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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造谣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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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晨！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许是察觉到气氛过于低沉，蓝泽忽然从他怀中弹起，一把拉起顾晨的手，声音轻快得像拨动的琴弦。
“嗯？我们的小导游不带我去下一个景点逛逛了？”顾晨就势握紧他的手，眼含笑意。
“不了。”蓝泽摇摇头，发梢在夕阳下漾开柔软的光晕，“我想带你慢慢看，把所有的故事都细细说给你听。所以……这个周末，你还愿意来吗？”虽然知道答案，可他仍想亲耳听见那个承诺。
“当然来！”顾晨不假思索，指尖轻轻拂过他微烫的耳垂，“你可能没发现，自己讲故事时眼睛都在发光。”
“哪有那么夸张……”蓝泽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怎么没有？”顾晨捏了捏他肉乎乎却骨节分明的手掌，像把玩一件珍宝，“虽然都是过去的事，可我还是忍不住嫉妒——嫉妒他见过那么多个我不认识的你。”
“哎呀，你这人……”蓝泽顺势靠进他怀里，声音软得像融化的棉花糖，“根本不用羡慕他呀。楚楚认识的是过去的我，但人是会变的呀。而你——”他仰起脸，眼底盛着细碎的星光，“你认识的是现在的我，是正在努力变得更好的我，是慢慢学会喜欢自己的我。这样的我，才最希望被你喜欢呢。”
他轻轻晃着两人交握的手：“再说了，我们还这么年轻，有整整一辈子可以用来互相了解。这么说……心里有没有平衡一点？”
“嗯，确实好受多了。”顾晨低头蹭了蹭他的发顶。其实他并非小气的人，只是每次听蓝泽提起那个缺席的童年，心里总像塞了颗青柠檬，酸涩得发胀。
“那……你想听听我的过去吗？”顾晨故意压低声音。
“想！特别想！”蓝泽的眼睛瞬间被点燃。自从偶然知晓顾晨的童年往事，他就无时无刻不盼着能去对方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好，等放假就带你去。”顾晨被他眼里的期待烫得心头一软，却故意拖长语调，“不过现在嘛……先保密。反正那晚在李梓然家都说好了，不是吗？”
“知道啦！”蓝泽看出他的小心思，笑着伸出小指，“那说定了，放假你要把小时候的事，连你偷过邻居家几颗枣这种细节，都要讲给我听！”
虽然心早已飞向那个陌生的街巷，但蓝泽并不着急。和顾晨在一起的时光还长，他们有的是机会慢慢填满彼此的回忆。
“拉钩。”顾晨勾住那根调皮的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蓝泽大声念着童谣，忽然笑倒在对方肩头，“阿晨，你说人生是不是很奇妙？小时候总盼着长大，真长大了，反倒怀念起当孩子的感觉。”
“因为长大后才知道，能无忧无虑当个孩子，是多奢侈的事啊。” 两人的小指仍紧紧缠绕，像两株共生藤蔓。
蓝泽突然眨眨眼：“是啊，你是小孩子，我可不是。” “哦？那你是谁？” “我啊……”他凑到顾晨耳边，温热气息拂过耳廓，一字一顿道，“是、你、爸、爸！”
话音未落就笑着跳开，奔跑时扬起的衣角裹着风，清脆笑声像散落的琉璃珠，滚了满地晶莹。
秋日的晨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蓝泽摊开的语文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正轻声诵读《沁园春·长沙》，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教室门被轻轻推开，沈修睿单肩挎着书包走了进来。看到蓝泽端坐在晨光中的侧影，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昨日的蓝泽还像被霜打过的叶子般蔫蔫的，今天却已恢复往日的沉静，这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哟，蓝泽同桌，这是满血复活了？”沈修睿走到座位旁，故意用轻快的语调打破宁静。他伸手戳了戳蓝泽的胳膊，眼底带着关切的笑意，“昨天还蔫得像被霜打的小白菜，今天就能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了？看来我这安慰的台词都省了啊！”
蓝泽合上书本，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扬：“那当然！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说着，他还调皮地展示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但很快，他的表情认真起来，声音也低了几分：“昨天……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害！跟哥们儿还客气？”沈修睿把书包甩进抽屉，椅子顺势滑近半尺，木质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凑近蓝泽，压低声音问道：“看你这容光焕发的，是遇到什么好事了？难不成……”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找到你那个神秘发小了？”
蓝泽失笑，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课本扉页的纹路：“哪有这么容易……就是去了小时候常玩的地方，想起很多有趣的事。”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越时光看到了往昔，“像突然打开了一个装满糖果的罐子，心里那些皱巴巴的地方都被甜味熨平了。”
“哦？”沈修睿眼睛一亮，手肘撑上桌沿，整个人又往蓝泽那边靠近了几分，“那地方在哪儿？有空带我也去看看呗！”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微微一愣——不知为何，他对那个占据蓝泽回忆的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或许只因那是蓝泽珍视的过往。
“行呀！”蓝泽答应得干脆。
“真的？！就我们俩？”沈修睿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两人在梧桐树下勾肩搭背的画面。
“嗯……”蓝泽迟疑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其实他想到顾晨微蹙的眉头，李梓然吵吵嚷嚷的样子——若叫上他们或许能冲淡尴尬，可这样仓促的邀约……
“择日不如撞日！”沈修睿兴奋地拍板，“就今天放学！”
“你疯啦！”蓝泽哭笑不得地指向黑板，“没看见课程表吗？从今天开始晚自习到八点半，哪有时间逛公园？”他故意板起脸，伸出食指戳了戳对方的额头，“该不会想翘课吧？成绩刚有起色就飘了？”
“知道啦知道啦！”沈修睿捂着耳朵缩成一团，做出痛苦的表情，“蓝泽你现在好像念紧箍咒的唐僧……”
“你才唐僧！”蓝泽气得去揪他衣领，耳尖却悄悄红了。
“我错了我错了！”沈修睿双手合十讨饶，眼巴巴地望着他，“那周末总行吧？”
窗外的云朵慢悠悠飘过三楼窗台。蓝泽垂下眼帘，想起昨天顾晨在老槐树下握紧他的手说“这里很好”时的温柔目光。他终究轻声开口：“这周末……我有点事要办。”
“哦……”沈修睿拖长了尾音，没精打采地趴回桌上，眯起眼睛打量着蓝泽，“你该不会是不想带我去，随便编了个借口吧？”他的声音里带着刻意营造的委屈，眼神却敏锐地捕捉着蓝泽的每一丝反应。
“没有！我真有事！”蓝泽急得耳根发烫，一把抓住沈修睿的袖口，“要不就这周……”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脑海里闪过顾晨在槐树下说“这里很好”时温柔的眼眸，但看着沈修睿失落的样子，他还是暗自决定：大不了之后再单独陪顾晨重游旧地。
“行啦！”见蓝泽急得鼻尖都沁出细汗，沈修睿忽然笑开，伸手揉了揉他细软的发丝，“逗你玩的！我还能不信你？”指尖流连在发梢时，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正事要紧，反正我们来日方长。”他暗自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显得太小气。
“我保证不会忘！”蓝泽仰起脸郑重发誓，澄澈的眸子在晨光里像浸了泉水的琉璃。沈修睿望着那两潭清泉，恍惚看见贝加尔湖的雾霭在荡漾。他不由自主地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交织在咫尺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
就在沈修睿的唇即将触碰到那片柔软时——
“沈修睿！有人找！”
教室门口的喊声像石子砸碎镜面。
沈修睿猛地回过神，转头撞上王琦阴郁的凝视。那双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让他瞬间清醒。他触电般缩回放在蓝泽发间的手，起身时已换上惯常的冷脸：“什么事？”
“睿哥！”王琦瞬间堆起讨好笑容，将他拉到走廊转角。方才那个阴沉的眼神仿佛只是错觉。
“别拉拉扯扯的。”沈修睿甩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要上课了。”
“我有个重磅消息……”王琦又要凑近，却被沈修睿一把推开。
“没兴趣。”
“是关于你同桌的！”
沈修睿猛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将人逼到墙角，阴影完全笼罩住王琦：“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我是不是说过别碰蓝泽？”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骇人的压迫感。
“不是我！”王琦突然嘶吼，眼眶通红地喘着粗气。这反常的爆发让沈修睿愣在原地。
走廊尽头的风吹动窗帘，扬起细微的尘埃。几个路过的学生好奇地张望，又匆匆离开。
“你…你别激动啊……”沈修睿无措地挠头，语气软了下来，“所以蓝泽到底怎么了？”
王琦平复着呼吸，在对方小声说出“对不起”后，才哑声开口：“前阵子和外校的人玩，听说你同桌是同性恋……当初他当众和男生表白被拒，后来还试图报复……”
“谁说的？”沈修睿骤然攥紧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阳光照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映出森然寒光。
王琦被他眼中的狠厉吓到，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就、就是三中那几个……”
沈修睿一把揪住王琦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你再说一遍？”
“我只是听说……”王琦挣扎着，脸上血色尽失，“他们说蓝泽初中时就……就因为表白被拒，差点把那个男生推下楼梯……”
沈修睿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起蓝泽温柔的笑容，想起他认真讲题时的专注神情，想起他提起童年好友时眼中的星光。这一切与王琦口中的形象格格不入。
“你信了？”沈修睿松开手，声音冷得像冰。
王琦整理着被揉皱的衣领，避开他的目光：“我不知道……但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滚。”沈修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王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沈修睿独自站在空荡的走廊里，拳头重重砸在墙上。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不敢相信那些污言秽语，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质问：为什么蓝泽从不愿多提过去？为什么他对那个童年好友如此执着？
当他回到教室时，蓝泽正担忧地望着他：“怎么了？王琦找你什么事？”
沈修睿凝视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阴霾。但他看到的只有纯粹的关切。
“没什么。”沈修睿勉强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蓝泽的头发，“就是些无聊的事。”
蓝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只是轻轻“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