。”
“是您教得好。”骆枫把手中刚包好的包子放到面案上，接着拿起一张面皮填馅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次包好，骆枫没有再问夏弘时意见，手托着包子左右端详了一番，觉得没问题放到了面案上。
关注着骆枫每一步动作的夏弘时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从医多年带教过无数学生，没有一个学生像骆枫一样这般让他省心，听得懂话悟性高，记性好上手快，揉面分剂擀皮捏褶，每一步他只要展示过一遍，骆枫就能上手，再多指点一遍，下一次基本就像模像样。
一会功夫，面案上整整齐齐摆着五排包子，夏父包完手里的最后一个，将场地留给了骆枫，“小骆，剩下这一点交给你了，我去蒸包子，要不一会那俩懒虫起来又要喊饿了。”
“好的叔叔，您放心。”骆枫干脆的答应了，“我估计这包子一熟，阿姨和夏禾言应该就会醒了。”
夏弘时很是赞同，“我觉得也是，他们母子俩鼻子可灵了。”
“不光鼻子灵，耳朵也灵着呢。”冷不丁出现的女声吓到了背后议论的两人。骆枫猛地回头，只见邱楹的抱着胳膊站在厨房门前，脸上满是笑意，夏禾言从邱楹的背后冒出头，和骆枫打了个招呼，“早啊。”
“刚出锅的，来，尝尝我和小骆的手艺。”夏弘时端着两碟冒着热气的包子放到餐桌上，招呼三人快吃，自己又返回厨房忙活去了。
“阿姨，我去看看叔叔还有什么要帮忙的。”骆枫坐不住就要起身。
邱楹夹起一个包子放到骆枫的碗里，“厨房是老夏的的战场，你就安心坐着。趁热吃，尝尝自己的手艺。”
刚出锅的包子很热，骆枫用筷子夹着，小心的咬了一口，藏在包子里的热气瞬间扑向了他的眼睛，热的他几乎要流下泪来。他仰着头咀嚼，将眼眶里汹涌的热意逼回去。
骆枫仰着头嚼完包子，再低头时，情绪已然收拢。他借着啃包子的空隙，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餐桌。邱楹不在，嘴上说不管夏弘时的她在给给孩子们夹完包子就去厨房找人去了，夏禾言吃东西总要放凉了再吃这会捧着手机玩的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骆枫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又低头咬了一口包子，切得细碎的芹菜和猪肉，咸香可口，他细细的咀嚼完，咽下。
然后重复之前的动作。
不过拳头大的包子，他吃的格外细致，像是要把每一粒馅料每一寸面皮都品味到。
等他吃完一个，夏弘时和邱楹各端着两碗粥回来了。
“吃饭呢，玩什么手机。”邱楹落座就给夏禾言后脑勺来了一记，夏禾言放下手机捂着脑袋哀嚎，“邱老师，不要把工作上的那套带回家里好吗！我是你儿子不是你学生，对我要如春天般温暖。”
“春天般温暖”，邱楹嗤笑一声，“对你这种不好好吃饭的小孩，我只有冬天般的残酷，要不要再试试啊？”
“不用了，谢谢。”夏禾言一秒认怂捧起包子就往嘴里塞，“嘶，还是烫”，夏禾言扔下包子捂着烫疼的嘴角哎哟哎哟的乱叫。
“傻不傻啊，碗里的不吃去拿冒热气的，不烫你烫谁。”邱楹一边骂孩子笨一边给夏禾言找纸，只是平日里放在餐桌上的纸抽没了踪影，邱楹只好起身去茶几上拿，等她带着纸巾回来，夏禾言已经用纸巾擦好了嘴巴，和骆枫凑在一起嘁嘁喳喳的聊起了天，消失的纸抽也重新回到了餐桌上。
邱楹笑着摇了摇头，将纸巾塞给了夏弘时，“新的，给你用吧。”
夏弘时乐呵呵的接过，“正好手油了，谢谢邱老师。”
没有了夏禾言的哀嚎，餐桌的氛围重回温馨，邱楹胃口小，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碗粥就不再吃了，她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对还在埋头苦吃的三人说道，“我今天有培训会，一会老夏送你们返校，正好把家长会也开了。”
“哦可。”
“好的阿姨。”
邱楹交代完小的，又去安排大的，“开完家长会带着孩子们去超市买东西，把过年要用的都买好，今年回奶奶家过年，那边比市区冷，尤其是枫枫的，他那些衣服都太薄了，你给他买件厚点的外套。”
“放心吧，邱老师。”
“阿姨”，骆枫张口想说自己有衣服，夏禾言举起一个包子怼到骆枫的嘴里，凑近骆枫小声密谋，“不要反驳邱老师，除非你想被上课。想想老王发火的时候，我妈比她恐怖十倍。”
邱楹美目一横，“夏禾言，你说什么呢？”
“妈妈，我什么都没有说。”夏禾言飞快的眨着眼睛试图唤醒母爱。
“哎呀”，夏弘时夸张的声音解救了夏禾言，“怎么这就八点半了，楹楹你们培训课是几点来着？”
邱楹一看时间还真是，也顾不上收拾夏禾言了，回房间穿了外套小跑着往外走，夏弘时跟着送她。“砰——”入户门关上，夏禾言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看到了吧，邱老师发火很可怕的。”
骆枫没有附和，他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夏家的相处很有意思，无论是和谐的还是吵闹的，他都觉得很好。
“不要议论你妈妈”，夏弘时送完媳妇教训了儿子才姗姗坐下，自己夹起一个包子余光又看到呆坐着的骆枫便把手里的递给了他，“来，小骆，再吃一个。”
饭后，夏禾言和骆枫背着空书包跟着夏弘时的车返校，几小时后，又背着满满登登的寒假作业跟在夏弘时身后离开学校。
夏弘时解锁车门率先上车，骆枫摘下书包正要上车，却被夏禾言拉住。夏禾言把两人的书包放到后排车坐上，嘿嘿笑着关上了车门。
“跟我来。”夏禾言拽着骆枫几步窜到夏弘时的车窗前，龇着一口白牙憨笑，“老夏，我想去看看黄老师。”
夏禾言口中的黄老师正是他的初中语文老师，夏弘时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行，你去吧，小骆上车咱们爷俩逛。”
夏禾言拽着骆枫不撒手，“爸，我想让骆枫跟我一起去。他这人害羞，和你待在一起他会难受的。看完黄老师，我带着骆枫去商场和你汇合怎么样，保证不耽误你完成邱老师下的任务。”
“不怎么样。”原本因为两个孩子都是年级前三而对夏禾言多加忍耐的夏弘时没好气的拒绝了他，“夏禾言，不要以为你考了年级第二就可以为所欲为，赶紧上车。”
夏禾言皱着鼻子不动。
骆枫看看夏禾言，又看看一脸严肃的夏父，自觉这点事不至于父子俩互不相让。
“我和叔叔去买东西，你去看老师吧。”骆枫拨开夏禾言拽着他袖子的手，坐到了夏父身边，“叔叔，采购清单有吗，我想看看。”
骆枫的主动上车缓解了父子间僵持的气氛，夏弘时重新恢复了温和的样子，从手机里调出备忘录给骆枫看，“还是你懂事，夏禾言那臭小子就知道乱跑。”
“我看老师也是正事好不好。”夏禾言弱弱狡辩。
夏弘时乜了他一眼，“集体时间你去忙自己的事，有没有团队意识？”
骆枫手指划了几屏将备忘录上的内容记住，把手机还给夏弘时，“叔叔，夏禾言也是好心，邱阿姨今天去学校培训，其他老师肯定也在校，这会去不容易扑空。”
骆枫归还手机时，手腕上的手环随着他的动作亮起，一递一接间，夏弘时看清了时间。“再拖沓中午饭点都要过了，逛得慢一点，楹楹吃晚饭的时间也要推后。”夏弘时默默盘算着，终究是采买完回家给媳妇做热乎饭的心思占了上风，没再训夏禾言。他发动汽车，在离开前叮嘱夏禾言，“看完老师不用来找我们了，和你妈一起回家。”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夏禾言高声保证，眼见夏弘时左打方向盘就要离开，他又伸手扒住车窗，“老夏，别忘了带我同桌吃饭，他胃不好，少吃一顿会胃疼一天的！”
夏弘时没好气的拨开夏禾言趴着车窗的手，“我能饿着小骆吗？起开，别耽误我关窗。”
夏禾言举起双手给夏弘时关窗的空间。
上学时对夏禾言来说痛苦的上坡路，此刻却成了带着夏弘时骆枫痛快离开的快车道。车窗摇上后，夏弘时发动汽车飞快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透过后视镜，骆枫看着垂着脑袋的夏禾言越来越小，在即将看不到夏禾言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平稳的好似忽然起意，“不知道夏禾言现在去学校会不会打扰到邱阿姨午休。”
“谁知道呢，希望邱老师收拾他一顿，无组织无纪律的臭小子，就这么扔下咱们爷俩跑了。”夏弘时语气里满是嫌弃，余光看到骆枫还在看后视镜，夏弘时偏头无声地笑了，再开口时依旧是嫌弃的语气，“那小子身上有钱有手机，饿不着，小骆你小小年纪就有胃病可不行啊，叔叔知道一家养生菜馆，带你去尝尝怎么样？”
“终于发完了。”看到夏父的汽车发动，就拿着手机猛发消息的夏禾言终于得到了片刻休息。只是他抬头的动作太过迅疾，以至僵硬的颈椎不堪重负的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夏禾言摸了摸脖颈，无比熟练的安抚，“坚持住，我保证寒假每天20个俯卧撑，不让你长富贵包。”
也许是安抚有效，再做低头动作时，颈椎没有响。
夏禾言很满意，他眼睛紧盯手机地图上的方向标识，原地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全程2.2公里，准备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