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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麻醉褶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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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电监护仪的波纹在眼皮上跳动时，我正躺在樱花纤维编织的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光晕里浮动着马卡龙色块，鼻腔插着的氧气管渗出薰衣草甜香——这是傅氏私人医院的特殊麻醉剂，用花香掩盖□□的刺鼻。
"患者出现术中知晓。"
"追加丙泊酚剂量。"
傅云深的声音像隔着水族馆玻璃传来。手术刀划开皮肤的触感异常清晰，我看见自己的肋骨被染成樱花粉的牵开器撑开。他戴着金丝眼镜的侧脸倒映在无影灯罩上，睫毛投下的阴影正落在我裸露的心脏。
"心室表面钙化点比CT显示多37%。"他的手术钳夹起一片心包膜，突然转向观摩屏后的黑影，"父亲，这就是您要的活体样本？"
傅振东的烟斗红光在暗处明灭："第三代刺激器的晶片该升级了。"老人皮鞋碾过掉落的心电电极片，"就像二十年前她母亲的心脏，最适合测试极端负荷。"
我想尖叫，却发现声带早被肌松剂封印。傅云深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指尖，在皮肤留下带着抗癌药苦味的颤栗。他忽然俯身贴近我耳畔，呼吸间的雪松香混着血腥气："现在开始数樱花，数到第一百零九朵，就让你看个秘密。"
麻醉监护仪的数值开始诡异波动。随着他的指令，记忆如失控的造影剂在血管里奔涌——
**第一朵**是十七岁手术室窗外的落樱，他偷换的镇静剂让我提前三小时苏醒。
**第三十三朵**在巴黎初雪夜绽放，他藏在草莓拿破仑里的定位器硌疼上颚。
**第七十九朵**浸着林小棠咳在CT报告单上的血，她笑着说战地弹片比癌细胞温柔。
手术刀突然刺破左心房，傅云深用镊子夹出个微型胶囊。透明外壳里蜷缩着樱花状金属片，那是我两个月前消失的婚戒内芯。他当着傅振东的面吞下胶囊，喉结滚动时白大褂领口滑出项链——穿着两枚带血乳牙的铂金链，属于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移植手术取消。"他扯掉沾血的橡胶手套，监护仪上我的心率曲线骤然变成妊娠期的特有波形，"现在她是两个人需要心跳。"
观摩室爆出玻璃碎裂声。傅振东的烟斗捅破观察窗，碎玻璃像樱花雨洒在手术台。老人阴鸷的笑声混着警报声响彻手术室："你以为产科ICU的监控死角够多？"墙角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林小棠被绑在基因编辑实验室的画面刺痛瞳孔，她颈动脉贴着傅氏新型纳米刀片。
傅云深的瞳孔第一次出现裂缝。他握手术刀的手抵住我隆起的腹部，刀刃在皮肤上压出妊娠纹的褶皱："当年你母亲偷走的不是医疗记录。"他调转刀尖划开自己锁骨，樱花疤痕下露出金属光泽，"是半个实验体心脏。"
我突然读懂他永远冰凉的体温。二十年前那场"手术"，傅振东将机械心脏藏在妻子胎盘里，让傅云深从出生就成为活体培养皿。此刻我们的心脏正隔着手术灯共振，机械与血肉的搏动在空气里织出108朵樱花轮廓。
"第109朵在这里。"他沾血的手指突然捅进自己胸腔，扯出的导线插进我心脏起搏器接口。电流窜过身体的瞬间，季凌川的义眼监控画面强行切入手术室屏幕——林小棠用子弹壳割断绳索，枪口对准培养舱里的克隆心脏。
傅振东的咆哮声中，傅云深抱着我滚进紧急逃生通道。他的机械心脏在背后发出警报，齿轮卡住的声响像极了儿时坏掉的八音盒。我们坠落在停尸间转运车上时，他染血的指尖终于触到我腹部的胎动。
"名字想好了。"他撕开我病号服下摆，在孕检报告背面画朵机械樱花，"叫傅念桜，桜字要刻进傅氏祖坟的镇魂碑。"
冷藏柜突然开启，二十年前母亲的手术录像带静静躺在里面。屏幕闪动的雪花点中，年轻版的傅振东正将晶片植入跳动的心脏，而手术台旁的心电监护仪显示着另一个孕妇的波形——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与傅云深如出一辙的心律不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