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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逃离南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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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寂静中，机械门开启的声音越发明显。
银零睁开眼，看到了承诺来接自己的那个人。
平常与机械门打开相伴的人工智能播报声并未响起。
“有人黑进了国家研究所的网络！”林江飞快地在触手状人工智能终端输入密码。
“跟我走！”
银零拉住了他的手。
其实他本不打算跟着对方走，他也从不认为对方真能为自己，为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爱情，背叛联邦。
或者说这些日子的折磨下来，最后那点活下去的欲望也被消磨殆尽。
可“清明”在这里，或许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还有很多同路人与自己一同坚守，一同为联盟的人民而战。
隐形飞行器让他们得以快速地在银白色的狭窄通道内前进。
林江似乎没那么紧张，至少没银零想象中紧张。
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转过头，细细打量着银零。
“在想什么？”
一模一样的字眼从两个人的口中同时说出。
“没什么。”银零笑了笑，回答得干脆。
无非是想着既然自己的生命还未完全燃烧殆尽，那就向前走，无论前路如何，总有希望。
“只是在想，咱们以后是要喝西北风了吗？”
林江笑了笑：“自然不是，我哪舍得让你饿着呢，你喜欢吃北斗那里的传统饭菜，我已经学会了一些。”
温和声音下，银零放任自己的视线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
他今日穿了一身方便行动的便服。
对方甚至又挑了挑眉：“怎么样？好看？”
林江凑近一些：“我听说，你们那边有个词，叫——私奔。”
他坏心思地眨了眨眼：“像不像？”
银零的回答仍然十分简要：“像你大爷！”
两人重新陷入了沉默。
所幸这样有些令人尴尬的沉默并没能持续太久，很快银白色的通道中红光闪烁，警报声刺耳。
林江第一反应竟是去捂银零的耳朵。
捂住之前他在对方耳旁说了四个字——别怕，我在。
银零心中一滞。
他的余光不受控制地扫过身侧人的面庞，他忽然有些看不懂对方了。
在飞行器和人工智能蜂群追上之前，二人看到了通道的尽头。
那扇门并未打开。
林江示意银零闭上眼，因为对他并不信任，银零没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刺眼的光芒在身前炸开，飞行器的保护装置及时开启。
不知从哪冒出的激光装置在银零能看清前收了回去。
银零觉得有些可惜。
“你们寻常的飞行器都已经配备这样高能量密度的激光武器了吗？”
“当然不是，My Angel。”林江失笑，“这当然是我自己改装的。”
银零才意识到，面前这人可是南天人工智能武器开发的领头人，也是五年前“斯柏克”计划的提出者和践行者。
不过还没践行到一半，就被自己毁了个彻底。
这么说来，林教授还是很与自己有些深仇大恨的。
这个出口大概是林江早就选好的，附近人烟稀少，应该是废弃的工业基地。
“看！”林江始终没放开银零的手，“她的飞船来了。”
银零抬头，发现一艘看似老旧的深灰色的载人飞船停留在边界处，舱盖正在缓缓打开。
飞行器载着二人直接进入了飞船内。
银零的双眼忽得睁大。
这飞船看着破旧，内部却安装了十分先进的雷达干扰装置，偏导护盾技术以及粒子对撞机环技术充分被应用。
银零凑近去看，只想把每个细节都印刻在脑子里。
“先坐好。”林江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甚至怀疑北斗的首长和领导高层用地球时代流传下的邪恶的法术控制他们的战士的心灵——不然北斗的战士将军为何如此忠诚？明明南天哪里都强于北斗。
银零坐好后目光仍然在那些仪器装置上徘徊。
要是能拆解看看就好了，他心中轻叹了口气。
飞船彻底离开南天联邦的星际领域时，银零内心充满不真实感。
这就……这就……
这就成功了？
南天的防护系统是集体瘫痪了吗？
林江将飞船的驾驶模式设置成自动驾驶，他转过头看向银零。
“怎么？不敢相信？”
他面上过于灿烂的笑容不似作伪。
然后他俯身，吻上那两片有些苍白的薄唇。
“唔……”
银零双眼睁的滚圆，下意识地推拒，但林江在对方死命挣扎着要推开前就放开了他。
他抬手，轻抚过对方湿润的唇：“亲爱的，放松点，你可以休息了。”
很平常的一句话，银零却眼中一酸。
这段日子他时时刻刻绷着劲，那一根弦几乎快要断掉。
他装作不经意地转过头，又似是不经意地抬起手，擦了下眼睛，将眼中泪意憋了回去。
林江看破不说破，目光转向舷窗外的宇宙，银河在目光所及之处缓缓流淌。
飞船按照设定的程序前进。
不久，林江的声音响起：“这里能看到北斗边界处的那颗行星外环绕着的你们的人造卫星。”
银零知道，但他不敢转过头去看，怕控制不住溢出的泪水。
“你不看一眼吗？”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银零的目光转向那点微茫的光亮，几乎贪婪地注视着。
飞船的航行速度很快，那点微茫的光亮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银零缓缓闭上眼，似是小憩。
一路上没人再说些什么，直到飞船着陆，停下。
那是一个几乎荒芜的星球，其上却有一片堪称旷阔的基地，两人穿着防护服，经过几层机械门，他们终于可以脱下身上有些沉重的防护服。
一个带着银色面具，身披银斗篷的人走出，林江将一个黑色金属盒递给对方，对方微微点了下头，竟从原地消失。
“隐身技术。”银零自言自语般说，那银色斗篷上的涂料恐怕就是隐身涂料。
身旁人忽然将人揽住：“闭上眼，待会儿给你个惊喜。”
银零自然不会老实地闭眼，眯起眼看着自己被带入一个狭长的通道，走了没多久，停在一扇门前。
银零心中一惊，那门竟是几个世纪前，人类还在地球上时常见的门的样式。
门后面是一座座在当时那个年代现代化的高层居民楼和繁华商业街，一眼望不到尽头。
甚至连天空和天空中的太阳都与银零在照片视频上看到的过去的样貌别无二致。
“这是……VR吗？”
林江握着银零的手，带着他触摸上路边的一朵野花。
无比真实的触感，这是再高端的VR也无法仿真出来的。
“都是真的……”银零喃喃道。
“咱们要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一向稳重的林江俏皮地眨眨眼，“期待吗？”
银零不答反问：“那些人也是真的吗？”
他的目光落在街道上的人们身上，有牵着自家孩子散步的男女，有骑着自行车看着是刚下班的上班族，还有背着书包几个人说说笑笑走着的孩子们。
林江摇摇头，苦笑道：“不是，他们只是人工智能，会遵守各自的性格身份设定。”
“这里的真人，只有咱们两个。”
虽然这在银零意料之内，他还是有些失望，大概是察觉到对方的失落，林江拉起他的手：“跟我去咱们家看看吧。”
家……
银零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手向前走，走过马路，车辆有序地前行如流水，走过商场，人们提着大包小包从门口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当然也有刚从补习班下课，看起来不那么开心的孩子。
走过小吃街，香气扑鼻，叫卖声起。
走过街边，蛋糕店和水果店中货物琳琅满目，宠物店里刚洗完澡的猫猫狗狗们好奇地看着路过的行人，照相馆的门口贴着漂亮的景物照和证件照，各类饭馆中人们谈笑着吃吃喝喝。
明明从未真正看到过这样的景象，可他还是不知怎么眼中一酸。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段刃那么怀念，那么喜欢，那么向往……那些岁月。
那些人类还在地球上，能够不戴防护服，能看得见太阳月亮和天空，能随时品尝到土壤里长出来的各色瓜果蔬菜的岁月。
他们停留在林江所说的“家”前。
那是一个四层的独栋小别墅，最高一层是尖顶的阁楼，坐落在一个高档小区内，小区的绿化做的很好，甚至还能望见不远处的中式花园，小桥流水，以及那棵枝繁叶茂的满树繁花。
“走吧。”
门是智能控制，玄关处一只小狸花猫睁大了圆眼，看着他们“喵”了一声。
“诶，是小狸花。”银零换了拖鞋后抱起猫咪，喵咪很自来熟，被银零摸得舒服了，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一层是厕所，客厅，餐厅，厨房，VR游戏厅。
二层是卧室，书房，琴房，阳台上养着花鸟。
三层是猫咪玩具房，各种手工艺品DIY室，
阁楼则像个秘密小屋，铺了毯子和软垫，贴着童话故事风的墙纸，双层屋顶自动控制，林江按下墙上的贝壳形状的按钮，“屋顶”向两侧移去，只剩下一层干净澄澈的玻璃。
夕阳的光芒洒入阁楼，晚上在这里看星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地下还有家庭影院。”林江道，“这些都是按照地球时代的风格装饰的，还合心意吗？”
银零“嗯”了一声。
“诶，该吃晚饭了。”林江注意到渐渐微弱的夕阳光芒，将银零带到客厅，让智能家庭管家打开了一档地球时代的喜剧节目。
“我去做饭。”
林江走入厨房，关上门，没多久油烟机的声音响起，隔着磨砂玻璃门仍听得清楚。
银零的目光落在那扇磨砂玻璃门上，上面映着林江那模糊的背影。
笑声从电视中传出，掩盖住厨房传来的声响。
银零又把目光转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