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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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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太逗了他俩。”顾则也笑的直不起腰来，没注意到程方野又一个人悄悄红了脸。
等大家笑过之后，都在一方欢笑一方哀叹的气氛中站到了起点。
“诶，同桌，我假期可长胖了点啊，你不会把我给摔了吧。”顾则一边笑一边捏了捏程方野的肱二头肌。
程方野赶紧默默绷紧了肌肉，不动声色道：“不会的。”
“哇，方野你挺有料啊。”顾则果然如程方野所想喊叫起来。
程方野悄悄被钓成了翘嘴，刚想谦虚点说些什么就有其他听到声音的男生跑过来喊着：“我也摸下我也看看……”
许是因为顾则的原因，这一次的同学们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视他如猛兽，唯恐避之不及，反而因为开朗的顾则而多有亲近，此时一窝蜂的全扑了过来。
只是可怜了第一次遭此待遇的程方野，霎时面色涨红愣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动作。一旁的顾则看出了他的局促，又想到程方野不善交际的性格，赶紧上前补救。
他抱住程方野在吵闹中大喊：“不行不行，你们不能摸我同桌。老师！老师！老师救命啊。”
程方野本来还在紧张，但突然就被顾则的气息围住了，有人抱住了他，温度缓缓传递，他脑子霎时空白，觉得自己陷进了棉花糖里，虽然他没吃过棉花糖，但他觉得应该就像现在一样，甜甜的暖暖的，又像邻居家的小猫拿头蹭他时的那种柔软。
“嘘！”尖锐的哨声响起，及时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都这么有精力是不是！再闹都去给我跑圈……”洪水般奔来的男生们在体育老师的责骂中就像落潮的海水一样回到了原地。
“同桌？同桌？”
程方野在顾则的轻唤中回了神，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抱住了顾则，此刻顾则正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对，对不起。”他赶紧撒了手。
“你怎么了呀？”顾则关心问道。
程方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就水灵灵地上手把人搂住了，跟耍流氓一样。不过还好，顾则主动帮他找好了理由。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呀？”顾则说。
“嗯。”程方野点了点头。
“诶呀，没事的，你别担心，大家没有恶意的，只是跟你闹着玩而已，你别害怕了啊。”顾则摸了摸他的后背，“呼噜呼噜毛，吓不着。你说你这样害怕社交以后可怎么办呀？”
“有你就好了。”程方野低声说。
顾则一听程方野这么信任他，霎时很骄傲：“那是！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好了，来准备一下，抱好了就开始，中途可以掉，但是只许三次，超过三次就从头再来啊。”体育老师说。
“来吧同桌。”顾则张开双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程方野没有说话，微微俯身将顾则抱了起来。
在其他组男生还在尝试的时候，他们这一组率先出发了，但是出于程方野的私心，他是用走的，暗暗希望这样可以多抱一会儿。
“方野你能跑起来吗？我觉得肯定会很好玩，”顾则笑着说，但是又及时补充道，“不过不跑也行啊，你这样肯定会很累，没关系的。”
程方野偏头看了眼顾则太阳花一样的笑脸，实在无法拒绝，他将顾则往上颠了颠，说：“抱好了。”说完就跑起来。
顾则笑着搂紧了程方野的脖子，他把头搁在了程方野的肩膀上，看着随着奔跑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同学们。开心的喊叫在程方野耳边炸开，他的呼吸也扑到了程方野颈侧引得那里一片粉红。
程方野一口气跑到了操场另一边，顾则才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了好了，不用跑了。”
程方野放慢了步伐，转身慢慢走着，顾则又回到之前的位置，只用一只手搂着程方野的肩膀，另一只手只是虚虚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他问道：“同桌你累不累啊？要不要把我放下来缓一缓？老师说了可以掉三次的。”
可能顾则没有发现，但是他刚刚换动作的时候唇瓣轻轻擦过了程方野脖颈上的皮肤，软软的，稍微有点凉。
“没事，不累。”程方野感觉心间堵了一团棉花，连带着喉咙也痒痒的，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顾则完全没感受到程方野的异常，继续说道：“你真的好厉害呀，能一下子跑这么多还能抱住我。”
“嗯。”程方野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冷漠了，又补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哈哈哈哈哈，”顾则笑着说，“我特别开心真的，第一次被人抱着这么跑，你真的太厉害了！”
程方野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往下看顾则的笑脸，他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欲望，促使着他干点什么，但又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直觉那不会是什么让顾则高兴的东西。他想到刚刚顾则在他脖子上擦过的嘴唇，但是又觉得好像不止。他想了想问道：“还要吗？还可以再跑一次。”
“真的吗！”顾则的开心都要溢出来了，但很快他又皱着眉，“不行不行，你肯定会很累的，还是算了吧。”
“没事。”程方野只是再次留下句“抱紧”就又冲刺起来。
“看看啊，第一组出发的同学都已经回来了，你们都还没出发，这身体素质，以后怎么吃学习的苦呀，好了，这次就先背过去吧，以后可要抓紧加强锻炼。”程方野他们一回来就听到体育老师还在训斥几个男生。
程方野一回到原地，顾则就急忙跳了下去，凑过去跟那几个同学开玩笑炫耀。
程方野看着顾则对着其他人也笑得那么灿烂，有些后悔刚刚跑着回来了，但又想到顾则开心的笑容，觉得也没那么后悔，只是心里还是酸酸涨涨的，很不是滋味。
要是顾则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程方野被自己心里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吓了一跳，自己怎么能有这种阴暗的想法。可是，可是如果那是真的，如果顾则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永远不离开的话，那样一定很好，很幸福吧。
自那之后，程方野开始变得很奇怪，他的目光总是会不可自抑地去注意自己同桌的嘴唇。粉嫩的，轻微挤压下就会变形的，喝完水会盈上一层水光的，顾则的嘴唇。
“同桌，你看什么呢？”又是一个课间，顾则喝下一口杯中的水，奇怪地问程方野。
“没什么，你喝完了吗？我去帮你接水。”程方野赶紧收回视线，摸出了自己的水杯。
“那就谢谢同桌啦。”顾则笑眯眯地递上自己的水杯，“不过你好厉害啊，我感觉都没怎么见过你喝水，但是你的水杯每次都是跟我的一起变空的。”
“你可能没注意到吧。”程方野拿起两个水杯匆匆离开了。
听着水落进水杯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程方野短暂的发了会儿呆。顾则当然没见过他喝水，因为自己每次基本都是带着满的杯子来接水，又带着满的杯子回去。他不怎么喜欢喝水，但很喜欢看顾则喝水。
水声逼近瓶口，程方野回了神。他拧紧杯盖，带着两满杯的水回去了。
“f(x)=2x+1和y=2x+1有什么区别……”台上，数学老师在讲今天的新课内容，程方野却有些听不进去，他又想到昨天的那个梦，那个难以启齿的梦，具体内容已经忘了，只记得满程的旖旎和最后出现的那个唇，只是这一次不是在喝水，而是轻轻的印在了自己唇上。醒来后那冰凉的粘腻倒是令他印象深刻，同样深刻的还有他洗内裤时程芸姝路过时的那声嘲笑。
“同桌同桌，叫你了。”顾则怼了怼他。
程方野站起来却有些迷茫，他根本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老师。
“坐下吧。”数学老师压了压手，转头自己讲起来。
“方野你发什么呆呢？”程方野坐下后，顾则看似不动声色地凑过来。
程方野的视线不自觉又移到顾则唇上，立马又像被烫到一样移开：“我，我在想中午吃什么。”
“好问题，确实值得深思。”顾则被逗乐了，笑着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上学的日子总是又快又慢，上课的时候觉得钟表被施了减速咒，等放学了又觉得这么快又一天结束了。
程方野和顾则一块儿聊着天往校门口走，开学这一个月来都是这样，程方野把顾则送到公交站，等顾则上了公交再自己走回家。但今天程方野一走出校门就看到了程芸姝。
“程芸姝！”程方野高兴地喊了一声。
“这是你姐姐吗？长的好漂亮呀。”顾则小声问。
“她……”程方野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又看到程芸姝在冲他招手。
“没事，你先过去吧，说不定是有事儿呢。”顾则拍了拍程方野的书包。
“那，明天见，顾则。”程方野跑出一步，又回头告别。
“明天见，方野。”顾则也笑着回答。
“你怎么来了？来接我吗？怎么今天过来接我啊？是有什么事儿吗？”程方野有些激动，人还没到就已经开始连珠炮弹问了一堆。
“那小孩儿就是那个顾则吗？长的挺可爱呀。”程芸姝也不回答，只管问自己的。
“他就是顾则，就是我那个好朋友，我俩……”程方野的重点很快跑偏。
两人说着话上了出租车，程方野才猛的停下话头：“去哪啊？还要坐车，咋俩不回家吗？”
“陪我办点事儿。”程芸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呢，后面怎么了？”
程方野很快续上之前的激情：“然后他下课就被班任叫出去了……”
车很快到了地方，是一个公安局，程方野有些疑惑，心里也升起一些不安。两人一起下了车。
“喂？张警官吗？之前联系过，对对对，是我，您好，我现在在门口了，哎好嘞好嘞，我在这儿等您。”程芸姝一下车就打了一个电话，很快，从公安局走出来一个男人。
“程女士吗？这边请。”张警官领着他们走进公安局，一边介绍着，“我们现在系统还是挺完善的，也很感谢您愿意主动联系，之前听说这孩子是捡的是吗？”
“对，然后我那个条件不太适合领养，是托人把他挂在附近孤儿院的集体户口。”程芸姝说到这里有些迟疑，毕竟这也算是花钱的灰色交易，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说出来又会不会影响程方野什么。
“啊那个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张警官笑了笑。
程方野心里的不安不断加深，直到他们走过拐角，一个巨大的牌子挂在墙上--采血认亲。
他转头就跑，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委屈。
程芸姝显然是早有准备，一把捞住了他。
“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你为什么老是这样！我到底干什么了我！”程方野吼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死孩子，说什么呢，谁说我不要你了。”程芸姝有些尴尬，冲张警官抱歉地笑了笑。但同时她心里也有些酸，程方野平时一直是一个死倔的小孩儿，很少哭，就算偶尔也是自己偷偷藏起来哭，从不让她看见，现在却当着外人的面就掉了眼泪，还不是“哒---哒---哒”的掉，是“哒哒哒哒哒”的掉，可见是委屈的厉害。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小朋友，如果找到了亲生父母，你也只是多了几个疼爱你的亲人嘛。”张警官也在一旁劝着。
程方野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他完全无视了张警官的话，只冲程芸姝喊，只是没了一开始的气，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你就是不想要我了，从小到大，你老是这样，动不动就说不要我了，我以为你只是开玩笑，但是你今天居然，居然真的不要我了。从小，你让我干什么我没干，你不让我叫你妈妈，我就不叫，你想吃什么我没给你做……”
空气里一时变得安静，只有程方野的抽噎声响起。
程芸姝鼻子也愈发的酸，但她还是忍住了，母子两个在这里哭算是怎么回事。她伸手抱住了程方野，偷偷拿他的衣服蹭掉了眼角的那点泪。十几年的时间，程方野已长得比她高许多，以前伸手就能碰到的头，现在却要抬手去够。她一下下摸着程方野的头：“我没有不要你，只是采血而已，也不一定能匹配到的，对不对？就只是试一试，你就当是为了我，行吗？”
良久，程方野才点了点强行埋在程芸姝肩上的头。
总算是哄好了当事人，张警官带着他们去采血，填表，记录，最后给他们送出去：“结果大概一周时间能出来，有没有消息我们都会通知你们。”
“好，谢谢你，张警官。”程芸姝笑着道谢。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她扬手截停，领着程方野上了车，挥手跟张警官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