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透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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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没有什么特殊，姚清任来看了看他们，见大家都在认真学习，也就回办公室了。
清北班的自律性明显优于普通班。
第二天才是正经的开学第一周，大家明显收心不少。
而陈征梨在想：能不能在升旗仪式见到江渠呢？
这是他学习的动力之一。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后，休息时间有二十分钟。
姚清任让大家都去操场走走，现在都很强调身心健康，云中也不例外。
教室里空了大约一半，有的人不是去散步，而是去食堂买小吃了。
陈征梨也听到别人提过食堂的夜宵有多好吃，可惜他从来没去买过。
他站起来，去了趟厕所，又回来继续预习了。
走廊上人来人往，他也没注意到从食堂回来的江渠和曹咏智。
曹咏智叽叽喳喳的，江渠偶尔回应两句。
经过2班教室时，江渠不经意间看了眼里面，却没什么目的性，大约是看到有些眼熟的脑袋，他的神色显出一丝异样。
好像是对门的那个人。
曹咏智没注意他慢了一拍的脚步，依旧在表达“夜宵好吃，江哥大方”的主题。
没什么好看的。
江渠收回目光，和曹咏智走进1班教室。
周一早晨，学校广播的歌曲换成了早间新闻，音质太差以至于播音腔都呲呲啦啦的，很是刺耳。
陈征梨是最先起床的，他收拾完之后，把地扫了，才走出门。
其余三人还在怨气冲天地吐槽学校的广播。
秋天悄无声息，温度比昨天稍降，空气是清新肃冷的，叫人清醒不少。
广播提到今日天气多云，陈征梨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想着中午回来得穿外套了。
云中的校服分为夏、冬，各有两套，他们现在都还穿着绿色的夏季校服，短袖长裤，薄而透气。
冬季校服则是较厚的外套，一套棒球服，一套冲锋衣，质量还算不错。
陈征梨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来了，尤其是打扫卫生的。
按照1组1天轮流，这周五才到他们。
陈征梨打开语文书，开始默读。
专注起来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就到了大课间。
整栋楼都热闹起来，仿佛随着学生的倾巢而出震动。
2班的位置就在主席台附近，所以姚清任对他们盯得很紧，不准交头接耳，更不准衣冠不整。
新学期的讲话没什么特殊，校长在上面振奋人心，学生则在下面走神。
这些套话大家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不过秋季学期的计划还是非常有盼头的，比如下周的中秋节，下个月的国庆长假，还有秋季运动会、元旦晚会两个大项目。
到了学生代表演讲环节，陈征梨愣了一下。
这个女生他认识，是美食社社长、上次期末考试的年级第一——赵思琏。
说起来，云中也有社团，每次都在运动会同期开展招新活动。
陈征梨加入美食社也是意外，并且目前没有参加过任何活动，他都怀疑自己被忘记了，毕竟他没有丘丘，离了学校几乎联系不到他。
赵思琏是各方面都很优秀那种人，不是年级第一就是年级第二，并且多才多艺，去年还在元旦晚会和艺术节上表演小提琴，性格更是大方开朗。
陈征梨想：谁不喜欢这种女生呢？
他又小幅度转头张望，可惜他的个头不高，又在队伍中间，怎么都看不到隔壁班的情况。
解散之后，满操场的人都往教学楼走去，像迁徙的羊群。
陈征梨故意等了一会儿，他找了很久，才找到江渠的身影，便默默缀在他身后。
很有点像变、态了。
但陈征梨没想别的，他就是看到江渠就高兴。
和江渠勾肩搭背的那个男生，陈征梨也见过几次。江渠的人缘不差，有时还会和一群男生去打篮球、踢足球。
所以陈征梨也喜欢去那边逛，要是碰到江渠在的话，他能看好久好久。
他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和江渠成为朋友。
而第一步，就是考进1班。
陈征梨又变得斗志昂扬起来，一连几天都学习得非常认真。
袁清桦算是对他很服气了，感觉这人就是个书呆子，天天坐着都不会累的。
她问：“陈征梨你没有点课余活动吗？”
陈征梨迷茫：“什么？”他还在看库仑定律。
袁清桦又说：“你天天这样学，不累吗？”
陈征梨说：“不，不会吧？”他看着袁清桦的表情，感觉她有点“恨铁不成钢”？
袁清桦给他一本《龙族Ⅰ》，“感兴趣不？”
陈征梨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能看。”
袁清桦都想拍他脑袋了，“有啥不能看的！你作业都做完了！”
此时正是第三节晚自习课前。
陈征梨很犹豫，说：“被姚老师看见不好。”
袁清桦说：“你还想这个？没人注意的！”
“再说你都预习到后面两节了！学霸！”
这一年还没有“卷”的概念，不然袁清桦肯定会求求陈征梨别卷了。
开学就拼命学，给她这个同桌造成多大压力啊。
上课铃响了。
陈征梨说：“以后再看吧，谢谢你。”
他又用那种认真的眼神了，真诚得袁清桦都不知道说什么。
“好吧，想看找我要就行。”袁清桦无奈。
陈征梨就是一台全自动学习机！
搞得她也不知不觉掏出生物课后题开始做了。
临近周末的时候，陈征梨接到小叔的电话，说这周别回家了，爷爷奶奶都来城里了。
“你周六下午放学是吗？你直接来小叔家里知道了吗？”
陈征梨应了：“好的，小叔。”
陈明鑫又叮嘱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爷爷奶奶是来城里吃酒席的，他们俩都不喜欢城里，小叔让他们过来住，也总不愿意。
大概是城里没什么说得上话的邻居亲戚，更何况奶奶还惦记着那两块田。
陈征梨也不太喜欢去小叔家，他不想看到那种可怜的眼神。
周五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大家都很高兴，这意味着可以早点去食堂吃饭，并且不用排长队。
而陈征梨高兴的是，1班竟然也上体育课。
此时宽阔的操场上没多少人，他看得很清楚。
这天又是晴天，明晃晃的太阳悬在空中，却没之前那样热，时不时吹过一阵风，正是天高气爽。
他们两个班的体育老师是同一个人，就让他们一起做热身活动。
陈征梨知道江渠站在倒数第二排，他忍住不回头看，短短的热身竟然出了一身薄汗。
体育老师说：“李云维，杨勤，你们带两个人去抱器材，其他人先跑两圈。”
李云维和杨勤随即凑过去问了要求，然后各叫了一个壮实的男生往器材室走去。
跑步自然也是列队的，1班在前，2班在后，陈征梨和江渠之间还是隔了好几排。
不过陈征梨已经非常满足了。
和江渠一起上体育课。
之前他不是没想象过，真到这个时候反而安定下来。
没有紧张、不知所措，只有无穷的快乐。
就连八百米也变得轻松起来。
四个男生回来后就自觉加入队伍。
领回来的篮球、足球、羽毛球拍、跳绳都放在一边。
跑步结束，体育老师说道：“不准回教室！自行组队选器材啊，不够就找你们体委去领。表现好点让你们提前十分钟去吃饭。”
大家立刻欢呼起来，然后各自散开。
陈征梨站在原地没动，袁清桦本来想找他打羽毛球，但姐妹当前，同桌就自己玩去吧。
而且陈征梨就傻站着，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袁清桦看了他几眼就被尤甜拉走了。
陈征梨没发呆，他只是看着江渠的方向。
果然，江渠拿了一个篮球，和几个男生往篮球场走去。
陈征梨犹豫一下，拿了一根无人选择的跳绳跟过去了。
篮球应该是青春年华里最有代表的运动，十六七岁的肉、体正是积累爆发、活力满满的时候。
陈征梨其实看不懂，但也无碍，他主要看江渠。
初中的江渠就已经有一层肌肉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在运动，高中的江渠更是抽条拔高，显得比以往更瘦了。
绿灰色的短袖好像大了一号，跑动间衣摆灌进了风，空空荡荡的。
陈征梨的视力很好，足以看清江渠的表情。
认真、有点凶悍，偶尔舔舔嘴唇，甚至会撩起衣服擦满额的汗。
他的脸因瘦而轮廓分明，两只眼睛都是明显的双眼皮，逐渐兴奋的目光让眼珠亮得惊人，好像云层遮住世界，太阳只留一束光在他身上，是爱憎分明的眷顾。
汗珠甩溅，又在拄膝观察时汇聚，流过高高的颧骨、锋利的下颌、修长的脖颈，浸湿灰色的衣领。
江渠扯了扯胸前的布料，微张着嘴喘气，胸口起伏着，接过队友的传球，带着往三分线移动。
陈征梨都怀疑自己看得痴迷了，手里的绳柄握到发烫，也不管会不会显得奇怪。
会吗？
他已经无暇关注了。
同时在看球的还有几个男生，不过他们是替补，场外的人只有陈征梨一个。
他站在树荫下，是无人在意的透明。
打球的人出了一身汗，看球的人也满手汗珠。
他们自然而然地往小超市走去，没人注意最后边跟了条小尾巴。
李云维叫着：“渴死了！渴死了！我要喝可乐！”
曹咏智也跟着嚷嚷，一群人散发着明显的热量闯进超市里，惹得女生们纷纷让开。
他们一群高大的男生是很有压迫力的，一买就把冷柜里的可乐近乎掏空。
陈征梨悄悄地走到江渠旁边。
江渠挑了一瓶脉动，刷饭卡。
陈征梨看到卡上的照片都被磨得模糊了。
可惜。
江渠没看周围，余光看到一个人在旁边，也没在意，转身就走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又吵吵闹闹走。
其中一个甚至跳起来摸了摸卷帘门顶，然后朝同伴挑衅地笑。
于是他们又互相调侃推嚷起来。
陈征梨非常非常羡慕，他希望江渠笑的的时候他能在旁边。
他可以和他一起开怀大笑。
像今天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