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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神医的秘密3 ...

  •   在贺氏两兄弟的一言一语之中,众人慢慢还原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两人生在贺家,与白溪村中人关系也算得上是亲厚了,小的时候两兄弟没少到白溪村玩耍,上树摘果子,下河捉螃蟹。

      当然,大多数出格的事都是贺迟渊这个皮猴子干的,有时手欠了,连村门口的大黄狗都要逗弄一番,但村子的婶子不仅不会生气,还时常给他们塞些果子吃食。

      村里人都说当年闹饥荒,是贺老爷拿出贺家的粮食救了村里的人,是白溪村的大恩人。

      贺归鸿与贺迟渊从小就叔叔婶婶的叫着,白溪村倒像是他们的第二处家。

      后来贺归鸿因为伤了脸渐渐不再喜欢出门,再大一点后,贺老爷将两人送去武当山学艺。

      原本两人都应拜入武当门下,但中途贺归鸿偶遇到当时的药王谷谷主,并与他相谈甚欢,双方自觉很有缘分,而且贺归鸿本人在学医方面也很有些天赋,于是贺归鸿便去了离武当派不远的药王谷。

      山中不知岁月,两兄弟皆在山中学艺,三五年能回家一趟都算好的。
      贺归鸿性子喜静不爱出门,再加上药王谷位子向来隐蔽,他通常又一坐下研习医理便忘了时间,久而久之,愈加孤僻,便是在武当派里也没人知晓颇有名气的贺师兄还有一位孪生兄长。
      贺迟渊自拜入武当派以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在习武一道上不敢有丝毫怠慢,很快便小有名气。
      他总喜欢偷偷溜进药王谷,同哥哥讲些在武当发生的趣事,给他带各种各样山下买来的好吃的,也会将新学的剑法舞给哥哥看。

      贺迟渊对贺归鸿一直心存愧疚,他总觉得哥哥不爱出门不爱同人交往,或许是因为面容有损的缘故。当初若不是为着他,哥哥也不会毁容,也不会变得如此沉默寡言。

      不可否认,贺归鸿当初拜入药王谷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治好自己的脸。

      但后来他也是真的痴迷医道,喜欢清净。他的性子不像弟弟那样开朗,豪迈肆意无所顾忌的闯荡江湖。

      江湖太危险太浮躁,不适合他。

      他更喜欢呆在药王谷中看医书为乐,与草药相伴。

      当然还有他那活泼又过分粘人的弟弟,时不时趴在他窗前,用小狗一般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给他带各种山下买来的小玩意儿。

      在贺归鸿的记忆里,山里的夏季总比别处要好受些,偶尔山风吹过树木枝杈,还会带来一阵清香,因着这是药王谷也没多少蚊虫,贺归鸿总会备好茶点,等着贺迟渊来,他的弟弟少年桀骜,高高的马尾辫一甩一甩,双臂环剑,笑起来潇洒风华。

      他在院中的树下舞剑,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身姿矫健的少年和他那柄丰神俊逸的剑上,飞扬的发带,飒飒的落叶,还有剑光与微尘舞动折射下好似变得有生命的光点,如今想来灼目的令人落泪。

      一次他俩两年未曾归家,不知怎的家中三月未来书信,兄弟二人便决定回家瞧瞧。

      可等回到贺家,看见的却是破败的府门,残破荒凉的庭院窗棂以及因为许久未曾打理而长出的杂草,两人跑进贺宅,瞧见院子里地上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还有门窗纸浆上喷溅的血痕。

      怎会如此,家里这是糟了什么灾?

      他们去官府查调,找白溪村的叔婶们询问,方知道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贺家闯进一群从临县逃窜过来的山匪,□□烧,杀人越货。

      两个月前,他们的父母亲人不知遭受到什么样的苦难和凌辱,可他们却全然不知,甚至连给他们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他们!简直妄为人子!

      当贺家两兄弟知道杀害亲人的土匪并没有落网,而是盘踞在不远处的山上占山为王时,愤怒与复仇的火焰几乎瞬间将他们燃尽。
      小县城里的衙役功夫平平,都是混口饭吃,抓抓小偷小摸的程度,自然不能和一群凶恶的亡命之徒相比。

      小地方将案子往上一层一层审批,上面又派兵下来剿匪,一来一回不知会耽误多少功夫,能真的派下人来还算好的,更多时候是层层批阅,然后不了了之,这才叫这群人嚣张到现在。

      无人能为他贺家五十余口人伸冤,若真有鬼神,这偌大府邸定然怨气滔天,冤魂被困在宅子中日夜哭嚎,不得解脱。

      这灭门之仇,他们自己来报!

      贺归鸿与贺迟渊仅用三天就摸清楚了那帮土匪所在的地方,他们只有两人,但那又怎样!

      贺归鸿擅医也擅毒,他配好药下在山匪惯用的井水里,无色无味的毒药叫绝大多数人都丧失了战斗能力,然后贺迟渊大摇大摆闯进去,一刀一个就这么解决了。

      巧的是,贺归鸿因为要把控药量又武艺平平,所以一直守在外边看是否会有漏网之鱼,等他瞧见贺迟渊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人。

      他们都认识——母亲身边长得最好看的丫头石榴。

      不大的姑娘身上没一块好肉,人昏迷着,梦里仍在不断颤抖瑟缩。

      贺归鸿瞧见石榴这副样子,拳头攥的死紧,贺迟渊让他快带石榴回暂时的落脚处医治,他回过神便忙不迭带着人去了。

      石榴是贺家唯一的活口,一定知道那晚的具体情况,哪怕明知再怎么心存侥幸也不过是剜心刺骨的徒劳,贺归鸿还是想知道,那晚的具体情况。

      他给石榴把脉,施针,又请人帮她上药换衣,然后自己跑了几家店将药配齐,再带回客栈亲自煎了给人喂下。

      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救人又是刻不容缓,贺归鸿一个人忙的团团转,等喂完药才想起好像好一会儿没见到自家弟弟了。

      估计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借酒消愁去了吧,这几天他们的心里都太难受。

      家里的意外叫他们哀莫大于心死,可他们不能消沉,他们还要报仇。

      既然身在江湖就用江湖规矩来解决,在这件事情上,他和弟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怕是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也要让贺家的冤魂瞑目。

      现在,虽然大仇得报。

      但心里还是像被活生生剜出一块,血淋淋,空落落的找不到适合的东西添放进去,不挨着像丢了最重要的东西似的,可一旦挨着一点密密麻麻的疼痛便没完没了的涌上来,叫人想死。

      贺归鸿便在这种难受又疲惫的情况下守在石榴床边睡着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是被石榴搡醒的。

      石榴见他醒了,急得大哭,贺归鸿原本想安慰,却听石榴叫他快去白溪村看看,二少爷怕是一个人杀去白溪村了。

      彼时的贺归鸿还懵着,完全不知道当他一个人守在土匪窝外的时候,贺迟渊在里面知道了多么残忍又令人难以接受的真相。

      原来那群土匪是闯到白溪村为劫财的,村里人被他们像赶猪仔一样赶到一起,他们在村子里四处翻找,却没找到太多值钱的东西。

      土匪头子见只有这点东西不由得大发雷霆,打算杀几个人出出气再走。
      就在这时,不知哪个贪生怕死的哆嗦着求饶,说离这里不远有一处贺家,贺家是大户好东西不会少,只要土匪们肯放过他,他就给他们领路,带他们去贺家。

      一开始也是有人反对的,骂那人是白眼狼,可在刀剑的威胁下很快便屈服了。

      于是便有了贺家的灭门之祸。

      贺老爷是一点不心疼那些身外之物的,他说了只要不伤害他的家人,他们要什么都尽管拿去。

      可他们那群人是土匪,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抢光所有值钱的东西后,瞧见有漂亮的女人,一个个便化身为披着人皮的怪物。

      而贺家,变成了火光映照下糜烂与尖叫的地狱。

      石榴是怎么知道白溪村之事的呢,那晚一群土匪将贺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她被夫人安排着从一个极不显眼的狗洞出去求援,她亲眼瞧见白溪村的村长扑上去揪住土匪头子,急切的说:“你们答应过只图钱财,不害人命的。”

      人高马大的土匪将人掀出去老远,“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问问他们,我说过这话吗?”他的刀在每个人面前划过,没有人敢再吱声。

      在他们听见贺府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时,在他们看见飞溅的鲜血时,没有一个人说话。

      石榴亲眼看见,一个人走了,两个人走了,一群人都走了。在不再受到土匪威胁的情况下没有一个是往官府的方向去的,他们就这样若无其事的……回家了!

      甚至她就是被其中一个人发现的,那人非但没有帮他,反而引来了土匪,将她拖回了那个人间炼狱。

      人究竟可以低劣到什么程度?

      石榴不知道,贺归鸿也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不是很感谢爹爹的吗?不是爹爹的朋友吗?不是看着自己和弟弟长大的叔叔婶婶吗?

      贺归鸿飞奔向白溪村的时候心中一直这样呐喊。

      他可以理解那些人怕死所以将人引到贺家,但为什么!为什么之后分明土匪急着抢东西,急着与贺家人周旋,没功夫再去搭理他们了,却没有一个人去帮贺家报官。

      还让人将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石榴给拖了回去。

      难道他们觉得只要贺家的人都死光了就可以湮灭自己的罪证吗?就能像没事人一样干干净净的活着吗?

      那些人在他和弟弟回来后竟然能装的那么泰然自若,那样惋惜,那样哀叹,那样痛心。就如从前会给他们糖吃会护着他们的叔叔婶婶一样,用疼惜的目光看着他们,说着劝慰宽宥的暖心话。

      他们怎敢!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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