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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铁甲丹心 ...
第一节
三日后清晨,温予淮站在铜镜前,已经换了三套衣裳。
"这件太素...这件又太花..."他烦躁地扯开月白色长衫的系带,布料滑落在地堆成一片柔软的云。小厮阿桐端着早膳进来,险些被满地的衣衫绊倒。
"公子这是要去相看姑娘?"阿桐憋着笑,把青瓷碗放在唯一干净的案角。
温予淮耳根一热:"胡说什么!去军营给那位君少将军画像。"他顿了顿,故作随意地问,"那套靛青底绣银竹纹的袍子放哪了?"
阿桐眼睛一亮:"可是去年苏州织造府送的那套?我这就去取!"他转身时小声嘀咕,"还说不像相看姑娘..."
温予淮抓起砚台作势要砸,阿桐早已溜出门去。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铠甲玉佩被焐得温热,边缘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
军营比想象中远。温予淮背着桐木画箱走到城西校场时,日头已经偏西。守营士兵验过他的名帖,眼神突然变得古怪。
"原来是温画师。"士兵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少将军吩咐过,您来了直接去中军帐。"他压低声音,"从早上到现在,已经问了三回您到没到。"
温予淮心跳突然快了几拍。他跟着士兵穿过嘈杂的校场,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铁锈的味道。沿途不时有操练的士兵投来好奇的目光,几个大胆的甚至吹起了口哨。
"别介意,"引路的士兵笑道,"弟兄们难得见少将军请外人来。"
中军帐比普通营帐大出一倍,玄色帐顶绣着银色虎纹,在夕阳下威风凛凛。帐前站着两个亲兵,见温予淮来了,一人立刻进去通报。
"让他进来。"帐内传出君枕弦的声音,比三日前沙哑了些。
温予淮掀帘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药草味。帐内陈设简单——一张铺着地图的案几,几个兵器架,角落里摆着窄榻。君枕弦背对着门口,正在系护腕的皮绳。他今天穿了全套轻甲,肩头的兽首吞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我还以为温画师反悔了。"君枕弦转过身,嘴角噙着笑。他左颊多了一道新鲜擦伤,结着薄薄的血痂。
温予淮放下画箱:"将军脸上新添的彩妆不错。"
"北狄使团送的见面礼。"君枕弦碰了碰伤处,"他们的护卫统领非要'切磋'。"他眨眨眼,"现在那人正在驿馆躺着喝药。"
温予淮轻哼一声,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道伤——在剑眉下方寸许,再偏半寸就会伤到眼睛。他打开画箱取出宣纸:"摆个姿势,画完我好收钱。"
"不急。"君枕弦突然走近,身上带着铁器和青松混合的气息。他伸手拂过温予淮肩头,"路上沾了柳絮。"
温予淮僵在原地。那只手骨节分明,虎口处的茧子刮过他颈侧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君枕弦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转身从案几下取出个黑漆食盒。
"先吃饭。"他掀开盒盖,里面整齐码着四样小菜和一壶酒,"伙头军老赵以前是醉仙楼的厨子。"
温予淮这才发觉自己饥肠辘辘。他接过君枕弦递来的竹筷,夹了片胭脂鹅脯。鹅肉入口即化,香料的味道在舌尖绽放。
"如何?"君枕弦问。
"尚可。"温予淮嘴上这么说,筷子却不停。他注意到君枕弦几乎没动菜,只是小口抿着酒,"将军不饿?"
君枕弦摇头:"申时才陪使团用过膳。"他忽然压低声音,"北狄人吃饭像打仗,我看着就饱了。"
温予淮差点被酒呛到。烛光下,君枕弦眼角那道疤变得柔和,琥珀色的眼睛里跳动着细碎的金光,哪还有半点校场上的威严。
第二节
酒过三巡,温予淮铺开宣纸开始作画。君枕弦按他要求坐在案几前,手持兵书作阅读状。
"别动。"温予淮蘸了蘸墨,"尤其是眼睛。"
"温画师好大的架子。"君枕弦笑道,"连我父亲都没这么命令过我。"
温予淮笔尖一顿:"那将军另请高明?"
"不敢。"君枕弦立刻正襟危坐,"全听画师吩咐。"
帐外传来士兵换岗的口令声,烛火偶尔噼啪炸响。温予淮全神贯注地勾勒着轮廓——剑眉下那双专注的眼睛,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微微抿起的薄唇。画到铠甲时,他换了支细笔,精心描绘每一片甲叶的纹路。
"你画得很慢。"君枕弦突然说。
温予淮头也不抬:"嫌慢就找街边画匠,十文钱一张,眨眼就完。"
"我不是这个意思。"君枕弦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是说,你观察得很仔细。"
温予淮耳根发热,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个小墨点。他急忙用白粉遮盖,却听见君枕弦又说:"那日柳林初见,你也这样看我——像要把人拆解成线条和色彩似的。"
"闭嘴。"温予淮恼羞成怒,"再说话就把你画成钟馗。"
君枕弦低笑出声,果然不再言语。温予淮偷偷抬眼,发现对方正凝视着自己,目光灼灼如盛夏骄阳。他慌忙低头继续作画,却怎么也画不好铠甲胸口那枚护心镜——镜面反光里似乎总映着个模糊的人影。
两个时辰后,温予淮终于搁笔。君枕弦立刻起身活动筋骨,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让我看看。"他走到画案前,突然怔住了。
宣纸上的君枕弦栩栩如生,不仅形似,更捕捉到了他眉宇间那股书卷气与杀伐气交织的矛盾特质。背景处虚化的兵器架上,温予淮还细心画了把露出半截的胡琴——那是帐角真实存在的物件。
"这..."君枕弦喉结滚动,"比我预想的好太多。"
温予淮正在收拾画笔,闻言轻哼:"三百两银子,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君枕弦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常年握剑的手指有力而温暖,掌心粗粝的茧子磨蹭着温予淮腕内侧细嫩的皮肤。
"教我。"君枕弦声音低沉,"我想学画你。"
温予淮心头剧震,画笔"啪嗒"掉在案几上。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少将军!"是那个银甲小将的声音,"北狄人闹起来了!"
君枕弦立刻松开手,整个人气势陡变:"怎么回事?"
"他们的副使喝醉了,在城南酒肆调戏民女,还打伤了巡城卫兵!"
君枕弦骂了句粗话,迅速系上披风。他转向温予淮,语气已经恢复冷静:"我让人送你回城。"
温予淮却拿起刚完成的画作,三两下撕成碎片。
"你——"君枕弦愕然。
"这种应付差事的作品配不上三百两。"温予淮直视他的眼睛,"改日重新画过。"
君枕弦定定看了他片刻,突然从腰间解下一枚铜牌塞过来:"凭这个可随时出入军营。"他转身大步走向帐门,又停住补充,"三日后申时,我会在城南演武场操练新兵——如果你想画动态的姿势。"
帐帘掀起又落下,带进一阵夜风。温予淮低头看手中的铜牌——正面刻着"昭武校尉君",背面是只栩栩如生的下山虎。他将铜牌与玉佩并排放在掌心,金属与玉石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
第三节
接下来半月,温予淮几乎踏遍了军营每个角落。他画校场上赤膊角力的士兵,画马厩里梳鬃的小马倌,甚至画了伙头军颠勺时的矫健身姿。但最多的还是君枕弦——策马射箭的君枕弦,教授枪法的君枕弦,在灯下研读兵书的君枕弦。
这日黄昏,温予淮正在中军帐为前日的素描上色。君枕弦去送北狄使团尚未归来,帐内只有他一人。忽然帘子一掀,进来个陌生将领——四十出头,面容与君枕弦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更为冷峻。
"你就是温予淮?"来人目光如电。
温予淮立刻明白这是镇北将军君霆。他放下画笔行礼:"见过君将军。"
君霆走近画案,拿起一张未完成的画稿。那是君枕弦在柳树下小憩的侧影,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枕弦说你画技超群,果然不假。"君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从小就不喜欢画像,倒是肯为你破例。"
温予淮后背渗出冷汗:"少将军只是..."
"不必解释。"君霆放下画纸,"三日后枕弦要率军巡视北境,你随行。"
温予淮愕然抬头。
"边境风光与你笔下不同。"君霆已经走到帐门口,"既然要画,就该画真正的边关。"
直到君霆的身影消失许久,温予淮才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画作——这半个月来,他画了那么多君枕弦,却独独不敢画那双眼睛。每次试图描绘那琥珀色中的神采,笔尖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帐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温予淮急忙将画稿收进匣子,刚合上盖子,君枕弦就掀帘而入。他今天穿了正式的朝服,玄色锦袍衬得身姿挺拔如松。
"父亲来过了?"君枕弦一眼看出异样。
温予淮点头:"将军命我随军北上。"
君枕弦眉头一皱:"胡闹!边境正在闹马匪,危险得很。"
"我正想见识真正的边关。"温予淮拿出那枚铜牌在指间翻转,"莫非将军舍不得三百两银子?"
君枕弦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叹气:"你这倔脾气..."他从袖中取出个细长锦盒递过来,"给你的。"
盒中是一支通体莹白的玉杆毛笔,笔尖用罕见的紫毫制成,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
"西域贡品,皇上赏的。"君枕弦语气随意,"我用不着,给你画画正好。"
温予淮知道这支笔价值连城。他小心地抚过笔杆上精细的云纹雕刻,指尖触到一个小小的"弦"字——显然是后来刻上去的。
"太贵重了。"他轻声说。
君枕弦突然俯身,就着他的手合上锦盒:"三日后辰时出发,别迟到。"他的呼吸拂过温予淮耳际,带着淡淡的酒香,"这支笔...我要你用它画下我们看到的每一处风景。"
帐外响起更鼓声,惊飞栖在旗杆上的夜鸟。温予淮握着锦盒的手微微发抖,那枚刻着"弦"字的地方仿佛烙铁般滚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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