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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永恒 ...

  •   有些人,像夜空中骤然绽放的烟花,炸开的瞬间绚烂夺目,照亮了整个心房,却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成为过眼云烟。可有些人,只是在拥挤的人海中,不经意地望去一眼,便在心里刻下了烙印,成了再也无法抹去的永恒。

      李梓然不愿意一个人呆着,那空荡荡的寂静只会放大他心里的难受。他央求着去顾晨家,仿佛只要身边有个人,那份被拒绝的刺痛就能减轻几分。

      顾晨心里也乱糟糟的,本想着一个人清静清静,理一理纷繁的思绪。可低头看到这家伙眼睛红肿、鼻头通红,一副可怜兮兮、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哭包样,到底还是心软了,实在不忍心将他独自丢下,也只好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上楼时,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李梓然跟在顾晨身后,沉默了片刻,又忽然抬起头,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小声开口问道:“阿晨,你说……过了今天,我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那个女孩儿吗?”

      走在前面的顾晨脚步几不可查地一顿。随后,几乎是未经思考,一个清晰而笃定的答案便脱口而出:“不会。”

      那语气太过肯定,没有丝毫犹豫,仿佛他早已预知了结局,甚至……就好像他和那个女孩儿私下里已经商量好了似的。这莫名的笃定让李梓然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不爽,他眼皮子一瞪,盯着顾晨的后脑勺,在心里嘀咕了句:你知道什么?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可话到了嘴边,看着顾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到底还是憋了回去,只能一个人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顾晨摸不准李梓然此刻复杂的心思,以为经过刚才那场大哭和倾诉,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李梓然又要突然提起那个女孩,便回过头,故意用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试探道:“怎么了?这还不到半小时呢,就又开始想着人家了?!”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谁想她了!”李梓然一听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窝火得不行,立刻上前一步,提高嗓门叫嚷了起来,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但嚷完之后,他的气势又迅速萎靡下去,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低低地叹了口气,声音也变小了,“我只是……只是觉得,应该向她道个歉而已……因为刚才……刚才我……”

      李梓然无意识地用力抠着自己的手指关节,脸上写满了懊悔和挣扎,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那糟糕的行为。

      一想起方才,他对女孩儿那恶劣的态度,说的那些不过脑子的狠话,还有那重重的一推……他就真想穿越回去给自己几巴掌!当时,他被拒绝的伤心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委屈,觉得是女孩辜负了他的心意,这才气昏了头,像个炸药包一样一点就炸,不仅凶了她,甚至连一个解释、辩白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下。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真是蠢透了!莽撞!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简直不像个男子汉!

      直到这时,顾晨之前那句意味深长的“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如同迟来的钟声,在他混乱的脑海里清晰地回荡起来。也许……女孩儿当时欲言又止、挣扎犹豫的模样,真的不是因为讨厌,而是有着什么无法轻易说出口的苦衷呢?

      “所以……”李梓然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顾晨,那双还泛着红血丝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微弱的、寻求认同的希望火光,似乎想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不那么绝望的答案,“也许……等我道了歉,好好解释清楚,她……”

      可顾晨这次,就像是铁了心不让他好过似的,或者说,是想让他彻底死心,快刀斩乱麻。他打断了李梓然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故意说道:“我想,她确实不会再见你了。”他顿了顿,看着李梓然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又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像是一记重锤,“而且,在我看来,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这句话,无疑像一盆带着冰碴的凉水,从李梓然的头顶狠狠浇下,瞬间浸透四肢百骸。明明是烈日炎炎的盛夏午后,可他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冰冷刺骨,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也是……你说得对。”李梓然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垂头丧气,丢了魂般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自我厌弃,“我刚才……那样用力地推她,还对她大吼大叫……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她一定……更加讨厌我,再也不想看到我了……”他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想用这种身体上的疼痛,来克制住鼻腔里再次涌上的酸涩和想哭的冲动。

      可即便如此,脑海中依旧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女孩儿那张娇俏动人的容颜,以及她最后那欲言又止、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未能说出口的神情。

      李梓然突然很嫌弃这样的自己——冲动、幼稚、情绪化,像只一点就着的炮仗。在感情面前,他既做不到勇敢地坚持追问,也做不到洒脱地彻底放下,总是这样投鼠忌器,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简直糟糕透了!

      “她不讨厌你,你别自己瞎猜,给自己加戏。”顾晨再一次,异常果断地打断了李梓然消极的自我审判,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若是旁人看了,定会以为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受伤的好友。可只有像李梓然这样,长久待在顾晨身边,熟悉他每一个细微表情和语气变化的人才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不仅仅是安慰,这更像是一种……对那个女孩儿下意识的、近乎本能的维护。

      “顾晨……”李梓然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停下脚步,混沌的脑子被这过分的坚定凿开了一丝缝隙,他抬起朦胧的泪眼,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顾晨,眉头微微皱起,“你明明……从来没见过她,连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比我自己还要了解她呢?”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他心里莫名发堵的猜测,“就好像……你们早就认识,而且认识了很久一样。”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心里就像打翻了一整瓶老陈醋,酸涩得厉害,很不是滋味。

      “呃……”顾晨的脸色几不可查地变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和慌乱,他迅速别开脸,避开李梓然探究的目光,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和闪烁其词,“我……我这不是在根据你描述的情况,帮你客观分析吗?你描述得那么详细,我推理一下不行吗?”

      “可是,你以前明明不会这样替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说话啊!”李梓然这句无心的、脱口而出的大实话,反倒像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顾晨试图维持的平静。顾晨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转回头,对着李梓然就是一顿劈头盖脸、音量不自觉地拔高:“我哪有帮他说话!我这是在跟你讲道理!让你别钻牛角尖!”

      他的说话声几乎填满了整个空旷的楼道,带着一种被戳穿心事般的虚张声势。“嘘——!”直到李梓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紧闭的邻居房门,顾晨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公共区域,瞬间收声,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真是……!被这家伙弄得方寸大乱了! 顾晨不禁有些气恼,平常也没见李梓然这家伙观察力这么敏锐、心思这么细腻啊!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突然开窍了?

      于是,他有些恼羞成怒,不耐烦地挥挥手,用上了惯常的“威胁”手段:“你要是不想听我分析,觉得我说的不对,那就算了!你自己琢磨去吧!”

      “听听听!我听还不行吗?!小晨哥哥最好了!”李梓然现在可不想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立马见风使舵,停止了对顾晨的猜疑和追问。他重新变回那只泄了气的皮球,颓丧地耷拉着脑袋和肩膀,认命似的,自言自语地哀叹道,“那看来……我是真见不到她了吧。以后都见不到了……”

      一想到那个像流星一样闯入他生命、又即将彻底消失的女孩儿,李梓然的心也像是瞬间被搬空了的冰室,空荡荡,冷飕飕的。他小嘴一瘪,眼圈又开始泛红,眼看金豆豆又要掉下来。

      “其实……其实也……也不一定啦!”顾晨眼见着李梓然又快要在自家门口上演水漫金山,顿时如临大敌,手忙脚乱地赶紧改口,语气软了下来,“事情……事情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绝对!”

      “哼!你又知道啦?刚才还说绝对不会再见了呢!”李梓然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心想:鬼才信你的反复无常呢!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我只是在想,”顾晨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找补,“你要真这么放不下,心里堵得慌,那……那就等几天。等你心情差不多平复了,不那么难过了,你再去你们……呃,你和那个女孩儿约定的那棵大树附近转转,碰碰运气嘛!说不定……说不定哪天运气好,就又碰到他……她了!”他差点又说漏嘴,赶紧纠正过来。

      “对呀!”李梓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破涕为笑,“她和我说过,她家就在那附近!我多去转转,总能遇到……嘿嘿……”只是他傻笑到一半,忽然又有点不确定地挠挠头,“就是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地方,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他连对方的名字和具体地址都不知道。

      不过,经过这么一通情绪发泄和顾晨别别扭扭的安慰,李梓然的心情确实舒畅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沉甸甸地压得他喘不过气了。现在的他,心里剩下的,更多的是对女孩儿的愧疚,以及一句迟到了的、未能说出口的“对不起”。

      “怎么样,现在心里好受些了吗?”见李梓然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血色,不再是刚才那副惨白绝望的样子,顾晨也暗暗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身心俱疲的仗。

      哪知道,李梓然这个戏精,一看危机解除,立刻故态复萌。他作势一手紧紧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眉头紧锁,表情痛苦地弯下腰,用一种极其夸张、如同话剧表演般的腔调嚷道:“没有!顾晨!我这里……这里还是好痛!像被针扎一样!我需要安慰!需要好多好多安慰才能好!”

      那模样,活脱脱像是突发急性心绞痛,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似的。

      “哦?那你要怎么安慰?”顾晨挑眉,好整以暇地倚在楼梯扶手上。这家伙尾巴一翘,他就知道要打什么主意,于是索性抱起双臂,静待对方的下文。

      “嘿嘿……那个,顾晨哥哥。”李梓然摸了摸鼻尖,脸上堆起谄媚的笑,一步步挪近,“你看我都这么惨了——喜欢的女孩跑了,朋友也没得做,我情书都掏心掏肺写好了,结果人家连个名字都不肯留……”他越说声音越沉,努力挤出一副惨遭全世界的可怜相。

      “所以?”顾晨双手插兜,不为所动,语气平淡地抛出两个字。

      “所以……所以你能不能把我给你做家务的事免了啊!”李梓然像是终于把憋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双手合十,眼巴巴地望着他,又夸张地抽泣了两声,将卖惨进行到底。

      顾晨简直要被他气笑,不愧是李梓然,脑回路永远这么清奇。“行啦行啦!”他挥了挥手,像要驱散这无形的戏精氛围,“我本来就没当真。再说了,”他故意拖长语调,上下扫了李梓然一眼,“我可不放心你把我的东西越收拾越少。”

      “哇!太好了!顾晨!我爱你!”

      李梓然欢呼一声,张开双臂就要飞扑上来。

      “走开!”顾晨眼疾脚快,立刻抬脚抵住他扑过来的身子,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那个……还有哦……”李梓然就势一把抱住顾晨翘起的那条腿,像只无尾熊般挂在上边,仰起脸,表情瞬间切换成严肃模式,“今天的事,你一定不可以和任何人说哦!太丢人了。”

      “哎哟~”顾晨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单手赶紧扶住墙才稳住身形。他低头看着腿上的“挂件”,故意拉长声音挖苦道:“怎么平时没见你觉得丢人,今天倒是知道要脸了?”

      “废话!”李梓然嘟起嘴,心里嘀咕:这能和平时一样吗?那可是他人生第一次滑铁卢!“喂!你到底答不答应替我保密嘛!你要是不……”他环顾四周,发现并无筹码,最终把心一横,将怀里的大腿抱得更紧,整个人几乎贴了上去,“我就抱着你的腿不走了!”语气里三分恳求,倒有七分是无赖的威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顾晨被他缠得没办法,腿也开始发酸,只得举起右手作发誓状,“你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行了吧?”他本来也没打算把这事说出去。

      “真的?!”李梓然一激动,手臂猛地收紧。

      “嘶——!”顾晨倒抽一口冷气,“李梓然你先放开我的腿!”

      “哦,对不起!”李梓然这才慌忙松手。

      酸麻感如同潮水般瞬间从僵直的肌肉涌向神经末梢,顾晨感觉那条腿像被拆下来又拙劣地装了回去,落地时又麻又痛,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家门口挪。

      “顾晨,你没事吧?”罪魁祸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嘴里还滔滔不绝地发表着欠揍的评论,“你怎么变瘸子啦?是不是平时缺乏锻炼,才这么一下就不行了?你呀……”

      男人平生最恨的就是被说“不行”!

      “啧!”这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顾晨压着的火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还疑似沾着泪痕鼻涕的衣服,又感受了一下这半残的腿,越想越觉得憋屈——明明是自己被折腾了一晚上,怎么最后惨烈收场的反倒成了他?

      惨烈!太惨烈了!

      他猛地回过头,目光如刀,狠狠剜了李梓然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再废话!我就把你从这儿踢出去!”

      那天之后…… 李梓然总是一有空,就会去那棵梧桐树下等待。道歉的话语在心底反复排演,像是默诵了千百遍的经文。可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到底见到那个女孩了吗?记忆如同浸了水的画卷,色彩晕染开来,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他依稀记得林徽因的诗句:“记忆的梗上,谁不有两三朵娉婷,披着情绪的花。”只是他心头那朵,尚未盛开便已凋零。这份未竟的期待,最终化作一丝若有若无的悲凉——不,更确切地说,是遗憾。他终于明白,并非所有等待都会有结果,念念不忘,也未必能等来回响。那个女孩,渐渐成了他年少时一个朦胧的梦。有时他甚至怀疑,那场相遇是否真实存在过。直到“楚河宴”三个字如惊雷般炸响—— 尘封的记忆轰然洞开。那个女孩一直安静地躺在他记忆深处,从未褪色。她的眉眼、她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尾音、她转身时扬起的发梢……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心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楚河宴”会唤醒这段记忆?

      “喂!梓然,你怎么了?”蓝泽见他久久不语,担心地俯身询问。若是往常,这人早就按捺不住地蹦跶起来了。 “我哪知道?可能……在练习当雕塑吧。”顾晨满不在乎地蹭着蓝泽的肩膀,却被自家小男朋友无情推开。“别闹。”蓝泽飞给他一记白眼。 “切,没劲。”顾晨撇撇嘴,像只被冷落的大型犬。

      “没事……”李梓然终于回神,目光飘向蓝泽时带着若有所思的恍惚,“只是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虽然记忆不全,但……我总觉得可能和楚河宴有关。” “真的?”蓝泽眼睛倏地亮了,像是洒满阳光的湖面,“你想起什么了?快说说看!” “嗯……”李梓然眼神游移,欲言又止。 “是不方便说吗?”蓝泽体贴地跪坐下来。 “那倒不是……”李梓然挠了挠头,耳根微微发红,“就是觉得有点丢人,不太好意思开口。” “那——” “那你就别说了!”顾晨突然插嘴,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反正你丢人的事迹也不差这一桩。” “你!” “顾晨!”蓝泽轻拍了下顾晨的膝盖。 “我什么?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七岁还尿裤子的事?”顾晨挑眉,继续火上浇油。 “你敢说我就和你绝交!”李梓然顿时炸毛,作势要扑过去,却被蓝泽眼疾手快揪住衣领。 “都别闹了!”蓝泽稍稍提高声调,学着他俩平日胡闹的样子,“再这样我现在就把你们俩都请出去!” 这声故作严厉的呵斥果然奏效。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两人瞬间偃旗息鼓,乖乖坐直身子,活像两只被捏住后颈的猫。
      “这么有效?”蓝泽自己都惊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不敢相信刚才那声中气十足的呵斥是出自自己。

      “哇……”李梓然震惊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声嘀咕:“明明之前蓝泽说话还结巴呢!现在居然都会凶人了!啧啧啧,看来真是今时不如往日了啊……”

      “李梓然!”蓝泽又唤了一声,这次带着几分试探。

      “到!”李梓然立刻挺直腰板,像被教官点名似的,干净利落地应了一声。那洪亮的回应在客厅里回荡,反倒把蓝泽吓得瑟缩了一下。

      想起刚才自己那气势,蓝泽暗自诧异:哇?刚才那真的是我吗?随即又觉得有趣,原来“凶人”是这种感觉。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刚刚建立的权威:“梓然!你要说什么,放心大胆说,我们不会嘲笑你的。”

      “哦哦,好。”李梓然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要骂他啊!

      他立刻朝顾晨扮了个鬼脸,满脸写着“看吧,现在有人给我撑腰了”的得意。

      “哼!”顾晨阴沉着脸,整个人缩在沙发角落里,活像一团怨念凝聚的乌云。他幽怨地瞥了眼自家小男朋友,心道:果然爱是会消失的……哦不对,爱是会转移的。

      “其实,我是想起了小时候……”李梓然清了清嗓子,开始认真讲述,“在我六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孩儿,她……她是我的初恋……”说出“初恋”二字时,他的声音陡然飘忽,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整个人几乎要羞赧得厥过去。

      “哦!我知道啦!”顾晨猛地坐直身子,眼睛一亮,显然也想起了那段尘封的往事。那段他亲眼见证,却始终深藏心底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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