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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奶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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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辛树打算买个煎饼回教室吃,孔灼也在他后面排着队。
为了感谢孔灼,徐辛树买了两个煎饼,请孔灼吃了一个。
两人一边啃着煎饼一边往教学楼走,同行但大概隔着一米的距离,一路再没有说过话。
校园里的人稀稀落落的,大部分都已经在教室里了,路上碰见一两个和孔灼打招呼的,顺便好奇地瞟一眼徐辛树。
高二一班的教室里比路过的其他教室安静的多,大部分人已经吃完饭在写作业,还有一小撮边吃饭边小声闲聊。
徐辛树一路上煎饼就啃的只剩一半了,他继续边啃着边往自己座位走,周围几个同学还在吃饭,看起来聊的开心的样子。
邵辉看到徐辛树走来,边伸着脖子张望,边挥手远远地叫了声“徐神”,等徐辛树走近了,邵辉问,“诶,你认识孔灼?”
徐辛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疑惑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几个好奇地看着他的同学,就连前桌那个叫李静的女生都回头看过来。
她吸了口手里的奶茶,“你真认识孔灼啊?”
徐辛树坐下,“怎么了……”
“王盛说在校门口看见你俩了,怎么回事?”邵辉说。
徐辛树慢悠悠地啃着煎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问,“看见我们什么了?”
王盛是邵辉前桌,闻言说,“就你俩买煎饼那会儿,我看见你给他买了一个煎饼,然后你们一块往学校走。”
邵辉明明记得徐辛树刚转来时还不认识孔灼,怎么才两个星期两人就好到一起去买饭了?这其中一定有内情,尤其是王盛说两个人面无表情,也不交谈,看上去不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尤其是……
“你脸怎么回事?”邵辉有点担忧地说,“你怎么招惹到孔灼的,要不我陪你去找老班……”
上楼的时候徐辛树就把创可贴撕了下来,本来没多显眼的伤,贴个创可贴反而更招摇。
他看出来邵辉想偏了,没忍住笑出来,“你怕他威逼我给他买煎饼?”
邵辉疑惑地看着徐辛树,脸上写着,难道不是?
“脸是我自己摔的,孔灼嘛,我俩家里大人认识,什么亲戚的亲戚的亲戚,所以就认识了。”徐辛树语焉不详地敷衍着,“不是你脑补的那样,放心吧。”
“哦,是亲戚啊……是亲戚???”
“???”
“???”
徐辛树继续瞎扯,“很远很远很远的远到可以忽略不计……要不我十几年都不认识,也就这次回来才知道。”
“行,没事就行。”邵辉说。
众人又兴奋地八卦了几句,比如追问了下很远很远很远是多远,徐辛树当然是一律不清楚不知道。
然后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了。
第一节晚自习是数学课,讲了一节课的作业题。
刚下课没多久,走廊上就一阵隐隐的喧闹声,几个率先出教室的男生没几秒钟后又都兴奋地跑回来,边跑回来边嚷着,“厕所淹了,厕所淹了!”
虽然不算什么好事,但是一点点打破日常的变化还是足以令人兴奋。
徐辛树本来也要去上厕所,都已经入乡随俗地把笔记本揣在了兜里,准备蹲着的时候顺便背会儿知识点。
他从走廊上路过,往里面瞟了一眼,真的淹了,可能是哪里管道出问题了。
然后拐弯下了楼梯,打算去三楼的。
下楼时他没想起来七班就在三楼。
熟悉了环境后,徐辛树走路就不太爱看路了,耳朵里习惯性地塞着耳机,一直快走到厕所门口,余光才瞟到孔灼从旁边走了过来,应该也是来上厕所的。
徐辛树的脚步一顿,脑子里还来不及思考,转身就走。
一只脚刚踏上台阶,身后孔灼就叫住了他。
“徐辛树?”
徐辛树停下来,转身。
孔灼走过来,一副打招呼闲聊的姿态,“你来三楼干嘛?找人?”
“没有,不是找人。”徐辛树说,“我就来上个厕所,四楼的淹了。”
孔灼面上的表情更奇怪了,“那你怎么不上?我看你走到门口又走了。”
“我看里面人多,就算了。”徐辛树迅速想出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孔灼看起来接受的也很好。
“哦。”
本来这个没有意义对话应当到此为止了,可徐辛树心里莫名的烦躁,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烦躁于孔灼的没话找话。
他没忍住又说了句,“你管我上不上厕所。”
语气不是很好,应该很少有人这种态度对孔灼说话,徐辛树看到面前人明显的一愣。
幸好孔灼没有生气,依旧和颜悦色的样子,“你……”
“我先回班了。”徐辛树打断他,转身噌噌噌地上了楼。
上了楼才发现有一件事还没有解决,徐辛树又走到走廊的另一头,下了两层楼,绕了个大圈。
最后堪堪在上课前重新绕回班里。
走到座位附近时,徐辛树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邵辉,王胜和李静,还有几个没记住名字的同学,都向他行了注目礼。
“你居然敢那么对孔灼说话。”邵辉神色复杂,眼中有钦佩也有震惊。
“原来你俩真是亲戚,你是不是辈分比他大?”李静问。
“这是亲戚和辈分的事吗?”王胜说。
徐辛树一想就知道肯定是他和孔灼在楼梯那里的对话被路过的同学听到了。
“我刚才的语气……很不好?”徐辛树犹豫一下,还是问道。
“不太好……”邵辉说。
徐辛树看向他,“你听到了?”
邵辉点了点头,“我就从你旁边过的大哥,你就一点没看到我?”
“你们太夸张了,孔灼有那么可怕么。”徐辛树不再看他们,收拾着桌子上的书,拿出一本练习册翻开,淡淡地说,“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脾气也好。”
徐辛树说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孔灼的样子,大多数时候,孔灼脸上似乎总是带着点笑意,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哪里像邵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
“他可是少管所出来的。”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就算进过少管所,也可能是事出有因,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他是欺负同学了还是怎么了?”徐辛树停下翻动书页的手,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只表达了一种纯真的疑惑的态度。
“……”
周围人面面相觑,好像真的说不出什么。
上课铃适时地响了,大家立即转身坐好,没人在意被打断的话题,本来就是随便闲聊。
下了晚自习,徐辛树忽然想起他下午出门时没骑车,后来是孔灼带他来学校的。
那要怎么回家,打车么。
想到这里,徐辛树加快了收拾书包的动作,也没仔细看往书包里塞了什么,反正随便塞了几张卷子,然后匆匆地往楼下跑。
到七班门口时,正巧碰上孔灼从教室里出来。
孔灼同几个男生一起,几人热闹地说笑着,也许是余光发现了徐辛树,孔灼偏头看过来,停下了脚步。
孔灼一停下来,其他几人也跟着停了下,孔灼摆了下手,“你们先走吧。”
……
“行。”
“走了。”
几个男生朝这边看了眼,和孔灼打了个招呼后便走了。
然后孔灼又向徐辛树走了两步,手往兜里一揣,靠墙站着,没有说话,像是等着对方先开口。
徐辛树扯了下书包带子,然后直视着孔灼,“打个车。”
孔灼低下头笑了,“你不是嫌贵?”
徐辛树一滞,“二十五就二十五吧。”
这下孔灼是真的笑出了声,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徐辛树,“和你开玩笑呢,走吧,我送你回去,不收你钱了。”
“那多不好意思。”徐辛树跟在孔灼身边,两人一起下楼。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孔灼语气随意地说,“你要实在不好意思,一会儿请我喝杯奶茶就行了。”
“行……你喜欢喝奶茶?”
孔灼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说,“还行吧,香香奶茶挺好喝的,你没见每次都排特别长的队。”
徐辛树真没注意过,他对奶茶一般般,倒也能喝,不过很少自己专门去买。
沉默了一阵,徐辛树说,“第一节晚自习的课间,就楼梯那儿,我当时心情不好,可能语气不太好,你别介意。”
“哦,没事。”孔灼笑笑,“为什么心情不好?”
本来就是随口说的托词,徐辛树哪说的出来为什么,心烦意乱是真的,不过说不太清楚。
徐辛树没说话,孔灼又问,“是到了新环境还不太适应,还是什么?”
“也没什么。”
见徐辛树语焉不详,不想细说的样子,孔灼也没再追问。
和其他习惯性步履匆匆的学生不同,他们不约而同地走的很慢,几乎走出一种悠闲的散步姿态。
徐辛树在这一刻确实莫名有种前所未有的舒服和放松,夜色中人的各种感官似乎被放大了,微暖的风,摇晃的树叶,以及路边沉默地伫立着的植物的味道,青草和泥土味,春日的味道。
他们走的慢,避开了校门口最拥挤的时候,但下晚自习的校门口仍旧很热闹,马路对面的店铺都亮着灯,还有零星的卖小吃的小推车,旁边围着三三两两的学生,自行车铃声,各种交谈声喧闹成一团。
香香奶茶店门口也排了三四个人,徐辛树去买奶茶,孔灼推着摩托车到路边行道树下等着。
几分钟后,徐辛树端着一杯芝士奶盖莓莓走了过去。
“你自己不喝?”孔灼接过奶茶,插上吸管,然后自然朝徐辛树递过去,“你先尝两口。”
吸管几乎快碰到了唇边,也可能已经碰到了。
“我不喝……你喝吧。”
“没事,你尝一下。”
徐辛树接过奶茶,低下头,含住吸管喝了一口。
“嗯,好喝。”徐辛树评价道。
“那你多喝点。”孔灼说。
“不喝了。”徐辛树干脆地说,把奶茶递了回去。
虽然确实好喝,但徐辛树平时的口腹之欲并不算强,尝两口也就够了。
孔灼跨坐在摩托车上,接过徐辛树递回来的奶茶,自然地含住吸管喝了几口,然后看向在旁边等着的徐辛树,“上来。”
徐辛树坐到后座上,孔灼微微向后偏头,把奶茶又递了过去,“帮我拿着。”
徐辛树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揽着孔灼的腰,孔灼骑的比上次慢多了,也许是因为路上骑着自行车放学的学生太多,他们穿梭在其中,听着路灯下的喧闹声被抛在身后。
远离了学校门口,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拐弯后,路上才安静了下来,也一下子暗了下来。
黑暗中只剩呼呼的风声,风依然带着暖意,孔灼的外套敞开着,徐辛树的手臂就直接揽在了里面那件薄薄的白T上。
更热了,徐辛树觉得自己手心出了汗。
两只手手心都出了汗,冰奶茶凝结的水汽被捂在杯身和手心之间,整个口腔,喉间,都还是奶茶甜腻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