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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Apate第三次不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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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零不知干呕了多久，直到最后嗓子哑的说不出话，眼尾红得像沾了血。
apate在一旁默默看着，刚开始饶有兴致，后来看着这人凄凄惨惨的，恨不得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走了两步，站到银零身前，银白色的靴尖踢了踢他的膝盖。
“至于么……”apate嘀咕了一句，蹲下身来，扳着那人的下巴看他失神的双眼。
自己这是把人给玩/坏了？
那双眼中的失/神迷茫很快被愤怒和仇恨取代。
apate却不生气，反而愉悦地笑了，过往的那些人用不了多少手段就会匍匐在自己脚下，没意思。
“银……零……”apate将那两个字于唇齿间缓缓厮磨。
他抬手刮了一下对方的脸颊，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名为“祭白”的人工智能再次将银零送了回去。
关于合约的谈话进行地很顺利——当然很顺利。
南天联邦的外交官脑子里不住吐槽自家执政官，然而这些话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毕竟能在这个时代稳稳坐在南天联邦首席执政官的位置上的人，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所以我们的团长在哪里？”沈凉汀目光灼灼。
“沈先生不必着急，我觉得我们还有一些细节可以商量一下嘛……”
“不必了。”一个显得有些傲慢的声音在议事厅中响起。
一个穿着银白色军装，胸口佩首席执政官勋表的男子走进大厅。
“执政官。”在场众人起身，目光齐齐落在apate身上。
“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到了。”apate抬手示意众人坐下。
他看向沈凉汀，后者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银零上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apate缓缓挑起唇角，“在场各位都知道，我向来惜才。”
沈凉汀紧攥着双拳，身边的人将他的手按着。
“我有心将上校先生多留一段时间，相信北斗的各位朋友们也不愿拂了南天的好意。”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apate什么意思！？
“你……”沈凉汀终于忍不住，站起怒目圆睁，“执政官阁下，北斗抱着和平的期望来同贵国谈话，希望您不要让我们失望。”
apate面上的笑意缓缓冷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南天可没说要开战，况且……”
apate抬手一挥，全息投影的屏幕出现在空中，那是两方才商议好的《π星共同开发合约》，只差最后一步，只差南天首席执政官的签字。
沈凉汀浑身一寒，一道年轻的女声忽然响起。
方才按住沈凉汀的手不让他发作的江芷起身：“北斗自然是爱好和平的，我们相信南天也有同样的期望，只是银零上校无论如何也是北斗的将军，您这样自然不大合适。”
江芷的言辞已经说得很委婉，她给凉汀使了个眼色。
作为北斗联盟工程院的院长，江芷当然明白如今北斗与南天的实力差距——眼下只能打掉牙和血吞。
总会有一天……总会有一天……
江芷唇角微扬，露出礼貌性的笑容：“即使我们知道您是出于好意。”
她心道：好意个头，等我研究出来新一代的歼星舰，第一个轰的就是你！
“但您这样的做法确实容易让人误会。”江芷温声道，“既然两方将签订合约，那么以后银零上校常来想必也不是问题。”
apate目光沉沉，最后微微点头，缓缓开口：“方才是我心急了。”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耐/玩的美/人，他自然心急着留下，然而直接“通知”人家访问团是有些过分了。
“听闻上校先生与段帅私交甚笃，想来我与段帅也好久不见。”apate唇角弯了弯，眸光冰冷。
是该跟他谈谈了。
浴缸中雾气氤氲，全自动洗浴机一百多年前就面世了，后来虽然很多科技成果随着地球的那场浩劫化作飞烟，但至少还留下了关键性的数据，重新做出来并不难。
银零仰着头靠在浴缸冰冷的白瓷壁上，怔怔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脑子里又闪过几个小时前的画面，他下意识地皱了眉，跌跌撞撞地从洗浴机里爬出，捂着胸口干/呕不止。
最后也只不过干呕出一些胃里的酸水。
他漱了口，抬头，对上了镜中那张面庞。
肩颈上尽是狼狈痕/迹。
银零被吓到了似的拿了一旁的衣服掩住镜面，然而他一转身，看到了光滑的墙壁映出的自己的身体。
四面八方……
全都是！
全都是！！
全都是……
一声难听丑陋的嘶哑尖叫响起，浑身难堪痕/迹的年轻男子摔倒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闭着眼，将头向怀里埋去，埋去……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脱离了这副狼狈躯体，浮在空中看着掩耳盗铃的自己。
赤/裸/白/皙，印着朵朵红梅的躯体颤抖着，抽/搐着……
“好冷……”
青白色的唇间挤出几个字。
“段刃，我……”
“apate，什么叫交流学习！”
apate见过段刃，也跟对方聊过几次，这人给他的印象——冰冷儒雅，像是江南的和风细雨和西伯利亚的风刀霜剑混到一起，不知哪个是表，哪个是里。
“段帅，你倒也不必这么急……我在你眼里是草菅人命的人吗？况且我跟银零上校又无冤无仇。”
“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交流学习！！！”
apate意识到，段刃是真动气了。
“我保证人活着，就留那么一段时间，你这都不答应？”apate觉得眼下还没必要跟北斗闹崩，语气也软了些。
那边沉默两秒。
“共同开发π星的合约，你是觉得我们占便宜了？”段刃沉声问。
apate明白段刃的意思，对方定是以为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
apate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原文件——这个时代纸制品已经很少见了。
他开了视频通话，当着对方的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对面的段刃看着虽还沉稳，但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那我就给你解释清楚。”apate决定实话实说了，这下不用扯谎，语气倒自然不少。
“段帅，我看上你家银零了。”
对面的人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卫星通讯实在靠得住，apate都快要怀疑段刃那边卡住了。
段刃一时不知道是该先思考“看上”还是先思考“你家”。
“我要跟银零通话。”
“他现在可能心情不太好……”apate难得心虚。
“你把他怎么了？！”段刃紧盯着apate。
“没什么，昨天做得过分了些。”apate摇了摇头，“后来他在浴室晕倒了，现在在我的私人医院疗养。”
段刃关闭了摄像头。
过了十秒左右，那边才传来声音，跟之前并没什么不同。
“他现在醒了吗？”段刃的声音很平静。
“稍等。”恰好，医院那边来了消息，与此同时联邦研究所生物实验室的杉语教授发来消息，还有几篇极为复杂的研究论文。
apate腹谤：这位是写论文写昏了头吗？论文发给自己……
然而他还是点开了……
apate一瞬间没控制住惊讶神情，反应过来立刻关了摄像头，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将几篇论文和一些研究数据草草看过一遍，apate让自己平静下来，打开摄像头。
“还没，不过没有生命危险。”apate叹了口气，“段帅，银零我留定了，要么咱们彼此体面，合约签完了还可以签点别的。”
“要么，我帮你体面。”
段刃神情凝重，什么也没说，只看着apate。
“你也不希望X星成为下一个地球吧。”
“我们都不希望。”apate面上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不过是一个人罢了，段帅就不肯松松手么？”
段刃冷笑：“这话该我对你说。”
“咱们都明白，尊严只在剑锋之上，你现在还没资格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我讲道理。”apate的目光仿佛穿透屏幕，刺入段刃心口。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apate抬起两根手指，又放下一根。
“准确来讲，是一个，毕竟以家国为己任的段帅也不想看着北斗生灵涂炭，百姓罹难。”
段刃喉头有些哽/咽，说不出话，只微微垂下了眸。
“当然，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只要段帅愿意，咱们还是可以当朋友的，”apate语气温和了些，“不过一个人而已，段帅不必太放在心上。”
大概几秒的时间，对段刃而言却像一个世纪。
他清楚北斗同南天的差距，也因此夜不能寐，成了研究所的常客。
他明白，只要北斗的歼星舰达不到南天的成就，南天引以为傲的“上帝之杖”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日日夜夜悬在北斗联盟中的每个人的头顶。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前辈们的那些话……
看吧，掰手腕掰不过对方，自家的上校被强/掳/强/暴，而自己作为北斗统帅，竟不得不妥协。
“好。”段刃应下了。
他面上的疲惫几乎掩盖不住：“关于其他合作，同访问团谈就是。”
他并非没想过趁机从南天那薅点羊毛，虽然这样无疑直接卖了银零，但事已至此，能多给联盟争些东西，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然而他了解apate的性情，总而言之比铁公鸡还铁公鸡。
apate得了段刃的承诺，安心下来，很快挂了通话。
千里之外，空旷的会议室里，段刃对着漆黑的屏幕，久久未言——直到泪水大滴咂下。
他立刻将泪水擦净，将还没来得及流出的泪忍回去。
熟悉的声音响起。
“段帅，您已经五十二个小时没合眼，根据联盟健□□存指南……”
“你先出去。”段刃双手交扣成拳，支撑着前倾的额头。
“段帅……”
“再不走断你电。”
人工智能的电子屏脸上露出个“哭哭”的表情，转着圈走了。
平常段刃看见11215这样都忍俊不禁，眼下却不曾理会。
11215转着圈出去，学着人类的样子歪头叹气，最后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的门关上了，段刃心里某扇门好像忽然开了。
不是开了，是被汹涌的情绪撞碎。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不会有人知道，新元180年，北斗联盟统帅段刃在会议室中泣不成声，为了他唯一的那么一点儿私心。
如同其他的尘沙一般，在浩渺的时空长河中化作飞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