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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周一早晨的法官会议上,周院长将一份案卷推到会议桌中央:"未成年人故意伤害案,社会影响恶劣,舆论关注度高。听澜,唯承,交给你们合议庭。"

      宋听澜接过案卷,翻开第一页。案件概要显示,一名17岁高中生在校外斗殴中用水果刀刺伤两名同学,致一人重伤。案发原因竟是争夺一部手机。

      "又是未成年人犯罪。"穆唯承凑过来看案卷,肩膀轻轻蹭到宋听澜的手臂,"最近这类案件越来越多了。"

      宋听澜微不可察地往旁边挪了挪:"青少年心智不成熟,容易冲动。"

      "但后果可不'幼稚'。"穆唯承指着伤情鉴定报告,"脾脏破裂,这要是再偏一点,就是人命了。"

      会议结束后,两人回到办公室开始研究案卷。宋听澜习惯性地先整理材料,按时间顺序排列,而穆唯承则直接翻到被害人陈述部分,快速浏览起来。

      "被害人刘洋的证词有问题。"穆唯承突然说,"他说自己'只是路过'就被捅了,但其他几个证人都提到当时有激烈争吵。"

      宋听澜点头:"先看监控录像再说。"

      录像画面模糊但足以辨认。案发地点在学校后门的小巷,五六个学生围成一圈,中间两人似乎在争吵。突然,被告王磊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猛地刺向对面的人。被害人倒地后,王磊又转向另一人。

      "典型的激情犯罪。"穆唯承按下暂停键,"但你看他的表情——不是愤怒,更像是...恐惧?"

      宋听澜凑近屏幕。确实,17岁的王磊在动手前一刻,脸上写满了惊恐而非凶狠。这个细节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未成年人心理评估报告呢?"他问。

      穆唯承翻找案卷:"这里。心理医生认为王磊有'轻度抑郁倾向'和'社交障碍',但认知能力正常,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宋听澜接过报告仔细阅读。在家庭情况一栏,写着"父母离异,随父亲生活。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实际由祖母抚养"。他的手指在这一行停留了几秒。

      "怎么了?"穆唯承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什么。"宋听澜放下文件,"安排明天去看守所讯问被告人吧。"

      第二天上午,市看守所的讯问室里,王磊垂头坐着,手铐在细瘦的手腕上显得格外沉重。他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完全不像个会持刀伤人的"危险分子"。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穆唯承先开口,语气比平时温和许多。

      王磊点头,声音细如蚊蚋:"因为我捅伤了人..."

      "为什么这么做?"宋听澜问。

      "他们...他们一直欺负我..."王磊抬起头,眼睛里有泪光闪动,"抢我饭卡,往我书包里倒垃圾...那天他们说要拿走我奶奶给我买的手机...那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

      宋听澜的钢笔在记录本上顿了一下:"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或家长?"

      "说过...没用。"王磊的眼泪掉下来,"刘洋他爸是教育局的,老师不敢管...我爸一年回来一次,就说让我'像个男人'..."

      讯问持续了一小时。结束时,穆唯承出人意料地拍了拍王磊的肩膀:"我们会公正处理。"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少年愣住了,随即哭得更凶了。

      回法院的路上,车内异常安静。宋听澜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飘远。十七岁...那年他父亲刚入狱,母亲病倒,他从优等生变成了同学们避之不及的"贪官儿子"。没人欺负他——宋家的陨落已经足够让所有人保持距离——但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你还好吗?"穆唯承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宋听澜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那是父亲入狱前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没事。"

      穆唯承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但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回到办公室,宋听澜立刻投入工作,比平时更加沉默。他仔细审阅每一份证据,反复观看监控录像,甚至调取了王磊所在学校的纪律记录。傍晚时分,穆唯承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拎着两袋外卖。

      "吃饭。"他将一盒清淡的粥和小菜推到宋听澜面前,"别告诉我你没胃口,我盯着你吃完。"

      宋听澜抬头,对上穆唯承不容拒绝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接过了筷子。粥是南瓜小米粥,温软香甜,确实勾起了他的食欲。

      "刘洋的校园霸凌行为有证据支持。"吃到一半,宋听澜突然说,"学校三位同学的证言一致,还有校医室的就诊记录。"

      穆唯承点头:"但法律上,这不能完全免除王磊的责任。"

      "我知道。"宋听澜放下筷子,"但量刑时应当考虑前因后果,以及被告人的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

      "长期遭受霸凌,缺乏家庭关爱,心理状态不稳定..."宋听澜列举道,声音比平时急促,"这些因素综合作用下,一个未成年人的判断力会严重受损。"

      穆唯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很少这么...情绪化。"

      宋听澜猛地住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重新戴上职业面具:"我只是客观分析案情。"

      "当然。"穆唯承没再追问,转而讨论起法律适用问题,"刑法第十七条对未成年人犯罪有专门规定,加上本案确有可悯之处,我认为可以减轻处罚。"

      两人讨论到深夜,最终达成一致意见——认定王磊构成故意伤害罪,但考虑其未成年身份、自首情节和案件前因,减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判决书由宋听澜起草。写到量刑理由部分时,他的笔触格外细致,几乎是在为每一个字斟酌。穆唯承安静地坐在对面,偶尔提出修改建议,但大部分时间只是默默陪伴。

      凌晨两点,宋听澜终于打完最后一个字。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发现穆唯承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半杯冷掉的咖啡。办公室的灯光柔和地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平日里张扬的眉眼此刻显得异常安静。

      宋听澜轻轻起身,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盖在穆唯承身上。就在他准备退回时,穆唯承突然动了动,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听澜..."

      宋听澜僵在原地,心跳莫名加速。但穆唯承只是调整了下姿势,又沉沉睡去。那声轻唤仿佛只是梦境中的呓语。

      第二天宣判时,王磊的祖母在旁听席上泣不成声。当听到"缓刑三年"的判决时,老人颤巍巍地跪下向审判席磕头,被法警急忙扶起。宋听澜不得不敲击法槌维持秩序,但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退庭后,穆唯承拦住准备回办公室的宋听澜:"等一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我查了王磊所在学校的过往记录,过去三年有七起校园霸凌投诉,全部不了了之。我联系了教育局的朋友,他们会介入调查。"

      宋听澜接过文件夹,惊讶于穆唯承的行动力:"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昨晚你写判决书的时候。"穆唯承耸耸肩,"反正我也睡不着。"

      宋听澜翻开文件,里面不仅有学校记录,还有几篇关于校园暴力心理影响的学术论文,其中一篇用红笔做了标记——《长期受欺凌青少年的攻击性行为:自我保护还是心理崩溃?》

      "谢谢。"宋听澜轻声说,这两个字包含了比字面更多的含义。

      穆唯承只是笑了笑:"搭档嘛。"

      接下来的两周,两人接手了一起复杂的知识产权侵权案。某科技公司指控前员工窃取商业机密并创办竞争企业,涉案技术专业性极强,证据材料堆满了半个会议室。

      "这案子得请技术专家辅助审理。"宋听澜翻看着厚厚的技术文档,眉头紧锁。

      穆唯承却出人意料地笑了:"巧了,我研究生室友正好是这方面的专家。现在在科学院当研究员,我可以联系他。"

      专家咨询果然大大提高了审理效率。在理清技术问题后,两人分工合作——宋听澜负责梳理庞杂的证据链条,穆唯承则聚焦于法律适用与损害赔偿计算。他们的工作风格截然不同却奇妙地互补:宋听澜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细节;穆唯承则如同广角镜头,总能抓住问题的核心。

      "我发现一个矛盾点。"周五晚上,宋听澜指着两份技术文档的日期,"公司声称的核心技术完成时间,比专利申请早了三个月,但实验日志显示那时还在测试阶段。"

      穆唯承立刻明白其中的法律意义:"如果核心技术当时还不成熟,就不能构成'商业秘密'的法定要件!这是个重大突破。"

      两人兴奋地讨论到深夜,最终认定涉案信息不符合商业秘密的法定条件,被告人不构成犯罪,但应承担部分民事赔偿责任。这份判决书后来被《知识产权报》全文转载,誉为"技术与法律完美结合的典范"。

      结案那天,穆唯承感冒了,不停地打喷嚏和咳嗽,却坚持完成宣判后才回家休息。第二天宋听澜来上班时,发现穆唯承的座位空着。

      "穆法官请假了。"林小芸告诉他,"高烧38度5,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加流感。"

      宋听澜点点头,表面上一如既往地平静,但一上午都心不在焉。午休时,他鬼使神差地去了法院附近的药店。

      "有什么治流感特别有效的药吗?"他问店员,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仿佛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半小时后,宋听澜站在穆唯承家楼下,手里拎着装有感冒药、退烧贴和维生素的袋子。他犹豫了足足五分钟,才拨通穆唯承的电话。

      "喂?"穆唯承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

      "是我。"宋听澜说,"我在你家楼下...买了些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动静和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匆忙起床撞到了什么。"我马上开门禁!"穆唯承的声音突然精神了许多。

      电梯里,宋听澜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心跳莫名加速。他为什么要来?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为准则。同事生病送药虽然说得过去,但...

      门开了。穆唯承裹着厚厚的睡袍站在门口,脸颊因高烧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头发乱蓬蓬的,却掩不住脸上的惊喜。"你真的来了。"

      "顺路。"宋听澜生硬地说,递过袋子,"按时吃药,多喝水。"

      穆唯承接过袋子,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宋听澜的手掌,滚烫的温度让宋听澜心头一跳。"进来坐坐吧,我煮了姜茶。"

      "不了,我还有工作。"宋听澜后退一步,"好好休息。"

      回法院的路上,宋听澜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穆唯承开门时那个明亮的笑容。一个病中的成年人,怎么还能笑得像个收到礼物的孩子?

      三天后,穆唯承康复归来,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办公室,脖子上却还围着一条格格不入的深灰色围巾。

      "不热吗?"林小芸好奇地问。

      穆唯承神秘地笑笑:"护身符。"

      宋听澜低头看文件,假装没注意到穆唯承时不时瞟向自己的目光,也没解释那条围巾正是他去年冬天落在办公室的备用品。

      时间如流水,转眼到了宋听澜的生日——11月15日。他从不庆祝生日,连办公室同事都很少有人知道具体日期。这天早晨,他像往常一样提前一小时到达办公室,却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

      没有贺卡,没有署名,只有盒子本身,包裹在深蓝色缎面包装纸中,系着银色丝带。宋听澜环顾四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他小心地拆开包装,露出一个古朴的木盒。掀开盒盖的瞬间,他的呼吸停滞了——里面是一本皮革封面的古籍,《大清律例汇纂》,光绪年间的珍本,正是他寻觅多年而不得的版本。

      宋听澜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泛黄的书页,生怕这是一场幻觉。这本书在市面上几乎绝迹,上次拍卖会的成交价高达五万元。谁会送他如此贵重又精准符合他喜好的礼物?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一张小纸条从书页间飘落。拾起一看,是某家咖啡店的收据,背面写着一行字:"知识无价,但生日快乐还是要说。"

      那字迹龙飞凤舞,却熟悉得刺眼——穆唯承的笔迹。

      宋听澜将纸条攥在手心,胸口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暖流。他是怎么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的?又是从哪里找到这本绝版书的?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如此费心?

      办公室门被推开,穆唯承哼着小曲走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早啊,宋法官。"他如常打招呼,仿佛今天没有任何特别。

      宋听澜抬头看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谢谢显得太轻率,质问又太不识趣。最终,他只是轻轻点头:"早。"

      穆唯承将一杯咖啡放在他桌上,目光扫过那本已经摆在书架上的古籍,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却什么也没说。

      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让宋听澜一整天都处于一种奇妙的情绪中。工作时,他时不时瞥向那本书,确认它真实存在;偶尔与穆唯承目光相遇,两人都会迅速移开视线,仿佛共享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下班时分,天空突然下起大雨。宋听澜站在法院门口,望着如注的雨帘发愁。他没带伞,而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

      "需要搭车吗?"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穆唯承撑着一把黑色大伞,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台阶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宋听澜犹豫了一下:"不顺路吧?"

      "下雨天,绕点路算什么。"穆唯承已经走下台阶,将伞倾向门口方向,"来吧,我车停得不远。"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肩膀紧贴着肩膀。宋听澜能闻到穆唯承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清新。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甚至担心对方会不会听到。

      "那本书..."走到半路,宋听澜终于忍不住开口。

      "嗯?"穆唯承装作没听懂。

      "《大清律例汇纂》。"宋听澜直视前方,"谢谢。"

      穆唯承笑了:"喜欢吗?"

      "很珍贵。"宋听澜谨慎地回答,"但太贵重了。"

      "比起你帮我修改的那些判决书,不算什么。"穆唯承轻描淡写地说,"再说,我在古董市场捡的漏,没花多少钱。"

      宋听澜知道他在撒谎——那种品相的光绪刻本,不可能便宜。但他没有拆穿,只是说:"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人事档案啊。"穆唯承理所当然地说,"我可是副庭长,有权限查看。"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宋听澜总觉得哪里不对。没等他想明白,一阵狂风吹来,雨点斜着打在他们身上。穆唯承本能地将伞往宋听澜那边倾斜,自己的半边肩膀瞬间被淋湿。

      "你..."宋听澜想提醒他,却见穆唯承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没事,我身体素质好。"话音刚落,他就打了个喷嚏。

      宋听澜皱眉:"昨天才退烧,今天又淋雨..."

      "关心我啊?"穆唯承促狭地眨眨眼。

      宋听澜立刻闭嘴,耳根却悄悄红了。

      车停在宋听澜家楼下时,雨下得更大了。穆唯承坚持送他到楼道口,结果两人都淋得半湿。站在狭窄的屋檐下,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要上来喝杯茶吗?"话一出口,宋听澜自己都愣住了。他从不邀请同事到家里,更别说是穆唯承。

      穆唯承的眼睛亮了起来,但看了看手表,又遗憾地摇头:"今晚约了朋友,下次吧。"他顿了顿,突然伸手拂去宋听澜肩上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花瓣,"生日快乐,听澜。"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其名,没有"法官"后缀,自然得仿佛已经叫过千百次。宋听澜站在原地,看着穆唯承冲进雨中,背影很快被雨帘模糊。肩头被触碰过的地方隐隐发烫,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一般。

      回到家,宋听澜将那本古籍放在书柜最显眼的位置,然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暴雨发呆。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如同他此刻纷乱的思绪。穆唯承对他而言,已经从最初的威胁变成了同事,然后是搭档,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朋友?还是更复杂的存在?

      手机震动起来,是穆唯承发来的短信:"安全到家。茶别忘了喝,别又胃痛。"

      宋听澜看着这条再普通不过的信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犹豫了很久,最终回复道:"谢谢。开车小心。"

      发完又觉得太过简短,想补充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放下手机,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走脑海中那个雨中为他撑伞的身影。

      那一晚,宋听澜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十七岁,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窗外阳光灿烂,同学们的笑声隐约传来,却没有一个人走进这扇门。就在他准备离开时,门突然开了,成年穆唯承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书,笑着说:"找到你了。"

      醒来时,晨光微熹,宋听澜躺在床上,心跳如鼓。他不记得上次做梦是什么时候了,更别说如此清晰的梦境。这个梦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深想。

      起床洗漱时,宋听澜发现自己的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色。他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今天有个重要的案件要开庭,他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然而当他走进法院大门时,法警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清醒:"宋法官,您听说了吗?穆法官被临时抽调去参加一个专案组,可能要离开两周。"

      宋听澜的脚步顿住了:"什么专案组?"

      "不清楚,好像是省纪委牵头的什么大案,需要刑事法官支援。"

      宋听澜点点头,表面上一如既往地平静,但一整天都感觉少了什么。办公室里安静得过分,没有穆唯承时不时的自言自语或哼歌声;午餐时也没有人强行拉他去尝试新开的餐厅;下午的案件讨论会上,少了那个总能提出独到见解的声音。

      晚上回到家,宋听澜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新消息。穆唯承走得太突然,连个告别都没有。这很正常,他想,专案组经常有保密要求。但空荡荡的公寓似乎比往常更安静了,连翻书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临睡前,宋听澜的手机终于亮起。一条来自穆唯承的短信:"临时任务,走得急。两周后见。PS:按时吃饭。"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信息,却让宋听澜松了一口气。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放下手机,宋听澜的目光落在书架上那本《大清律例汇纂》上。他轻轻取下书,翻开扉页,意外发现里面夹着一张之前没注意到的小卡片。卡片上是一幅手绘的简笔画——两个穿法官袍的小人站在天平两侧,天平完美平衡。背面写着:"互补的力量,记得吗?"

      宋听澜将卡片放回原处,关上台灯。黑暗中,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开始期待两周后的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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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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