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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不是风动 ...
谢不聿回平城的前一夜,易陈玄又做了一个梦。
失忆带来的后遗症之一就是多发的梦境,俄研所相关人员发来的邮件里很明确地提到了这一点。
他会梦到过去,梦到零散的记忆片段,但也可能只是现实生活与潜意识加工造成的纯粹梦境,如何区分还要看易陈玄自己的认知。
做梦意味着记忆的逐渐回归,从这个角度而言,做梦是件好事。
但对易陈玄来说显然具有两面性。
他在梦里见谢不聿的时间快比现实生活中还多了,梦中的谢不聿总是模糊的,但气质很清晰,像吉纳维芙说的那样,总是微微笑着,垂落的眼神很温和。
那样的模样总让梦中的易陈玄生起一种哀伤。
梦里谢不聿的头发似乎还没有现在长,散在身后时只到后心,像是根意味分明的线,梦里易陈玄伸出手,挽着他的长发,牵起他的心。
或者等肩胛裸露时,易陈玄拨下手腕的发圈,为他松松束起,长发坠在腰窝间,乌黑与白皙相对,他垂着眸落吻。
把谢不聿的长发梳顺、扎麻花辫、再解开、理顺需要一分钟,那就是易陈玄消磨时间的独特秘方。明亮的下午,阳光落在谢不聿手中的文件上,他噙着笑玩忙碌的长官的头发,等他把工作处理完,回身和他接吻。
那样的梦太像梦,几乎让人难以相信是确已发生的事实。每次易陈玄从梦中茫然地醒来,不知晓哪一边才是他更应该放不下的故土。
他像在梦里和谢不聿谈恋爱,但那是他们的过去,在已逝去的时间线上重走一遍似乎没有任何意义,然而迟缓的心跳与闷痛遮掩不了。
他觉得哀伤。
这样蹉跎下去真的对吗?他和谢不聿都该向前走才是,失忆并不能阻挡时间的流逝,被留在过去之人该从断掉的节点上继续出发。
他的精神力的确下降了,易陈玄无不自嘲地想。至少如今谢不聿切切实实地扰乱他的心神。
工作性质导致的出差不可避免,谢不聿已经习惯把飞机上的时间私自划为私人时间。封闭空间让他有舒适感,有始有终的完整时间适合做一些有规划性的事情,读一本书,看一部电影,为朋友写一篇小序,或者思考很多事情。
来南城的飞机上他读完了波琳娜的新书,一本关于她攀岩经历的自传体小说;回平城的飞机上他写完了序言,检查两遍后保存文档。
波琳娜是个狂热地追逐极限的人,她着迷于一切极限运动,即使摔到骨折也只会把那当成勋章。
这一点与易陈玄有一点相似,只有一点点。
易陈玄是个永不安于任何事物的人,他的反叛性根本不需要彰显,就会源源不断从骨缝中渗出。谢不聿其实不太喜欢那样的人,他不喜欢容易脱轨的、会造成意外的一切:谢不聿一向对自己隐性的掌控欲持坦荡态度。
按理来说易陈玄会和波琳娜相处不错,但最后这两个追逐刺激与新奇的人都出乎意料地与他更接近。他们一个成了他的好友,一个成了他的男友。
或许他这样的体质恰恰更容易吸引那样的人?谢不聿自诩是个保守且稳健的人,他的一切激进都收敛得很好,易陈玄曾经说他像是网,在有限的范围内把一切掌控到极致。
那未免评价太过,当时的谢不聿不置可否。
易陈玄其实也是个喜欢极限运动的人,不如波琳娜那样狂热,但也是忠实的自然探索爱好者。谢不聿曾经被他拉去攀岩,客观地说他完全是个业余者,但好在易陈玄足够专业。
在山顶被易陈玄拽过去的时候他还在喘气,就在那稀薄的空气中他们接吻,他第一次几乎喘不上气,要掐紧易陈玄的肩膀。寒冷与炽热同时折磨他的尾椎骨,易陈玄那天格外的凶,像是某种支撑他生命的物质正在前所未有地燃烧。
谢不聿觉得那样的感觉也很好。也许他的一生都在隐秘地期待着某种不可避免的崩坏的局面,人们总是承认平衡的原则,被压抑的只会被无限放大,最终爆发。
平心而论,与易陈玄恋爱的那段时间的确给他的人生造成了不可改变的影响。人与人实在太不同了,稍微接近一点都会触到对方身上燃烧的火焰,他们就在那样燃烧着的拥抱中改变彼此、融化彼此。
抛开一切不谈,与易陈玄恋爱是件还不错的事。谢不聿选择不再提起或想起分手及其之前的那些改变与怀疑,反复深化痛苦的记忆毫无疑问是愚蠢的行为,既然短时间内还要与易陈玄共事,不妨多记起他的好,这能让他们双方都更好过。
*
下飞机收到的第一条消息来自李罗文,她说易陈玄今天向上提交了申请,从暂驻执行使的身份变为常驻执行使。
他的身份仍然是驻俄研所执行使,只是因为失忆才回国而已,逗留华国更像是出外勤。若是这份申请通过,他依然可以自由选择回到俄国,但不可避免地要负担起华国的责任,或者直白地说,需要像以前那样负责清剿华国的诡物,
研究所当然乐于看到这样的局面,易陈玄这么做是为了谁当然明显,谢不聿垂眼看着消息,好一会儿发了个“好”过去。
他忽然有点不悦了,少见的情绪在翻涌。
易陈玄现在的一切都像那个两年前的他,这是当然,毕竟他失忆了——但是至于这样吗,如此体贴,如此细心,简直像是在刻意展现谢不聿喜欢的那一面。
谢不聿闭了闭眼:这样想未免太意气用事,客观上说,这对他而言是好事。
何必如此反感,如果他已经放下。
华国地大物博,文明质料无比丰厚,诡物出现率常年居前二,易陈玄走后的第一年他的确几乎忙得脚不沾地,还好研究所一直致力于培养中高级执行人员,缓解了不少压力。
他并不是执行使中资历最老的那一批,执行使都偏年轻,但梅尔茨和伊莎贝拉都已在职近十年,相比之下,谢不聿其实只有五年的经验,并不算多,只是由于精神力过人才在选拔中坐上了这个位置。
易陈玄的经验更少,谢不聿入职一年后他才被招募,初遇时二人的身份是学员与长官,一年后就成了平起平坐的同僚。
这样看或许易陈玄的能力比他更强。执行使的精神力来源各有不同,伊莎贝拉先天的绝对自负,波琳娜近乎偏执的狂热,竹取久的禅道与“静”之哲学,泰瑞的生命理论,梅尔茨极度私人化的世界观系统,吉纳维芙的享乐主义,蔡嘉恩的苦修道行,卢卡斯的神秘主义。
精神力是玄而又玄的事情,偏偏最终被纳入了科学的系统。研究所一直致力于剖析人类的精神力,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切都可能影响精神力,家境或童年,一时的情绪与激素水平,一切支撑人延续生命的东西都能组成精神力。
易陈玄的精神力来源恐怕是他那无害的个人主义与自私。谢不聿知道他其实是个相当漠视外物的人,易陈玄完全随心所欲,还在约束他的不过是那点稀薄的道德观,由于太过道德与正确,反而让他看上去无比慷慨且具有风度。
但那只是因为他暂时没理由破坏当前的秩序而已。
易陈玄是囚禁于囚笼的野兽,但钥匙在他自己手中。
至于他自己吗,谢不聿自嘲般一笑。他的精神力来源恐怕最荒谬,只源于他的绝对冷血与理性思考,任何情绪化都不能在真正意义上干扰到他,这份不受影响的中立客观原则让他拥有无可匹敌的冷静与理智。
但这样的生存模式无异于在走钢丝绳,一旦崩溃,万劫不复。
虽然谢不聿目前不觉得自己会沦落至那样的境地。
他早已在漫长的前半生将此刻入本能,即使有一天记忆沦丧、理智溃败,也不会摒弃与他生命共通的底层原则。
*
或许是考虑到人际关系网,易陈玄回国后,谢不聿的大部分对接工作都安排给了李罗文。
“这算因祸得福吗,因为你的祸,我得到了福。”李罗文靠着栏杆,笑着对谢不聿说。
由于谢不聿级别较高,具有优先级,她最近手头不少工作都移交给了其他行政人员,虽然难度有所增加,但谢不聿办事一向妥帖,与他对接过的行政人员无不交口称赞。
谢不聿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那我还是更愿意一切如常。”
“态度这么平和啊,易陈玄回来第一天你那个表情,啧啧,我还以为你终于要杀人了。”
李罗文摇着头往手上挤护手霜,不慎挤多了一点,手肘撞撞谢不聿。
谢不聿瞥了一眼,很自然地伸出手,让李罗文笑嘻嘻地把护手霜蹭到他手上。
他垂着眼把一小块乳白色的护手霜慢慢抹开:“只是一时没想到所以过于惊讶了而已。”
再大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天,也该想通了。
易陈玄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谢不聿和李罗文靠在栏杆边,两个人很近地贴在一起,李罗文在往他手上抹着什么,笑意吟吟地说着话。
谢不聿比她高出一头,略低了脑袋很安静地听着,指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打着圈,苍白的皮肤微微泛着光。
他似乎也低低回着什么话,长睫扫落,从鼻尖到下颔是一道很流畅的弧线,后脑的长发挂在肩上,随着肩胛的弧度下垂。
易陈玄觉得心脏像被轻轻敲击了一下。
过往的记忆碎片在瞬息间纷至沓来,他曾无数次以旁观者的视角注视过谢不聿,也曾见过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他,他们曾拥有过无数能说出口的不能说出口的过去与记忆,但如今他站在走廊的拐角,与他形同陌路。
易陈玄轻轻地呼吸,想起他们的初遇,想起他们的重逢,想起谢不聿凌厉到滴血的眼神,说话时浅淡的笑意与上翘的长睫。
他终于想起他对谢不聿其实是一见钟情。
即使记忆缺失,即使时间倒退,即使失去一切、再一次重来。
他也还是会在那一瞬一见钟情。
仁者心动。
虽然好像是剧透,但是在执行使里谢不聿的能力其实比易陈玄强。
由于难以量化,研究所没有给十位执行使排名,十位各有所长,都是平级。
好了,终于写到重要的感情线节点了,易陈玄意识到自己又喜欢上谢不聿了,接下来是拉扯拉扯拉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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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是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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