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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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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林姐已经打了七个未接来电。
"怎么了？"他刚接起电话，林姐尖锐的声音就刺入耳膜：
"出事了！看微博！"
霍云瞬间清醒。他点开热搜，前三名赫然是：
#沈笙利用病妹炒作#
#沈星精神病#
#白夜行换角#
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霍云点开第一条热搜。置顶是一篇长文，配图是沈笙妹妹沈星的病历照片和几张沈笙带她去医院的就诊记录。文章声称沈笙多年来利用妹妹病情炒作"好哥哥"人设，实际对妹妹漠不关心，甚至阻止她接受正规治疗。
"放他妈的屁！"霍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迅速拨通沈笙的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
"你看到了？"沈笙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那篇报道全是胡说八道！"霍云一边说一边穿裤子，"我现在就发微博澄清——"
"别。"沈笙打断他，"别卷进来。"
"什么叫别卷进来？"霍云气得手抖，"他们把你妹妹的隐私都——"
"霍云。"沈笙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小星看到报道了。她...情况不太好。"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啜泣声，霍云的心像被狠狠揪住："我马上过去。"
"不，你今天有戏份。"沈笙深吸一口气，"我会处理好。"
"沈笙！"霍云几乎是在吼了，"告诉我地址！"
沉默了几秒，沈笙报出一个医院名字。
......
仁和医院精神科，霍云戴着口罩帽子匆匆穿过走廊。远远地，他看到沈笙独自坐在长椅上，双手抱头，肩膀垮成一个从未见过的弧度。
"沈笙。"
沈笙抬起头，眼睛通红。霍云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领口歪斜，头发凌乱，下巴上还有未刮的胡茬。
"她怎么样？"霍云轻声问。
"打了镇静剂，刚睡着。"沈笙的声音嘶哑，"医生说她最近都不能受刺激。"
霍云在他身边坐下，肩膀轻轻抵着沈笙的："那篇报道是谁发的？"
"赵天宇找的枪手。"沈笙苦笑，"照片是真的...三年前小星抑郁症最严重时我确实带她去过那家医院。但所谓'阻止治疗'纯属捏造。"
霍云想起沈笙公寓里那本贴满自己照片的相册，想起他说"演戏来钱快"时的表情，胸口一阵刺痛。
"现在怎么办？"
"电影可能要换角。"沈笙揉了揉太阳穴，"张导刚打电话，说投资方施压..."
"操他们的！"霍云猛地站起来，"我去找张导谈！"
沈笙拉住他的手腕："没用的。赵天宇和霍叔叔联手了，他们不会让我好过。"
霍云僵在原地："我父亲？"
"今早的董事会。"沈笙松开手，"霍氏集团撤资了赵天宇五个项目，条件就是把我赶出娱乐圈。"
霍云如坠冰窟。他早该想到的——父亲从不会空手而归。
"我去找他。"
"别傻了。"沈笙摇头，"你比我了解你父亲。他决定的事，谁能改变？"
走廊陷入沉默。远处传来护士推车的声音，消毒水味混合着医院特有的冰冷气息。霍云突然注意到沈笙右手关节处有擦伤。
"你的手..."
沈笙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没事。"
霍云不由分说抓过他的手。指关节处破皮红肿，明显是用力击打什么造成的。
"你打墙了？"
沈笙没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霍云胸口发紧——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竟然失控到这种地步。
"我去买点药。"霍云站起身，"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笙摇头："我不饿。"
"那就咖啡。"霍云不容拒绝地说，"加双份糖，你需要能量。"
......
医院咖啡厅里，霍云一边等咖啡一边刷微博。舆论已经完全倒向，沈笙的微博下充斥着辱骂，连带着《白夜行》也遭到抵制。更糟的是，几个营销号开始带节奏暗示霍云和沈笙的关系"不正常"。
手机震动，林姐发来消息：「公司要求你立刻发声明与沈笙划清界限，否则暂停所有工作。」
霍云冷笑一声，回复：「让他们停。」
咖啡好了，他拿着纸杯往回走，却在拐角处听到熟悉的嗓音：
"医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是沈笙，声音里带着霍云从未听过的哀求。
"沈先生，您妹妹的情况需要长期治疗。"一个年长的男声回答，"国外的医疗条件确实更好，但费用..."
"钱不是问题。"沈笙急切地说，"只要能治好她..."
"恕我直言，"医生叹了口气，"您自己也该复查了。上次检查显示您的抑郁症有复发迹象，再加上最近这些事..."
"我没事。"沈笙的声音恢复冷静，"只要小星好起来，我怎么都行。"
霍云贴在墙边，心跳如雷。抑郁症？复发？沈笙什么时候...
脚步声逼近，霍云赶紧后退几步，假装刚走过来的样子。
"咖啡。"他递给沈笙，故意忽略对方泛红的眼眶，"小心烫。"
沈笙接过咖啡，指尖微微发抖："谢谢。"
他们回到病房外，透过玻璃窗能看到沈星安静睡着的侧脸。女孩约莫十八九岁，苍白瘦弱，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皱着。
"她长得像你。"霍云轻声说。
沈笙嘴角微微上扬："性格也像，倔得要命。"
"报道的事...她怎么知道的？"
"同学发给她的。"沈笙握紧咖啡杯，"她一直...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霍云想起相册上那些荧光笔写的鼓励话语，胸口发闷。他掏出手机，悄悄给林姐发了条消息：「帮我联系最好的公关团队和心理医生。」
"你应该回片场了。"沈笙看了看手表，"张导最讨厌演员迟到。"
"你呢？"
"我请了假。"沈笙的目光回到妹妹身上，"等她醒了...我得解释清楚。"
霍云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是张导，语气急切："霍云！你在哪？全组人都在等你！"
"我马上到。"霍云挂断电话，犹豫地看向沈笙。
"去吧。"沈笙头也不抬，"我应付得来。"
霍云咬了咬牙，突然俯身抱了沈笙一下。这个拥抱很短暂，但足够他感受到沈笙瞬间僵硬的背脊。
"等我收工。"他在沈笙耳边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
片场的气氛凝重得像在开追悼会。霍云一到就被拉去化妆，张导脸色阴沉地宣布调整拍摄计划——所有沈笙的戏份暂缓。
"什么意思？"霍云从化妆椅上转身，"真要换角？"
张导把剧本摔在桌上："你以为我想？赵天宇带着律师来过了，合同里有道德条款！"
"那篇报道全是假的！"
"重要吗？"张导压低声音，"现在全网都在骂，投资方威胁撤资，院线表示可能不给排片...我们几百号人的心血啊！"
霍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沈笙说"演戏来钱快"时的表情，想起医院走廊上那个佝偻的背影，突然做了决定。
"给我三天。"他对张导说，"如果三天后舆论没反转，我...亲自开发布会支持换角。"
张导震惊地看着他："你认真的？你和沈笙不是..."
"正因为我了解他。"霍云直视导演的眼睛，"给我三天。"
......
收工后，霍云直奔医院。推开病房门时，他愣住了——沈笙不在，而病床上的沈星正睁大眼睛看着他。
女孩比想象中还要瘦小，苍白的脸上有一双和沈笙极为相似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瞪得圆圆的，嘴唇微微发抖。
"你...你是霍云？"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霍云尴尬地站在门口："呃，我是...你哥呢？"
"去买饭了。"沈星突然挣扎着坐起来，"天啊，真的是你...哥从来没说过你们这么熟..."
霍云不知该如何接话。他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一本杂志，封面正是他自己。
"那篇报道..."沈星的眼神黯淡下来，"你相信我哥，对吧？"
"当然！"霍云快步走到床边，"全是胡说八道！"
沈星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就知道！哥说你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特别靠谱..."
"他这么说我？"霍云忍不住笑了。
"还说你在片场可认真了，为了一个镜头能拍二十遍..."沈星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早就怀疑了。"
"怀疑什么？"
"我哥喜欢你。"沈星狡黠地眨眨眼，"他从来不带工作伙伴回家，你是第一个。"
霍云耳根发烫，正想否认，门被推开了。沈笙拎着外卖袋站在门口，看到霍云时明显一怔。
"你怎么..."
"哥！"沈星兴奋地喊道，"霍云来看我了！"
沈笙的表情从惊讶到无奈再到温柔："我看出来了。"
他走到床边，熟练地支起小桌板，把外卖一样样摆好："吃药了吗？"
"吃了。"沈星做了个鬼脸，"霍云，你知不知道我哥有多唠叨？他..."
"小星。"沈笙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沈星吐了吐舌头，低头扒饭。霍云看着兄妹俩的互动，胸口泛起一阵暖意。他悄悄给沈笙发了条微信：「公关团队8点到酒店，心理医生明天上午来。」
沈笙看完消息，眼神复杂地看向霍云。霍云只是耸耸肩，用口型说："一起想办法。"
沈星突然抬头："你们在眉目传情吗？"
"噗——"霍云一口水喷出来。
沈笙耳尖泛红："胡说什么，吃饭。"
......
晚上九点，霍云的公关团队在酒店套房集合。沈笙坐在角落，看着霍云与团队激烈讨论，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银幕上的霍云光芒四射，私下的霍云张扬不羁，而此刻的霍云沉着冷静，条理分明地分析各种公关策略。
"关键是证据。"霍云敲着白板，"我们需要证明三件事：一，沈星的治疗从未被延误；二，那家医院有赵天宇的股份；三，沈笙和妹妹感情深厚。"
"第一点容易，我可以联系主治医师。"公关总监Mark推了推眼镜，"但医院股权和私人关系..."
"医院的事交给我。"霍云说，"至于兄妹感情..."他转向沈笙，"你介意我们用一些家庭照片吗？当然会模糊沈星的脸。"
沈笙摇头："不介意，但..."
"太好了！"Mark突然拍手，"我们还可以请沈小姐录段视频，不用露脸，就说说哥哥平时怎么照顾她..."
"不行！"沈笙猛地站起来，"她不能再受刺激！"
房间里瞬间安静。霍云走到沈笙身边，轻声道："我们出去说。"
走廊里，沈笙的呼吸仍然急促。霍云递给他一瓶水："冷静点。"
"你不明白..."沈笙的手指紧握瓶身，"小星她...每次发病都是因为我。十五岁那年父母去世，我忙着拍戏赚钱，把她寄养在亲戚家...等我发现她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霍云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医生说她的病根就是孤独感...觉得被抛弃了。"沈笙的声音支离破碎，"我发誓再也不会让她有那种感觉...可现在..."
霍云轻轻按住沈笙颤抖的肩膀："所以更要让她参与。不是录视频给网友看，而是让她知道，这次你会和她一起面对，不会独自承担一切。"
沈笙抬头，眼里的痛苦逐渐被思索取代："你是说..."
"让她自己决定。"霍云直视沈笙的眼睛，"信任她一次，好吗？"
沈笙长久地注视着霍云，终于缓缓点头。
回到房间，公关团队已经拟定了初步方案。霍云把沈笙按在沙发上，递给他一杯咖啡："现在，告诉我赵天宇还干过什么缺德事..."
凌晨两点，会议结束。送走团队后，霍云瘫在沙发上，累得手指都不想动。沈笙默默递来一杯蜂蜜水。
"谢谢。"霍云一饮而尽，"不只是为了这个...为了所有一切。"
沈笙在他身边坐下，两人肩膀相贴："为什么帮我？"
"因为..."霍云转头，发现沈笙的脸近在咫尺，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因为你值得。"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霍云能闻到沈笙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须后水的气息，能看到他领口处露出的锁骨线条。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沈笙的嘴唇上——
叮！沈笙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如梦初醒般后退，掏出手机："是小星...她说...想明天来片场？"
霍云咧嘴笑了："看来你妹妹比你有勇气。"
沈笙无奈地摇头，却在低头回消息时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霍云偷偷用手机拍下这个瞬间，设置成了新的锁屏壁纸。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然明亮。风暴才刚刚开始，但此刻，他们至少有了并肩作战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