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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有人在敲门 ...

  •   一听到“文时冠”这个名字,余苔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比起文时冠,还是文背后的那个男人更加阴晴不定。
      “文时冠是莽,何可汀是阴,比起来还是何可汀更吓人。”
      莫乾摆摆手,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别提了别提了,两阎王好像下礼拜要一起回来了。”
      余苔沉默了半晌,胸腔内怒意翻腾,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快要将自己吞噬。他一把夺过莫乾的酒一饮而尽,刺激辛辣的酒水入喉,怒气稍稍随着冰凉的酒液被灌入胃,理智回圜。
      但余苔仍觉得不够解气,抬手招酒保过来又添了两杯烈酒。
      “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反应还这么大....”
      “我现在都还记得文时冠在寝室差点把我上了的时候,他那双手死命掐住我脖子的感觉...”
      余苔闭上眼缓缓调整呼吸,嘴上却不断翻旧账。
      “当时我以为何可汀是个好人,谁知道他暗恋我,非得在文时冠丢了脑子追他的时候放话说除非我被人上过了,不然不会放弃喜欢我这件事。不然你以为文时冠怎么会剑走偏锋想到把我奸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也是这一次,余苔收起了想在大学稍稍放纵的心思,一把把自己关回了柜子里。
      他突然又想到些什么,补了一句:“听说他俩后面在一起了,现在分手了没有?”
      莫乾:“没有,两个人前几天还在朋友圈秀恩爱呢。但是我听别人说他俩学国外保持开放式关系,玩得可花了。”
      余苔机关枪一般的嘴突然卡壳,疲惫地盯着酒杯里的冰,“算了,喝酒吧。要真遇到这种疯子,我宁愿出家当和尚。”
      莫乾合起双掌,模仿老方丈坐定,压低嗓子道:“施主慎言,慎言....”
      他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和朋友玩得正欢的余琰雉,在心底默默为余苔祈祷。他身边的这位,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
      共同回忆总是有很多可聊的点,抛开中间不算美好的小插曲,余苔和莫乾聊得可谓是热火朝天,忘记时间。
      等到话题终结,余苔准备结账叫上余琰雉一起回家,他这才发现余琰雉早转场了。
      手机里没有收到余琰雉离开的消息,余苔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但也仅限于那一秒。他拿出手机付款,却被酒保告知自己这桌的钱已经付过了。
      余苔:“是不是弄错了?”
      “您二位的账已经走了余总的账户。”酒保弯下腰,从吧台下面拿出一张白色便签递给余苔,再度开口,“余总说他还有事先走了,让我们给您叫了代驾,您看一下这个地址是否有误。”
      余苔沉默地接过便条,上面狂放的字迹确实是余琰雉的。
      耳边响起一阵戏谑的口哨声,都不用余苔扭头看,莫乾此刻肯定一脸□□,眨巴着八卦的小眼睛等着自己和他坦白从宽:“余总....”
      余苔扶额,“真是同事....富二代同事....”
      “给您叫了代驾.....”莫乾的口哨声越吹越响,“连你家住哪都记着了…”
      越解释越苍白,余苔索性将便签塞进上衣口袋里,从前台顺手捞了颗洗好的小番茄塞进莫乾嘴里。
      这种被调侃的羞耻感让他很不自在,余苔忍不住嫌弃一句没事找事。又不是自己的谁,贸贸然买单,平白在莫乾那儿落下口舌。
      当然,既然有人已经叫好代驾,余苔才不会拒绝这种好事。他坐上副驾驶,思绪神游。
      当初为了省十万,余苔特意买了老小区顶楼的房子。这块片区的房子都没有安装电梯,更惨的是因为年代久远,步梯楼道的声控灯也变得不太灵敏。所以每次回家余苔都得重重跺几下脚才能唤醒灯光。
      为了不打扰街坊邻里休息,更多时候他会选择打一盏小小的手电。
      楼道里静悄悄的,掠过几只飞鸟,留下几道尖锐的鸣叫。
      说实在的,余苔有些焦虑,他眉头紧锁,想法很乱。
      四年前文时冠粗粝大手掐住自己脖子时的触感依旧停留在脖颈间,何可汀靠在椅子上冷眼旁观的神色更为可怖。
      只要一闭上眼睛,余苔便头皮发麻。他加快脚步,根本没注意到漆黑角落里余琰雉正坐在台阶上等他回家。
      原本放在固定口袋的钥匙怎么也找不到,丁零当啷的回声伴随脚步声在楼道里不断回响。
      心一急,余苔的脚步就乱了。再往上一瞥,黑色中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视野受限,余苔惊魂未定,像一只炸毛的应激小猫,左腿绊右腿,脑袋差点磕台阶上。
      他定睛一瞧,余琰雉?!也别管什么素质不素质的了,他手扶着栏杆,放开声戳着余琰雉脑门,一戳一个印。
      “你他妈有病吧!不进屋躲楼梯道干什么?上次缩阳台吓我一跳还不够,今天缩这里又想吓我是吧?”
      “我没有钥匙。”余琰雉鹌鹑一般仰起头,借着月光,脸颊两道泪痕亮得明显。他声音带着点沙哑,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喝酒喝的。
      “之前不就告诉你钥匙放花盆底下了吗?”余苔斜睨了眼余琰雉的胸膛,怪里怪气地说:“天这么冷,你漏领口两块胸脯肉给谁看啊,刚刚都让人家随便摸了还不够啊,到家了都不知道收收。我丑话说在前头,着凉了我可不会照顾你。”
      捻酸带醋的一番犀利说辞落到余琰雉耳里带了股泼辣劲,他扣好扣子,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起身,余琰雉居高临下地注视余苔,眼底一片深邃,“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告诉别人我是你弟弟?”
      余苔恍然,冷哼一声,“所以你在这等我呢?至于这么点小事闹脾气么?你是我弟弟吗?我们有血缘关系吗?非得跟所有人都宣扬家丑是吧?”
      余苔劈头盖脸一通反问,给余琰雉砸得脑袋发晕。他的嘴抿成一条线,沉默地坐回原位,双臂圈住大腿,将自己的脑袋埋得更深。
      高中时,他曾雇私家侦探查过他爸当年过往,但是因为知情牵扯的人嘴巴都很严,三个月也只能零星查到关于余苔他妈的少数事情。
      作为这段秘辛的主要角色之一,余苔和余深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决裂。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余琰雉这半个弟弟,他最多只能做到不讨厌也不喜欢。
      楼道玻璃开了半扇,冷风不住的往余苔后脖颈处灌进身子里,他拢紧衣服,越过脑子宕机的余琰雉。他打开门,叹了口气,心想不该和小孩发脾气。
      余苔瞄了眼可怜兮兮重新蹲坐回楼梯上像只被抛弃小狗的余琰雉,心软问了一句,“还回不回家了?”
      “回。”
      余琰雉能屈能伸,有台阶自然懂得下,他噌一下蹿到余苔面前,眼尾红红。
      他想明白了,比起撒泼打滚闹脾气,听话懂事才是让余苔接受自己的唯一出路。
      当然,余琰雉也有自己的脾气。换好拖鞋,他便一头钻进房间里翻箱倒柜一顿敲敲打打。
      不提到余深的时候,余苔对余琰雉做什么都一副懒得搭理的架势。明明知道书房的嘈杂声是余琰雉故意折腾出来的,但他还是假装听不见,从客厅缓缓走向房间,心里却恨不得余琰雉翻出几只蟑螂吓他一跳。
      溺浮生内部的香薰味很重,虽然并不廉价,但是余苔坐车的时候闻了一路,脑子晕乎乎想吐,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症状才有所缓解。
      自从余琰雉住到余苔家里,余苔的办公地点就从书房转移到了客厅的餐桌。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他会选择和余琰雉用聊天打游戏来打发时间。
      余苔没有吹头发的习惯,洗完澡,他便带着笔记本头发湿漉漉地来到客厅,“我还以为你会很晚回来。”
      “他们本来邀请我去兜风来着,但是一出门我就溜了。除非我脑子有病,要不然我才不会零下三四度的天气坐敞篷,等下脸都给我吹歪。”
      琰雉从书房探出脑袋,撇了下嘴,“到时候哥还得大半夜来医院接我回家,耳朵肯定要被你揪掉。”
      余苔点点头,确实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谈到去医院接人这件事,他轻笑,“又不是没做过这种倒霉事。你高中的时候,我可是你学校和医院的常客,也不知道余总现在能不能和今晚一样给我把当时的路费加利息都阔气报销了。”
      “哎呀哥你别说了。”
      余苔打开文件夹,开始浏览刘池发过来的工作文件,一边看一边戏骂余琰雉道:“现在知道丢人了?你高中的时候可没少使唤我做这做那。我当时只要手机屏幕出现海市的电话号码,我就知道你又犯事了。”
      提到那段隔三差五骚扰余苔的青涩时光,余琰雉心里的蜜都要溢出来了,“当时不懂事么。”
      “现在就很懂事了?”
      余琰雉今晚拙劣的演技不得不让余苔忍不住多嘴调侃几句,“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啊,怎么还辅修表演学了呢?看起来两门功课都没学精,出去别说跟着我做事嗷,丢人。”
      “所以这不是拿哥的朋友练练手嘛。”余琰雉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单手撬开,又端了杯温水放到余苔面前,“你们今晚都聊了些什么?莫哥对我的评价怎么样?你不会偷偷和他说我坏话了吧。”
      他拉开凳子坐到余苔边上,偏过脑袋期待地盯着余苔。
      以余琰雉的性子,如果听到了不合心意的真话,他肯定要缠着自己把莫乾约出来再做些什么加深印象。余苔故意避开视线,组织了下语言,嘴角弯起一道弧度,坐直身子,准备逗逗余琰雉。
      “老莫说你像个欲求/不满的受,问我你是不是弯的。”
      “什…什么?!!”余琰雉表情凝固了一秒,他腾一下站起身,差点打翻刚开的半罐可乐,又在尴尬中手忙脚乱地扶正。
      近一米九的大高个的身影瞬间把余苔笼罩住,他皮笑肉不笑,龇牙咧嘴地捶了好几下餐桌,“哥,我看起来也不像是在下面的啊!你没帮我解释下?”
      “你只告诉我你喜欢男的,又没有告诉我你是上面还是下面的。”
      余琰雉有苦说不出,“行。你要不明天再把莫哥约出来吧。我自己找他说,我受不了这个委屈!”
      “得了吧你,他明天回滨海了,谁让你今晚戏瘾这么足。”
      “那我怎么知道他懂得这么多啊!不行,你现在就给他发消息,告诉他我不是受!我不要这样,太丢脸了!!”余琰雉哀嚎道。
      余苔耳朵被吵得生疼,他扯着余琰雉让他老实坐回位置上,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比了个嘘的姿势,“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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