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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我不问你愿不愿意,你只当是我强/迫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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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江醒来时发现银零已经做好了饭菜,还熬好了醒酒汤。
“我第一次熬醒酒汤。”银零用目光示意,“你尝尝。”
林江喜上眉梢,端起碗以一种干了的气势喝下醒酒汤。
汤水接触到舌尖那一刻,奇异的味道通过味蕾传递给大脑。
林江的表情僵了一瞬。
银零自然抓住了这片刻的不对劲,刚想试探着问是不是味道不好,却见林江弯起唇角,眼中放光,将剩下的汤水一饮而尽。
“味道很好。”林江保持着微笑。
银零松了口气:“那厨房里还有……”
林江慌忙抬手止住:“不用了,我……我还想尝尝你其他手艺呢。”
说完他就拿起一个包子,连带着底下透明的糯米纸样式的薄纸,难得不顾形象地塞进嘴里,边吃边点头赞扬味道很好。
“那个……”银零轻咳一声,“那个纸跟冰糖葫芦上的糯米纸不同,不能吃。”
林江再次僵住,张了张口发问:“吃了会怎样?”
银零忽然眉眼一弯,背过身笑出声来,笑完解释道:“没什么。”
他见惯了林江聪明沉稳的样子,如今见到这显得有些呆头呆脑的模样,反而觉得有些……有些萌。
“尝尝这个。”银零端过去一碟自己做的鸡蛋薄饼,上面还有培根碎点缀。
实话实说,除了那个让人三魂七魄几乎出窍的醒酒汤外,银零的手艺当真不错,以至于林江怀疑那个醒酒汤不是银零做的——可这地方又没有外卖。
两人用过早餐,去花园里拾掇花草,银零一见林江就想起昨日的事,心里百感交集。
就这么煎熬了一天,做什么都兴致缺缺,以至于林江开口问。
“没什么。”银零揉了揉太阳穴,抬起手透过指缝看着夕阳洒下的光。
此时两人正在屋顶的阁楼中,玻璃墙已经打开——据说今夜会有流星雨。
“这气候不是模拟的吗?”银零看向林江。
“这里的创造者每到圣诞节当夜都会安排下一场流星雨。”
“为什么?”银零好奇,“我知道你们过圣诞节,但不知道圣诞节还有看流星雨的习惯。”
“她不过圣诞节……其实是她的心上人死在这一天。”
银零哑然,半晌才道:“她一定非常想念她的爱人。”
林江同银零说了些那个朋友的事,银零一直沉默着。
直到林江嘀咕了句“你们那位统领如今怕是连你还在南天的事都忘了”。
银零正要反驳,夜空中渐渐明亮的光点将那些话堵了回去。
“你看!”身边人的声音忽然拔高。
不用那人说银零也看到了,绚烂的流星如被风吹斜的细雨般划过夜空,落于山野。
许是为了纪念爱人,这次流星雨的时长比自然产生的要长得多,足足十五分钟。
其实十五分钟一直看着一个场景难免腻了,但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落下的星星归于大地,直到夜幕再次归于沉寂。
“方才……抱歉。”林江闭了下眼,“你喜欢什么总有你的道理,我不该置喙,只是……我心疼你。”
银零闻到了好浓一股茶味。
然而即使明知道对方的话语是有目的的,光看着那双满是自己的眼眸,又想想这些日子对方如何如何体贴,银零一点气也生不起来了。
他只是摇头笑了笑。
林江转头看他,此时二人并排坐着,已经离得很近,近到林江稍微倾身就能吻到那两瓣芳唇。
银零心脏“咚”地加快跳动。
“为什么我不行?”他的目光带了忧郁与哀伤,像雨后被打得零落的玫瑰。
银零抿着唇,垂下眸去。
下一息,林江倾身将银零压在地毯上,后者没有反抗,只是沉默。
然而林江吻上来那一刻,身下人还是偏头避开。
林江看到了他眼底的那泓泉水。
“没事的……”林江轻声唤着,用塞壬一般的声音,“我强/迫你的,不是吗?”
那泓泉水溢了出来。
上衣被剥/落,林江轻而易举地压制了身下人不算反抗的反抗,一手轻抚的那人的脸庞,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他腰带处。
“别怕。”他说,“我不会伤你。”
他感受着身下人的战/栗与惊惧,感受绵软的奶油一般的躯体在自己身下融/化,呼吸交/缠,喘/息声中最后的衣物也落地。
他听到了他的哽/咽。
“零零,我不问你愿不愿意。”林江吻着他已经被吮吸得微肿的唇角,耳语着。
“你只要记住,今天是我混/账,强/迫你的,好吗?”
泪眼朦胧中,那人的目光依旧温柔,身影面容映出初见时为自己披上衣袍的他,在警报声中驾驶飞行器穿过激光警戒区带自己逃离南天的他,还有前不久在红布条上写个不停的他。
银零闭上了眼……
他吻过他眼尾的湿润。
然后是意/乱/神/迷的尖/叫与口不择言的求/饶,伴着颤/栗的躯体和甜/腻的喘/息,以及心底涌出的泪水。
昏过去前一刻,最后一滴泪坠落在柔软的毛毯上,像是毛毯上浑身赤/裸的人被榨/干了最后一丝水分。
林江满眼爱怜地抚摸着身下那通红的被泪水浸得湿润的脸庞,唇角难以自控地弯起一个弧度,然而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勾起的唇角又慢慢落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心上人的面容,轻叹着唤了对方一句“零零”。
银零是午夜醒来的,确切来说这一觉他睡得极其不安稳。
一会儿见到十六七岁正值年少的段刃拉着自己走入那片杉树林,下一秒手中温度消失,偌大的杉树林只剩自己一人……
空间开始崩塌,眼前景物化成碎片,化为粉末,银白色的天地里只剩自己一人。
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更能铭记所受的苦痛,开始难以抑制地发抖,发冷。
Apate困住他的囚室是银白色,在那里他尊严尽失——不是作为北斗上校的尊严,而是作为人类的尊严。
医院的墙壁是白色,让他想到连绵不断的如江南梅雨季的潮湿细雨一般的疼痛。
实验室四周都是银白色,包括实验台,他被赤/身/裸/体地绑在上面,注入各种药剂,接受不知名的射线照射,或者在昏迷时被做了什么旁的实验。
冰冷与窒息将他环绕,直到第一张蔽/体的蓝色薄布被覆在自己身上,他听到了来自母国的回响。
熟悉的代号打碎银白色的囚笼,给他带来了第一缕光,一个活下去的念想。
然后……
那个人带着他穿过层层警戒区,逃离了那银白色的天地。
别墅里的墙壁都是淡色系,却无一抹白。
站在阳台上的银零点燃了若干年后的第一支烟。
上次抽烟还是在为应对林教授的“斯柏克”计划愁得掉头发,实在没忍住,奈何段刃耳朵鼻子都太好用,在自己要抽第二口时就把烟夺了过去,并且开玩笑地说了句“别抽它,抽我”。
如今……
那支烟已经缩短到烟头,微弱的火烧到了手,银零几乎没有感觉地冷冷看了一眼,将烟头按在被夜色浸凉的栏杆上熄灭。
这已经是他抽的第十一支烟了。
他望向天边,仍是漆黑一片。
他又抽出一支烟,动作有些生疏地点燃,灰白色的烟雾将他包裹着……
直到等来朝霞的第一缕光。
银零望着那抹光,丝毫不管火星碰触到皮肤。
太阳升起了,能不能不落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