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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我会一直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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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阿晨，你说，我们能找到小宴吗？”刚踏出李梓然的公寓，蓝泽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顾晨紧抿着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攥着蓝泽的手腕，一路疾走，直到拐过两个街口，远离了那栋公寓楼，手上的力道依然没有丝毫放松，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顾晨，我今天真的很高兴！”蓝泽完全沉浸在回忆带来的喜悦中，丝毫没察觉身边人的低气压，自顾自地说着，“我今天真的取得了不小的突破呢！知道了楚河宴的名字，还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虽然小宴的样子还是模模糊糊的，但对我来说，这些线索已经足够了。等会儿回家，我听你的，再仔细翻翻相册什么的，说不定就真的能把人找到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亮，眼睛里闪着光，已经开始想象重逢的场景。
只是，他始终不确定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场精心策划的会面——是激动多一些，还是埋怨多一些？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又或者，他应该直接冲上去紧紧抱住那个人，质问他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让自己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
“哦。”顾晨的回应冷淡得像块冰。
“阿晨，你……怎么了？阿晨……”蓝泽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停下脚步，踮起脚尖，歪着头去寻顾晨的眼睛，“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干……干嘛。”顾晨别过脸去，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心里那股闷气总算消散了些——这么久才注意到我不对劲，哼！
他原本打定主意，等蓝泽问起，一定要把他拽到个没人的角落，用胸膛把他抵在墙上，让他无处可逃，直到他呼吸急促、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为止。然后，他一定要好好跟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算算账。
为了尊严，为了面子！
可当蓝泽真的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望过来时，他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反而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憋了半天，最后只挤出三个字：“没什么！”
“哎！我真没用！”顾晨暗自咬牙，对自己很不满意。
看来他这辈子是逃不出蓝泽的手掌心了，连闹个小情绪的勇气都没有。
蓝泽看着他抿得紧紧的薄唇，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立刻明白他还在为李梓然家的事耿耿于怀。这个醋坛子！蓝泽忍不住笑出声，原本以为他只是闹着玩，没想到真生气了。
“你……你看我干什么？”顾晨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手心微微出汗。
“看你好看呗！”和顾晨他们相处久了，蓝泽说起俏皮话来越发顺口。他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因为今天我帮李梓然说话，你生气了？嗯？嗯？嗯？”
“才……没有。”顾晨继续躲避着他的视线，但握着蓝泽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嘶——”蓝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捏得生疼，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却强忍着没有出声。
眼前的顾晨像个受了委屈的大孩子，蓝泽看着心疼，早忘了手上的疼痛，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小孩子生气了该怎么哄？对了，他想起自己难过时，妈妈安慰他的样子。
许是下定了决心，蓝泽大步走到顾晨面前站定。
两人的手仍紧紧相握——倒不是他不想松开，而是试着抽了几次都没能抽动。他只好踮起脚尖，另一只手刚要抚上顾晨的头发，对方就赌气似的把头仰得老高，活像只骄傲的大公鸡。蓝泽够不着，只得把脚尖垫得更高，身子往前倾。
就在顾晨准备缩回脑袋的瞬间，蓝泽突然来了个声东击西——他凑上前，在对方脸颊上轻轻嘬了一口。
“mua~”
清脆的声响让顾晨整个人僵在原地。
蓝泽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身子灵活地扭动着，宛如攀爬上树的青蛇。他用甜得发腻的嗓音撒娇：“顾晨乖乖~今天是我错了，以后啊，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咱不生气了行不行，行不行嘛~”
边说边眨巴着那双卡姿兰大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
“我又不是小孩子！”顾晨捂着被亲的左脸，那片肌肤烫得惊人，也不知是被亲红的还是羞红的。
事实证明，这招确实立竿见影。
顾晨心头剩余的火气，像被泼了层石灰般“嗤”地熄灭了。他捏住蓝泽红扑扑的小脸，故作凶狠：“你还想有以后？以后不许这样了！你是我男朋友！应该帮我才对！”语气依旧孩子气，却已是默认和解了。
“好！以后！我一定只帮我男朋友说话！其他的人！谁都不帮！”蓝泽调皮地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又怕对方误会，急忙解释：“其实我不是非要帮他，我当然看得出他是故意的。只是……我很同情他和那个女孩的事，所以才忍不住想安慰他。”
喜欢而不得的滋味，蓝泽再熟悉不过。
虽然大人们总把孩童的感情当作一时兴起，觉得那不值一提。可谁说童言无忌？恰恰是小孩子的喜欢最纯粹——在还不懂爱的年纪，却知道你是例外，是偏爱。
或许他不喜欢胖胖的人，但如果是你，就可以。
如果时光能永远停在那个时候……
那份喜欢，或许真能一直一直延续下去。
“你？同情他？”顾晨不屑地冷哼，“放心吧！他心大着呢！别被他的表情骗了，就伤心了那么一次，之后不照样能吃能喝、没心没肺？”
“但顾晨，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一个经常笑的人，不一定经常快乐。”蓝泽轻声说，“你永远不知道笑容背后藏着多少心酸。梓然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我能感觉到他还在意那个女孩。不然……也不至于耿耿于怀这么久。你看他整天把想脱单挂在嘴边，可到现在一个心仪的对象都没有。我想，他心里一定还惦记着她吧……”
“所以他拿我当这么久的挡箭牌？！”顾晨又是一声冷哼。
“哎哟，好啦~”蓝泽双手捧住顾晨的脸，强迫对方看着自己，“不管怎样，我发誓，以后他再拉我当挡箭牌，我一定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知道，誓死保护男朋友权益，这样总行了吧？”
“还有！”
“还有？”
“去公园的事，只能我们俩去，不许带他！”
虽是商议的口吻，语气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仿佛在说：你敢不答应，我就立刻生气给你看！
“好~答应你！都答应你！”蓝泽懒得再跟这个“大孩子”计较，只想赶紧把人哄开心。
看着顾晨对李梓然如临大敌的模样，蓝泽忍不住想笑——这哪还是他初遇时那个冷若冰霜的顾晨？如今的他小气又霸道，还带着几分幼稚，可蓝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顾晨反而更真实可爱，让他觉得彼此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这些日子，他总会想起初遇时的顾晨——冷漠得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让人望而生畏。谁能想到，他骨子里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爱撒娇、易生气，却也很好哄，还总爱吃些没来的飞醋。蓝泽偏偏喜欢这样的顾晨，有血有肉、会说会笑，比从前那个冷冰冰的样子生动多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变化，都源于自己。
“怎么？还勉强你了？”顾晨对蓝泽略显敷衍的态度不太满意，依旧不依不饶。
“没有没有，我可不敢！”蓝泽连忙否认。他本就存着私心，没想到误打误撞竟和顾晨想到了一块儿。既然顾晨主动提了，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不答应才是傻子！
“哼！这还差不多！”一路耷拉着脸的某人终于露出笑意，伸手揪了揪蓝泽软糯的脸颊，旁若无人地说道：“天色不早了，走！送你回家！”
路边有情侣经过，好奇地望向他们。蓝泽心虚地想躲，却发现自己仍被紧紧攥着手：“你……你干嘛，刚才他们……都看见了。”说完他恨不得立刻变小，钻进对方口袋里藏起来。
“怕什么？反正都牵了这么久了！”顾晨毫不在意，反而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他们要是敢说什么，你老公我就去把他们眼珠子挖下来！”
“拒绝使用暴力！还有……现在是法治社会！”蓝泽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
“谁让我只对你温柔呢？”顾晨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像缠绵的耳语，又如仙乐般动听。
“你……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蓝泽羞得别过脸去，却又恋恋不舍地道别，“那……那我走咯！”
手却依旧舍不得松开。
“就……这么走了？”顾晨一把将人拽回来，脸颊几乎贴上去。
“嗯？要……做什么？”蓝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生怕会错了意。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不定，像被当场抓获的小偷，脑袋一个劲往后缩，可惜被对方牢牢按住。
他只能被迫迎上那双迷离的眼睛，听着彼此不稳的呼吸声。
“唉，你真是……”顾晨无奈地低笑，觉得蓝泽单纯得可爱，胆小得可爱。明知他不敢，却还是忍不住想逗他。最终，他决定自己主动。
今天不知怎么了，他特别想尝尝“偷腥”的滋味。
于是，在蓝泽家门口，隔着那扇半开的门，顾晨的唇在他唇上温柔流连。更让他惊喜的是，蓝泽竟没有丝毫推拒，反而微微仰起脸迎合着他。
这无声的鼓励让顾晨更大胆了些，又在人唇瓣上辗转片刻，才依依不舍地退开。而蓝泽早已满脸通红，整个人像断了电的玩偶般呆立原地。
直到听见顾晨带着笑意的声音：“那晚安咯，我的男朋友！” 说完，他又在蓝泽眉间轻轻印下一吻。
做完这一切，顾晨像个偷到糖的孩子般露出得逞的笑容，正要转身溜走——
“等一下！”蓝泽终于回神，低声喊住了他。隔着门，他不敢太大声，只能用气音呼喊，但那急切的模样显然是鼓足了勇气。
“怎么了？”顾晨转身，见蓝泽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欲言又止、魂不守舍的模样让他心里一紧。暗想：完了，是不是玩过火了？
“哈哈，怎么了小泽，不会是被我亲傻了吧？”顾晨嘴上使坏，心里其实慌得要命。
然而下一秒—— “唔……”一个柔软湿润的吻突然印在他唇上，带着蓝泽特有的温度。紧接着，耳边响起顽皮的声音，学着他刚才的语气：“晚安，我的男朋友！”
完成这记漂亮的反击后，那个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
顾晨彻底愣在原地，望着那扇关上的门痴痴站了许久。 “哼，小坏蛋～”他低声笑着，指尖轻轻抚过唇上残留的触感。
门内，蓝泽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像做了坏事般捂住狂跳的心口。那颗心久久不能平静，跳得又快又重，仿佛随时要挣脱胸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在家门口做出这么大胆的事！ 只是当对上顾晨那双写满期待的眸子时，他就忍不住亲了上去。或许，他早就想这样主动一次，好好回应这份爱意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刺激，他很喜欢！
回家的路上，顾晨心情好得哼起了歌。虽然他很少唱歌——因为他是个天生的音痴，唱什么都会跑调。洗完澡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他又忍不住笑出声。
忽然想起什么，他拿起手机给某人发了条“威胁”短信： 「以后别再拿小泽当挡箭牌了，他是我的！你休想再利用他来对付我。而且他已经答应不再帮你说话了，死了这条心吧。另外，经过我们慎重考虑，鉴于公园面积有限，容不下三个人，这次行动就不带你去了！乖乖在家复习功课吧！ 以上！ 勿谢，祝你好运，晚安。」
李梓然奋战几个小时，终于在母亲回家前把满地狼藉收拾干净。 “哎哟喂，累死我了！”他揉着快直不起来的腰，愤愤不平，“顾晨这个小气鬼，不就是借小泽当了下挡箭牌，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想起两人抛下自己离开的场景，他到现在还气得胃疼。
这时微信提示音响起，李梓然飞奔过去查看。本以为会等到道歉短信，可读完消息后——“啪！”抹布被狠狠摔在地上。 “顾晨！你这个小气鬼！我要和你恩断义绝！”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哼哼……”发泄完后，他扶着膝盖重重喘气。
今晚，顾晨没有等来李梓然的回复。他一点也不意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家伙现在肯定正对着手机咒骂自己呢！ 他不禁笑了笑，收起手机，抬头望向窗外。夜空不知何时已缀满繁星，明明送蓝泽回家时天边还泛着微光，转眼却已完全黑透。时间过得真快啊。顾晨感慨着。想起李梓然当年抱着他痛哭失恋的场景，竟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顾晨很少怀念过去，可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想起小时候。只是大多数记忆都是残缺的，像被撕掉了几页的书，留下一块块刺目的空白—— 会不会和那个少年有关？他想着。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模糊的脸，他闭上眼睛，试图描摹出更清晰的轮廓。 “嘶……”头顶传来熟悉的刺痛，但他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痛楚。
“初恋啊……”顾晨喃喃自语，嘴角不自觉扬起微笑。多么美好的词啊，象征着人生第一次的怦然心动。那他的初恋…… 诶？他忽然愣住。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他的初恋，应该就是小泽了吧。
平静下来后，蓝泽又开始翻箱倒柜，执拗地寻找着任何与楚河宴有关的痕迹。
他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连抽屉夹层和旧书页间都仔细摸索过，却始终一无所获。那个名字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没有留下一丝印记。
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蓝泽怔怔地站在原地，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的异样。
楚河宴这个人，就好像被世界悄悄抹去了。消失得如此彻底，如此干净。
他顺着床沿滑坐在地上，手掌无力地撑着地面。像个拼命想翻越高墙的孩子，用尽了力气却还是摔回原地，只能仰望着那片过不去的天空。
也许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重吧。每次当他以为终于要触碰到那段往事时，总会被无形的手推开。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任性。蓝泽苦笑着想。
都怪他太自以为是了。
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能去碰碰运气了。
蓝泽暗暗握紧拳头，决定再试最后一次——这是他和楚河宴的赌约，也是他和自己的赌约。
“小宴，你……到底在哪儿呢？”他轻声自语，声音里浸满了疲惫与迷茫，如同不小心闯进了一片浓雾中。
视线漫无目的地游移，最后定格在书包上。他起身取出那对铃铛，轻轻一碰——“叮铃铃”。
自从两只铃铛重聚后，他就把它们系在了一起。仿佛这样，楚河宴就从未离开过。清脆的响声总在提醒他，那段短暂却美好的过往。
儿时的记忆又一次在脑海中清晰起来，一遍遍回放。
蓝泽凝视着铃铛，眼中满是落寞。
“你曾经说，只要我摇响铃铛，无论何时你都会出现。”他对着空气低语，“上次你骗了我，现在的我也不再是那个容易被哄骗的小孩了。但是小宴……我还是想再相信你一次。”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几乎卑微的恳求：“别再让我失望了。”
那晚，蓝泽辗转难眠。
楚河宴的身影占据了他的思绪。在安静的夜里，他忍不住拿起手机。
“阿晨，你……睡了吗？”无人倾诉的寂寞让他本能地寻找顾晨。
“还没有。”顾晨几乎秒回。他早就预感到蓝泽今晚会找他，特意等着。
“我还是想去小公园看看，”蓝泽的短信紧接着跳出来，“你陪我！”
果然。顾晨的心微微一沉。和他想的一样，蓝泽绝不会轻易放弃寻找楚河宴。
但那一瞬间涌上的窒息感是怎么回事？
他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许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敲下回复： “好，我陪你。”
只是那简短的三个字，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