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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抓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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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不断的雨下了3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屋檐上的水珠还在滴答作响。
远处店铺边歪斜的伞棚在风里摇晃,任霖收拢折伞时,伞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惊飞了躲在檐下的三两只麻雀。
任霖抬起头,望向天空,几天的乌云密布此刻终于褪去了,肆意的阳光挥洒在他的身上时,他只感觉一阵阵温暖。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那个犯人,哎。”任霖的眼中闪过一丝惆怅,低声喃喃道。
他低头看着手机,联系人那一栏除了寥寥几个名字,就只有三天前刚刚加上的陆闲。然而,三天过去了,聊天框里依旧空空如也。
任霖将手机放回口袋,低着头继续前行。地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他的脚步轻盈,却带着一丝疲惫。
天色渐晚,霞光洒落在他的脸上。任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倒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月底就要交住院手术费了,该怎么办啊?”他自言自语,细数着手中的工钱,心中满是无奈。这几天,他起早贪黑打着好几份工,为了凑够奶奶治病的钱。
他对找回丢了的钱已经不抱希望了,白天的工作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了,但晚上还得去酒吧兼职当服务员。
“还有一个月,任霖你可不能放弃啊,奶奶还等着你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
夜幕悄然降临,但属于年轻人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小霖,这里这里,那边那桌这几瓶酒端过去”
“小霖小霖,这里有个客人吐了,你快来收拾一下”
“小霖……”
“来了来了。”任霖放下刚刚洗干净的拖把,匆匆跑了过去。
“小霖今天晚上表现还不错嘛,回头给你加点工资”
沈兰打量着眼前神情木然的少年,少年酒吧工服领口歪斜着,袖口堆叠在清瘦腕骨,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谢经理。”任霖眼睫低垂,轻声道。
“不用那么生分,叫我沈姐就行。”
沈兰低头在陈旧的键盘上敲敲打打着什么,头也没抬地说道。
“这几瓶酒送到888包间,去吧”
沈兰转头从木架台上拿下几瓶酒,塞到了任霖怀里。
“好的,沈姐”任霖低着的头点了点。
酒吧舞台上,贝斯手正甩着汗湿的长发嘶吼,任霖托着酒穿过走廊,他数着地毯上纠缠的花纹,只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888号包厢的霓虹牌在走廊尽头明明灭灭,让人看不真切。
任霖托着冰镇过的酒瓶,停在了门前,推开门的一瞬间,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瞬间将他淹没。
他下意识地想捂住鼻子,可手上还端着托盘,只能强忍着那股刺鼻的气味,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您好,你们点的酒到了。”少年音色裹着冰碴,在满室浑浊里劈开一道裂隙,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桌边那几个喝得东倒西歪的男人,刺青从他们的领口爬出来,毒蛇般缠着他们的脖颈。
任霖心里一阵反感,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他转身准备走,可还没迈出一步,一只粗壮的手突然攥住了他的胳膊。那力道大得惊人,任霖的皮肤瞬间泛起了红疹,火辣辣地疼。
“小孩长得不错嘛,成年了吗?就来酒吧。”纹身男凑近他,酒气混着槟榔的腥甜喷在他耳后,从嘴里喷出的酒气几乎让任霖窒息。
“是啊,是啊,来了就别走了,陪我们钱哥玩玩,有的是你的好处。”旁边几个男人也跟着起哄,声音里带着令人作呕的轻佻。
“抱歉,我还得回去工作。”任霖强忍着不适,试图挣脱纹身男的手,可对方却抓得更紧了。
“让你走了吗?来这里工作?缺钱是吧,我给你,陪我们玩两局。”钱长明冷笑一声,随手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一沓红色钞票,甩在了任霖脚边,散落的钞票轻飘飘扑在他磨白的帆布鞋边。
“钱哥大气呀!”几个狗腿子立刻附和,笑声刺耳。
任霖的视线被那些钞票刺得生疼,耳边嘈杂的音乐声仿佛越来越远,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他想逃,可脑海中却浮现出奶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那笔钱……他需要那笔钱。
“好……好的,但陪你们玩玩后得把这些钱都给我。”任霖的声音有些发抖,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指了指地上的钞票。
“行喽,看你表现。”钱长明终于松开了他的手,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任霖环顾四周,找了个离钱长明最远的位置坐下。可刚一落座,周围的人便像嗅到猎物的野兽般围了上来,荤段子和调侃声此起彼伏着。
他没法逃,也不能逃。
“来来来,我们玩摇骰子。”钱长明不知从哪儿掏出几个骰筒,啪地一声摁在桌上。
“到你了,小孩。”那只带着翡翠扳指的手突然覆上他后腰,体温透过薄薄的工作服烙进脊骨在任霖的腰上,甚至还用力捏了几把。他浑身一僵,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任霖数着呼吸,指甲陷进掌心肌肤里,但还是接过骰筒,机械地摇了几下。
“小孩运气不行啊,哈哈,我的点数最大,你得听我的。”钱长明笑得满脸横肉堆在一起,眼神里透着令人作呕的得意。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声音一遍比一遍大。
"要愿赌服输啊。"钱长明腥热的吐息几乎钻进他的耳蜗,周围的起哄声还在此起彼伏着。
怎么办?真的要亲吗?任霖在刺目的镭射灯里闭上眼,心里涌起一阵绝望。
“您好,警察办案。”
包厢门被推开时,暗红色灯光像被撕开的血痂。任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熟悉的声音比人先一步抵达,直直地照进他的心底。
任霖的心脏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
“接到举报,这里有人涉嫌吸毒,麻烦各位配合调查。”陆闲的警服下摆掠过门槛时掀起微弱气流,带进一缕秋风肃杀的气息。
他抬手松了松警服袖口,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警察先生,这怎么可能呢?我们都是守法好青年啊。”钱长明堆起满脸横肉,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肥厚手掌重重拍在胸口,眼底却闪过一丝慌乱。
锡纸灼烧的酸腐味突然钻进鼻腔,任霖这才注意到,沙发缝隙里卡着的玻璃管,地上散落的玻璃器皿和锡纸,都隐隐透出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
那些人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涣散,显然是吸毒后的症状。任霖的心跳得更快了。
“是不是吸毒,跟我们回所里一趟就知道了。”陆闲的目光冷冷扫过全场,在看到任霖时顿了顿,却又马上扫了过去
“警察先生,别这么严肃嘛,今天就当是交个朋友,放我们一马,以后您有什么需要,我钱长明绝对义不容辞!”
钱长明拍了拍他那肥厚的胸膛,黏腻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仿佛自己已经掌控了局面,却在对上陆闲视线的刹那凝固——那双眼睛黑得令人心悸。
“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陆闲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任霖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