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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到你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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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千辛万苦，余琰雉总算把余苔搞到副驾驶，他俯下身子帮余苔扣好安全带，顺带还将副驾的角度调整到能让对方稍微舒服躺倒的状态。
不得不说，照顾人确实是件累活。半夜一点，余琰雉终于扛着烂醉的余苔回到了家。
二人还没在沙发坐定，余琰雉兜里其中一台手机便响起一道提示音，他下意识去查看。
屏幕亮起，一张专属于余苔和赵玲玲的合照出现在眼前，看起来是私人手机。
余琰雉瞄了眼余苔手机屏幕，发送消息的是一位陌生女性，余苔给她的备注很长。也恰因为信息很多，他只能看到消息最前面的几个字，[跨年一起...]
然而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已经预定了余苔元旦的时间。
余琰雉把手机递还给余苔，“哥，你的消息，有人约你出去。”
余苔接过手机，叹了口气，困倦地眯起眼睛，并不打算回复。点掉消息红点，他笑意盈盈地盯着余琰雉，侧身把已经解锁的手机不设防地递到对方面前。
余琰雉瞥了一眼余苔：“不回复吗？人家都这么早约你了，可不能让女朋友伤心啊。”
手机转了一圈又回到余琰雉手里，他单手捏着手机，大拇指小幅度地往下滑动聊天界面，用余光悄悄去瞥余苔最近和别人的聊天记录。
实习期本来就没有太多工作，余琰雉一天能给余苔发上百条消息，几乎只要余苔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三分钟，他的消息就会如闹钟一般准时准点发送。
按理说余苔只要一打开聊天软件，自己的头像就会被顶到最醒目的位置，可余琰雉连着十几条都没有发现自己和余苔对话的痕迹。
难道之前加的，不是他的私人号？
“臭小子，住我家这么久了，我有没有女朋友你能看不出来？”余苔解开衬衫，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他扯了条小毯子把自己脑袋蒙住，企图制造一个黑暗的环境。他实在困得厉害。
余琰雉穷追不舍，揭开毯子一角，脑袋差点钻进来，“那她是谁？陈女士...相亲介绍的？认识多久了？很熟么？”
“女领导...”余苔拱拱身子翻了个面，并不想说太多。但说太少，余琰雉又会自己脑补瞎想，他补了一句，“今天刚认识的。”
余琰雉有些不爽，“那哥还挺抢手，连领导都能拿下。”
喝了酒之后余苔的语速变得慢吞吞、懒洋洋，“是啊，你哥我风流成性、浪荡无边，整个海市，只要是个女的，都对我有兴趣。怎么样，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不满意。那你不能拒绝吗？出去玩不就是你情我愿，不想去就不用去。”
被余琰雉吵得睡不着，余苔甩开被子，一把丢到余琰雉怀里，他静静看了余琰雉一眼，“你爸停你卡之前，你每个月光是花在游戏上的钱就十几万了吧。”
余琰雉语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一出生就已经习惯的消费观，怎么可能因为这几天和父母闹矛盾就改变呢。就算这几周确实过得穷困潦倒，但是余琰雉的生活基础线也远超大多数人。
余苔盯着余琰雉的眸子，浅浅笑了下，“我和你不一样，余书记在前面替你守着，我没有。”
保姆的账单和银行的贷款催缴信息已经发到余苔手机里，交完这些费用，他现在就已经在眼巴巴等着下个月的工资。
“那你想赴约么？”
余苔睫毛颤了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赴约和爽约这杆天平上，他私心更多还是放在爽约那一侧，可赴约那边的砝码也足够诱人，两者的分量竟然有些不相上下。
但这些，不是余琰雉这个没毕业的小孩需要考虑的。虽然跟着余深，他肯定没少接触这些潜规则相关的内容，但余苔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在自己这见识到这些。
他垂眸，仔细斟酌。
可这一份谨慎与小心翼翼，在余琰雉看来，是余苔的为难和欲言又止。他有些不忍，又有几分冲动，没有一丝犹豫，“好，那我帮你。”
“你别乱动！”余苔惊声，下意识就要去夺手机，可惜晚了半步。
余琰雉将手机高高举起，却盯着聊天框这位[信中集团陈茗]的头像微微皱眉。熟悉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点开陈茗主页，对着她最近一条高度美颜的视频自拍忍不住笑出了声。
余苔不解，歪着脑袋抬眸紧紧盯住余琰雉的眼睛。
余琰雉摸出口袋里自己的手机，连通了某个人的语音，带着几分过度熟络的没大没小，“Aunty陈，好久没有联系了，最近有没有想我啊？”
余苔难以置信地挑了下眉，但又在几秒后意识到这种情况并不奇怪，毕竟政商一家亲。余琰雉没有开免提，因此余苔只能通过对方说的话来判断他们聊天的内容他坐直身子，仔细聆听。
余琰雉：“早回国啦，我爸前几天还说想约你们一家出来聚聚呢。文文妹妹最近学业怎么样呀，我爸老拿我和她比，你知道的，我哪里是读书的料子呀。”
“其实没什么事情，我晚上刚好和苔哥遇到...就是弘德那个余苔呀。他说元旦和漂亮姐姐有约，那我可不能被他比下去，想着也约个亲近的漂亮姐姐跨年出来玩...放心放心，我肯定和姨父保密。那我先挂啦？我俩要去下一场啦。嗯嗯好的，下次见哦。”
挂断电话，余琰雉垂下头对着陈茗的自拍头像冷哼一声，转而飞速调整好表情抬手得意地扬了扬手机屏幕，冲余苔无害地龇牙一笑，“好了，你看，一通电话的事情。”
三言两句，就解决了余苔困扰了一晚上的难题。
虽然早知道了世界的运行规则，但真的需要见证这些关系网如何牵扯运作的时候，余苔还是有些喘不过来气。他面色不虞，甚至眉间隐隐有些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怒意。
房间内陷入一阵死寂。
余琰雉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界，他敏锐地抬头，抓住余苔的手，全然没了刚刚那副小少爷的轻松做派，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哥，你生气了？”
余苔扯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再度靠回沙发。
余琰雉静默了一瞬，蹲下身子凑近了脸，两只手搭在余苔大腿上，像一只打翻牛奶正在求饶的小狗，“我错了，哥。”
以前就是这样，余琰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余苔不说话。
余苔叹了口气，这种近乎有些无礼的威胁方式实在不是什么解决问题的好方法。但责备余琰雉的话卡在嘴边，余苔只能揉揉余琰雉毛茸茸的脑袋，又拍拍沙发，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下次不能这么莽撞了。”
“嗯。”余琰雉闷声回应，心里却止不住后怕。那个陈茗的桃色八卦，连他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小辈都听说过，如果余苔落到她手里，后果根本不敢想。
“我已经是个工作很多年的成年人了，这点小事我可以处理好的，知道吗？”余苔侧过脑袋，揪了把余琰雉的脸，“怎么突然哑巴了？刚刚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高中时期余琰雉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经过一段漫长的青春期，他褪茧重生，余苔现在只能扯起对方薄薄一层面皮。
余琰雉眼眶深邃，喉结明显，这些第二性征无一不在告诉余苔曾经那个需要自己江湖救急的弟弟现在已经逐渐成长为一位成熟帅气的男人。
脑子里两个时期的余琰雉都在对余苔招手，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被风吹乱的发丝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
只是现在的余琰雉，面对除自己之外的人，眼神里总是布了一层淡淡的疏离。
余苔突然松了手泄了力，他靠在沙发背上，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想起十六岁的余琰雉，但又突然开始好奇自己强制失联后对方的生活。
于是，余苔开口，“刚刚你和陈总说，你前几年还去国外生活了一段时间？按理说，以余书记的避险意识，他才不会答应让你回来的，你当时怎么让他松口的？”
余琰雉手顿了一下，“我说我想我妈了。”
提到家人，余苔其实也有自己的打算——余琰雉住进自己家已经长达半个多月，再住下去，余深那边肯定瞒不过去。而且余苔自己也有段时间没去见他妈了，赵玲玲对余家人过敏，她要是知道自己现在和余琰雉混在一起，那更是史诗级别的鸡飞狗跳。
余苔眸色一沉，“话说余书记那边还没有消气么？”
“没有，甚至连消息都不回，看起来我爸这次是铁了心不想搭理我了。”余琰雉一边回答，一边把毛毯盖在余苔没穿袜子的脚上。
暖意从脚底传遍全身，余苔被温暖包裹住，渐渐觉得有些发困，他打了个哈欠，“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办，安心呆在你身边，顺便准备毕业论文，等过年的时候找我爸认个错，然后再回到你身边。”
余苔偏过脑袋，捧着半张脸一时间思绪复杂。回到我身边？这几个字分量太重，他不敢接招，“回来干什么...我这个小庙可经不起大风浪...”
“因为我喜欢哥。”余琰雉望着余苔的眼睛，浓烈的情绪化作平淡简单的一句回答，仿佛告诫自己必须守则一般又对着余苔重复了一遍，“因为我喜欢哥。”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回复，余苔却挑挑眉，扑哧笑出声，“难得这么认真，可惜用错地方了。说吧，是不是又犯错误了？还是说明天不想上班，想让我给你批假在家打游戏？”
“我认真的，哥。”
余琰雉想解释，却被余苔的摆手打断，他只当余琰雉小孩子不懂事，“不闹了，我可不给你批假，你记得定闹钟，明天再起不来我可不会等你。”
高中的时候余琰雉就成天用“喜欢你”“爱你”来唤醒余苔对自己的兄弟情，频率之高、强度之大，就算过了七八年，余苔还是没办法忘记，至于他都对这几个字单方面脱敏了。
余苔的理想型，是那种性格好、身材好、家庭关系简单、社交圈子简单的小男生，余琰雉除了身材好这一点外，别的几条都是十足的扣分项，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再说了，哪个正常人会对年下麻烦精弟弟有好感呢？
被打断说话的余琰雉一脸沉默，他叹了口气，拽了拽余苔的衣角，软下声音，“哥，我新被子还没到，今晚能继续和你睡吗？”
余苔:“...服了你了，你先洗澡。”
不得不说，养小孩真的很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