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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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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辛树不知道孔灼有什么事。
他没来得及问。
孔灼也没说。
日子继续日复一日地重复，第二次周测徐辛树依旧稳稳的断层第一。
可他的心里反而更不踏实，这样的第一让他惶恐，因为太断层了，他没有任何参照，这个成绩没什么参考价值。
幸好马上就要期中考了，期中是全市统考。
还有，自从那天分开后，他和孔灼连着好多天没再碰过面，□□上也没聊过天，聊天框一片空白。
在这个学校里，如果不是同一层楼，如果不是刻意，也许一学期都见不到一面。
下午放学徐辛树跟着邵辉一起去买饭，依旧是分开排队，徐辛树忍不住望向香香奶茶，那里如同往常一样排着长队，一群人拥堵在门口。
徐辛树想起那天晚上喝的芝士奶盖莓莓，那个味道仿佛又充满在口腔里。
“喂。”徐辛树朝着旁边排肉夹馍的邵辉喊。
“嗯？怎么了徐神？”邵辉回头。
“喝奶茶吗，我一会儿去买奶茶。”徐辛树问。
邵辉朝奶茶店那边瞟了一眼，“人太多了，会不会来不及。”
“你一会儿先回去吧，我在这儿排。”
邵辉拎着大家的饭回去了。
徐辛树边吃着手里的炸鸡排边去香香奶茶门口排队。
其实排的没想象的那么慢，徐辛树很快就进了店里。
这个奶茶店不算大，但也摆了两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被几个女生占据了，另一张桌子旁也坐满了人，有男有女，围在一起说笑打牌，旁边排队的人自动空出了一些空间，因此那里并不拥挤。
徐辛树没想到真的会在这里碰见孔灼，在看到孔灼的一瞬间，心脏因为意外突地跳了一下。
孔灼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正专注地看着手里那副牌。
也许是感觉到了徐辛树的目光，他突然抬眼看了过来。
徐辛树朝他笑了笑，抬了下手打招呼。
从前徐辛树和孔灼一起走在学校里时，就碰见过好些人这样和孔灼打招呼，孔灼也会回应一下，仿佛对谁都很友好。
可刚才，孔灼就瞟了那么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手里的牌。
徐辛树心里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孔灼这是没看见他？不对，他又不是瞎子，那是什么意思，不理他？
他以为他们至少已经算个普通朋友了。
为什么孔灼突然不理他了。
徐辛树没有再试图上前和孔灼搭话，他们打牌打的正热闹，孔灼的那些朋友他也不认识。
直到徐辛树买完奶茶，孔灼还在专注地打牌，他们在这个小小空间里共同待着的几分钟里，就像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句话都没说，一个招呼都没打。
会不会是想多了，徐辛树想，也许孔灼是真的没有看到他，或者正打牌打的战况激烈，顾不上别的。
回到教室，徐辛树偷偷拿着手机在桌斗里看，点开了和孔灼的聊天框。
说什么呢，似乎没什么可说的。
来到这里后，他的生活变得乏善可陈，走路都永远是匆匆忙忙，难道要找孔灼讨论今天数学作业的压轴大题么。
除了……除了打车。
徐辛树觉得好笑，嘴角不自觉地扯了一下，他回来第一天就打到了孔灼的车，现在想找孔灼说话，竟然只有打车的借口。
下了晚自习，徐辛树同上次一样迅速地收拾了书包下楼。
但还是有些晚了，他们下课总是晚一些，三楼的大部队看起来已经走了，稀稀拉拉没有几个人。
他走到七班的门口向里张望，一个男生从教室里出来问他，“找谁？”
“孔灼。”
男生回头朝班里望了一眼，“他不在班里。”
已经走了吗？
男生越过徐辛树往楼梯那边走过去，徐辛树在原地愣了两秒，正准备走时，听到走廊那边刚刚那个男生的声音，“灼哥？刚有人找你。”
洗手间的位置正对着楼梯口，走廊的尽头，孔灼刚从洗手间出来，他应该是问了那个男生谁找他，然后两人一起向徐辛树这边看过来。
然后孔灼又说了什么，声音很小，徐辛树没听清。
可那个男生的声音清晰多了，“不认识？”
徐辛树朝那边刚走了两步的脚步顿了下。
孔灼有些漠然地转回头，像没有看到徐辛树般地向楼梯口走，消失在徐辛树的视线里。
下午在奶茶店时不是错觉，孔灼是真的不想搭理他。
简直莫名其妙。
徐辛树再也忍不了了，大步地走了过去，走到楼梯口时，孔灼已经到了拐角处。
“孔灼。”徐辛树喊了一声，一步两三个台阶地跑了下去。
孔灼停了下来，回头。
“干什么？”
徐辛树跑到他面前，一只手不自觉地搭上楼梯扶手，“我电动车坏了。”
他流畅地扯着谎，“来的路上，不知道轧到了什么，轮胎漏气了，我推过来的，估计骑不了了。”
孔灼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徐辛树接着说，“所以能不能捎我回家。”
孔灼仍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恐怕不太方便。”
说完，孔灼转身走了。
“喂。”
徐辛树追在他后面，“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你不是说有事可以找你吗？”
孔灼再次停下，空气中有几秒的沉默，然后孔灼说，“没错，真有事的时候打我电话就行。”
徐辛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他总觉得孔灼在那个“真”字上重音强调了。
他的电动车坏了还不算真有事吗？
徐辛树自认为自己扯谎上还算有天赋，可以做到自然流畅面不改色，孔灼凭什么怀疑他说谎。
“你…就不能捎我回去？”
“这样。”孔灼想了想说，“你今晚先打个车回家，等周六或周天再把车推回去，我给你出租车电话，打电话报位置就行。”
说完孔灼又补充，“我确实没空，不方便带你。”
“行。”徐辛树径直越过孔灼，走下楼梯，“你忙你的吧。”
周六下午放学，徐辛树发现他的电动车真的坏了。
只是撒了个小谎，回旋镖来得这么快，徐辛树在车棚捣鼓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启动他的电动车。
还好旁边有俩脚蹬，就算没电了也可以蹬着回去。
邵辉和王胜正巧路过车棚，王胜拿着个篮球边运球边走，看见徐辛树后喊了声，“徐神，这么早回家，来不来打球。”
边说边把球传了过去。
徐辛树接着球，又扔回去，“说了不打……电动车坏了。”
俩人听到后都凑过来看，一起又研究了一会儿徐辛树的电动车，同样没有成功启动。
“学校后面有个修电动车的小摊。”邵辉指了条明路，“挺近的，后面那胡同里，你推过去叫人看看。”
徐辛树照着邵辉指的路在胡同里七拐八拐，还没找着修电动车的，就先看见了熟人。
一条小路的拐角突然冒出来五六个人，直直地朝徐辛树围过来，像是早就等在那里，为首的就是那个叫赵铭的黄毛。
赵铭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人慢慢地，一步步地朝徐辛树逼近。
徐辛树推着车后退，可另一边路上又冒出来五六个人，他被围在了中间，只能向第三条岔路那里退过去，可后面再没有路了，是个死胡同。
非常似曾相识的一幕。
徐辛树迅速扫视了眼周围，那么多人，打是肯定打不过，跑的话，好像也不太跑的出去。
“你干什么。”徐辛树盯着赵铭，嗓音干涩，他敏锐地发现，上次的两个小跟班只来了一个，另一个没出现在这群人里，“找这么多人堵我，我招你惹你了？”
赵铭低头嗤笑一声，鞋尖磨着地上的碎石子，“你自己干的好事，你不知道？”
“我干什么了？把话说清楚。”
赵铭一点没有和他把话说清楚的意思，表情凶狠地看向他，他身后的人呼啦一下冲了上来。
徐辛树把电动车往旁边靠墙一扔，依然就地取材地拾起地上的一个三棱柱形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管子，利索地向前招呼了过去。
一片混乱。
徐辛树身上挨了好几下后，有道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先别动手。”
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了手，包括徐辛树。
徐辛树站在中间，胸腔起伏，清晰地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围着他的人群散开，一个男生走了过来。
徐辛树没见过那个人，声音也是完全陌生的声音，可他那一瞬间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蔓延开来，紧张、畏惧、厌恶。
那是李典，一个念头在徐辛树脑海中闪过。
“典哥。”果然，赵铭叫道。
李典走过去，徐辛树的电动车还在墙边靠着，他自然地顺势坐在了电动车上，拿出手机，看着徐辛树，“叫孔灼过来。”
徐辛树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是拒绝的。
“我不认识孔灼。”
确实不认识，孔灼亲口说的。
“不认识？”李典皱起眉，“你不是他表弟？”
“谁说我是他表弟。”徐辛树下意识道，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谣言的源头也许是他自己。
李典一直在盯着徐辛树，见状直接拨了号，点开免提。
“喂。”电话那边传来孔灼的声音。
“你表弟在我这儿，榆钱胡同。”李典简洁地说。
“……我没表弟。”孔灼懒懒散散地说。
李典揉了揉眉心，“叫那个……徐辛树。”
对面顿了下，声音沉了许多，“徐辛树？叫他说句话。”
李典晃了晃手机，“说句话。”
徐辛树瞟他一眼，没说话，旁边赵铭夺过他手里的那根三棱柱形的钢管，狠狠地杵了过来。
徐辛树一个踉跄，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别动手！”对面的语调明显变了，也许是信号不好，听起来似乎有些断断续续地发颤，还有一丝狠戾的警告意味，“别动他，李典，你别动他，我马上过来，榆钱胡同是吧？”
挂断了电话，李典若有所思地看着徐辛树。
徐辛树垂下眼，回避开了李典的视线。
他有一肚子的疑问，上次的事根本犯不上这么多人，甚至李典亲自来堵他，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但他可以质问赵铭，面对李典却完全不敢开口。
他意识到自己很怕李典，虽然这恐惧有点莫名其妙，他明明连孔灼都不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