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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是个gay?! ...

  •   余琰雉闭上那张聒噪小嘴的时候,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目光闪烁,余苔却步步紧逼。
      “你不说的话,今晚的桥洞就是你和你那些玩具们的归宿。你也知道,海市的冬天很久没冻死过人了。你也不想余书记在新闻上看到独子惨死街头的消息吧。”
      余琰雉依旧抿紧唇,眼神略微有所松动,他摘下手里的腕表甩到余苔面前,面色凄凄,“哥你别问了,这块表抵我这个季度的房租。”
      余苔在刘池手下办事,对奢侈品一类的物件还算是识货,他打眼一看就知道余琰雉那块定制款的劳力士价值不菲。
      扯住表带,余苔将表重新甩到余琰雉跟前,“换个好流通的。我上一秒去当铺,下一秒就进局子,你当余书记这么多年白混的?你们父子闹矛盾,别把我扯进来。”
      印象里,余苔最后一次见余深还是在海市早已迁址的民政局离婚登记处。彼时赵玲玲抱着年仅五岁的自己,脸上挂泪,苦苦哀求。余深只瞥了一眼,就坐车绝决离开。
      凄厉话语逐渐被时间模糊,五岁稚童的记忆里只留下一句“认识你是我的报应,连带着这个孩子,我都不想再见第二面。”
      同样的,长大后的余苔不愿和这个拥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再度相认。
      余家主宅存的小金库有余深把守,余琰雉没胆子回去,到余苔家之前他只能去海市另外几间不常住的房子搜罗值钱物品。
      三间别墅里里外外翻过一遍,余琰雉只恨自己没有避险意识,竟然傻乎乎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等到要用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命门早被他爸拿捏得死死的。
      身边朋友的父母也早被余深打过招呼,十多个好兄弟抠抠搜搜只凑了十万让他避避风头。余琰雉表面风光,实则没了副卡现在和穷光蛋没什么两样。
      他摸遍身上所有口袋,摸不出第二样值钱的东西。面对这种两手空空的情况,余少显得十分烦躁,“哥一直这么缺钱吗?”
      “废话,你现在住的这间房子还是我他妈贷了二十年贷款买下来的,当然缺钱!”
      余琰雉昂起脑袋,可他现在确实没钱。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呆在余苔的身边,哪怕只有一周,一周就好。
      下一秒,余琰雉的目光便再度锁定余苔,他亲昵地揽住余苔的胳膊,什么黏糊糊的话都往外蹦,“哥,要不我给你打杂,你们家还缺保姆不?我这样的男大在保姆市场,行情可好了。你看我这公狗腰、小翘臀....”
      一边说,余琰雉一边脱,毛绒睡衣下实打实的精壮肌肉彻底封住了余苔想要输出的嘴。他避开目光,手扶着脑袋暗暗骂道人怎么可以没皮没脸到这种地步。
      回忆起和余琰雉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对方每一次都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先是余苔大二那年被穿着海中校服的余琰雉堵在大学校门口,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沓基因检测报告,大庭广众质问余苔为什么自己和余深不是父子关系。
      余苔那个时候脸皮薄,路人的视线一落到他身上,他就头晕脑热脸发红,连哄带骗把人唬到咖啡厅,口干舌燥解释了两小时,才给这位小少爷捋顺自己父亲当年的多桩风流逸事。结果那小子无法接受,二话不说就气急败坏地跑了。
      第二次见面是几个月后,余琰雉找到了余苔打工的咖啡厅,卡着临近闭店的时间点,他才捂着书包把余苔拽到角落。一坐下,他就从小书包里翻出来一摞现金,一边掉眼泪一边自顾自地说什么对不起赵玲玲,以后要给余苔一家养老之类古怪的言论。
      余苔哭笑不得,摸摸他脑袋,只当余琰雉喝醉了酒,请他喝了两杯加糖加奶的咖啡后急忙把他请出店并警告他下次别来。
      在那之后,余琰雉就和余苔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联系,不是友好的互发消息,而是对方犯了事之后永远优先选择把自己推出去当负责赔偿的冤大头家长。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余琰雉高三上学期,他那个时候叛逆期,头剃板寸学人骑鬼火,半夜和狐朋狗友跑山,连人带车摔沟里撞断一条腿。接到电话的时候余苔还以为自己这个便宜弟弟没了,买了束白花火急火燎就往医院赶。
      好消息,命还在。坏消息,上不了学了。
      余苔黑着脸,余琰雉却不当回事,笑嘻嘻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央求余苔履行自己当哥哥的义务。找完护工请完假,半天过去了。
      余苔出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把余琰雉拉黑,断了联系,直到今天才从黑名单里拉回来。
      孽缘啊.....
      余苔长叹了口气,以余琰雉的脾气,他只会不断突破自己的下限,真把他赶走了,他没准会做出来穿高定沿街卖艺乞讨之类的奇葩行为。
      就他那张颠倒众生的狐狸精脸蛋,在网络上小爆一把不是问题,到时候真出现在新闻头条,那才真的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他妥协道,“算了,多双筷子的事情。”
      “我就知道哥是个好人。”余琰雉三下五除二,将玄关处的两个行李箱搬进来开始继续填补书房空缺。他把弄着手里的拼图,冲站门口的余苔喊道,“哥,走的时候帮我带下门。”
      .....余苔又开始后悔了。
      洗漱时他戒备地将房门反锁,就怕浴室门后探出来一个脑袋,聒噪地要求自己这儿那儿的。
      等收拾完,余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有了片刻的放松,他揉揉蓬松的脑袋踱步到余琰雉房间门口,却看见对方穿着单薄的黑色真丝睡衣缩在阳台角落,捧着手机黯然神伤。
      黑暗中他那张脸雪白,乍一看只剩下脑袋,真是见鬼了。
      秉持着人道主义的关怀,余苔走近他,指尖轻轻敲了下阳台玻璃门。余琰雉幼虎一般的身躯一颤,气势如同丧家之犬。他有些好奇,“大晚上的蹲这里干什么?想吓我?”
      余琰雉泫然欲泣,情绪复杂。走进房间时带进一股寒气,余苔打了个哆嗦,往内拢了拢睡衣,感慨一句年轻人身体素质就是好。
      刚进房间,余琰雉一屁股坐到床上钻进被窝,冷不丁来了一句,“哥,我想哭。”
      “咋?”难得见余琰雉吃瘪,余苔有些感兴趣,他把余琰雉的躺椅一把扯到自己面前悠哉躺上去。真别说,还挺舒服。
      房间安静了一瞬,被子下缓缓传来轻微的哭声,“我...我分手了....呜呜....哥.....”
      余苔捂住耳朵,见余琰雉哭哭啼啼的样子悄悄翻了个白眼,“我当什么事情呢,你这么年轻不怕找不到更好的。再说了,你可是余公子啊,多少人倒贴都得来排队。”
      委屈、不甘以及难以置信,余琰雉缩成一团捏紧拳头,一行眼泪从眼尾滑落,“可我...我还是第一次被甩.....平时都是我甩别人的。”
      说实在的,余苔自己也没谈过几段恋爱,甚至那几次朦胧的感情都不一定能被称为恋爱。仗着自己年纪稍长,他便可以理所应当地向余琰雉传输经验。
      而且余琰雉哭起来和猫儿似的,难听死了,他现在迫切地需要把小孩哄好。
      他站起身,肉麻地把余琰雉从被子里拉出来,揽进怀里拍拍他的背,“那说明你还是经验不足,被甩次数多了就不难受了。”
      见余琰雉没搭腔,余苔扭头又补了一句假意的关心,“要不我带你出去玩两天?你不是以前很喜欢摩托的嘛?我给你找俩哥们带你跑山去?”
      “因为那次玩摩托出事,你快四年没理我,我不敢玩了。”余琰雉小声嘀咕,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他拿袖口抹了把脸,痛定思痛,盘腿捣鼓手机。
      余琰雉不停地在各个app软件之间切换,手指敲击屏幕的哒哒声不断传到余苔耳中,显然还是有几分情绪在的。
      余苔不免好奇:“什么样的女生啊?什么人能把你甩了啊?”
      “嘴硬心软,做事干脆的。但就是…就是…他不是女的...”余琰雉支支吾吾的,他下意识抬眼瞥了下余苔的反应,暗中观察着。
      “啊???”余苔仿佛挨了一记钝击,他瞬间抬头,惊诧的目光迎上了余琰雉略带水光的眼睛,“所以你是个gay?!”
      余琰雉点点头,让余苔提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这件事,也不算太坏。
      余苔沉默地注视着余琰雉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我和小优谈了两年,我答应他毕业前带他见家长。我爸本来还挺开心的,以为是哪家名媛,结果一看是个男的,直接把我赶出家门,连带着找了不少小优爸妈的麻烦。”余琰雉目光越来越沉,“刚刚小优打电话求我,哭着说让我放过他....可是我不舍得...”
      虽然余琰雉很惨,但是余苔还是忍不住咯咯咯地垂下头幸灾乐祸,他感慨,“确实是余书记的作风,那陈太太什么态度?”
      “我妈能有什么态度,走个过场劝我赶紧给我爸道个歉。我本来以为我犟几天她就会心软,谁知道她再也没理过我了。真是的,钱也不知道汇点过来。”
      话题成功转移,余琰雉开始叽叽喳喳地吐槽父亲的暴政以及母亲的忽视,但余苔的思绪早已飘远。
      回忆起他和陈华锦的一面之缘,彼时对方身着白色过膝长裙,大着肚子站在自己面前,允许自己摸她肚子时的语气很温柔。
      她说:“余苔,不要害怕,这是你弟弟。”
      赵玲玲不断把余苔往前推,扯着他的手往陈华锦肚子上摁,只触摸了一下,余苔就如同被燎烫到一般缩回手躲到赵玲玲身后。
      也是那个时候,他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女性充满了恐惧。不论是强势的,还是温柔的。
      父辈的纠葛陈伤延续到了子辈,余苔下意识会把余琰雉一家放在自己的对立面。现如今她的儿子突然告诉自己,他也不喜欢女性。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报应。
      多年的憎恶突然看到了一丝宣泄的突破点,一种隐秘的快感从余苔心底滋生,但转瞬即逝。
      余琰雉浑然不察,还沉浸在被甩的伤痛中,“哥,你说他们是不是还会找小优麻烦....我不想因为我给他带来那么多痛苦,我还...真的挺喜欢他的...”
      蠢货,感情又不能当饭吃。
      余苔收起笑容,将同情投射到余琰雉身上。他走到余琰雉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将毯子披在对方身上,语重心长,“你要不还是补点脑子吧。”
      “为什么?”余琰雉没听出来余苔话里的骂自己恋爱脑的弦外之音,歪了下身子将沾染了余苔气味的毛毯收近怀里使劲蹭了蹭,脸上染了一层红晕,低低呢喃道:“好香啊。”
      那种熟悉的幼虎的气息再度回归,余苔有些不舒服。他摸不透余琰雉到底是被雨淋湿的湿漉漉的小狗,还是装作受伤伺机捕食的幼虎。
      他思考了一会,决定走为上计,“别难过了,还是先休息吧。”
      “嗯,哥。我听你的。”
      余琰雉关上了房间的门,但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更加奇怪的想法;哥,要不我们在一起吧。气死我爸,又成全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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