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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量子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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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海的边缘是一片银白色的浅滩。
周隐的靴子踩在流动的数据沙粒上，每一步都像踏入融化的水银，脚下泛起涟漪般的代码波纹。林深走在前面，机械义肢的关节发出规律的“咔嗒”声，和远处若有若无的潮汐声混在一起。
“别走神。”林深突然停步，捡起一块半透明的晶体——它像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内部却闪烁着心跳般的红光，“这是记忆珊瑚，女娲消化不了的记忆残渣。”
周隐伸手触碰晶体的瞬间，眼前突然闪过零碎画面：
深夜的实验室，自己伏在操作台前睡着，眼镜滑到鼻尖。
一只机械手捏着马克笔，在他手背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机械乌龟。
笑声荡漾，带着电流杂音的笑声。
“这是…我的记忆？”周隐猛地缩回手，晶体“咔”地裂开，化作数据尘埃消散。
林深弯腰盯着他的眼睛：“想起来了吧？你以前总在实验室打瞌睡。”他的机械义眼微微眯起，“每次都是我替你写实验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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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沿着海岸线前行，周隐发现自己的脚印在逐渐消失。林深回头瞥了一眼："你的存在数据不稳定，得抓紧时间。"
浅滩尽头立着一座生锈的铁皮屋，门牌上“第七医疗站”的字迹已被腐蚀。推开门时，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
屋内是间老式手术室。无影灯斜吊在天花板上，灯罩里积满虚拟灰尘。手术台上散落着绷带，每一条都凝结着发黑的代码血迹。周隐的指尖擦过台面，一道深长的划痕突然激活了他的神经链接——
【记忆碎片2151.03.18】
林深赤裸上身被捆在手术台上，机械脊椎迸出蓝紫色电火花，是林深强行将疼痛阈值上限提高了20%的结果，强行提高的阈值上限，已经超过了当时实验体能够承受的范围内，轻则失去感知，成为实验废料。重则彻底消失。年轻的周隐攥着镇静剂，针尖悬在对方脖颈两厘米处颤抖：“停下！你会死的！”
“这样…你才忘不掉我啊。”林深突然抓住他的手，将针头扎进自己太阳穴。
“你当时是故意的。”周隐踉跄后退，撞翻了生锈的器械盘。
林深正蹲在墙角撬一个保险箱，闻言抬头一笑：“现在才反应过来？医生，你当年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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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箱里躺着一枚老式U盘，表面覆盖着珊瑚状的数据结晶。林深用袖口擦去锈迹，露出刻在金属壳上的小字：
【给周隐的24岁生日礼物——L】
“果然还在……”林深喃喃自语，他伸手摸上了周隐的后颈，周隐微微一颤，后颈上出现了一个U盘接口。
周隐瞳孔微微收缩，林深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笑了笑，“怎么不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大型移动接口？”
“医生放轻松，疼是正常的，忍忍就过去了。”林深这时候也不忘调戏他。
插入接口的瞬间，巨疼从脑海传来，像神经中枢一瞬间被塞入了海量的信息流。周隐的视网膜被强光淹没。他只看见自己站在暴雨中的天台边缘，手里攥着一枚芯片。雷鸣中，年轻的声音在颤抖：“如果必须有人成为怪物…”
记忆戛然而止——
然后他又看到手术室的镜子突然全部亮起，映出无数个周隐——20岁的他删除监控记录，25岁的他篡改实验数据，28岁的他对着空手术台发呆……每一个“他”都在重复擦拭眼镜，仿佛这个动作能抹去什么。
“这是你删除我的七次记录。”林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每次格式化后，你都会来这里发呆。”
“我总是忍不住在想，周隐，你坐在这发呆时是在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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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炸响。
银白色的浅滩突然沸腾，数据流凝聚成蟒蛇般的漩涡。林深一把扯开周隐的衣领，将U盘按在他后颈的芯片插槽：“抓紧！”
他们被卷入风暴中心。周隐在混沌中看到更多记忆残片：
深夜的实验室，自己偷偷将林深的痛觉阈值从9.0调到5.3。
染血的机械手指，在控制台上刻下“Z→L”。
婴儿形态的女娲，在培养舱里眨眼，舱壁倒映着两个争吵的身影。
“呼吸！”林深的声音刺穿数据洪流。周隐这才发现自己快要窒息——他的人类本能仍在抗拒量子海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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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将他们抛到一处环形礁石上。林深的机械臂卡在裂缝中，纳米修复液顺着裂纹渗出，在虚空中凝结成冰晶。
周隐跪在礁石边缘，手指抚过一道新鲜刻痕：
【周隐，来找我。——L】
刻痕边缘粘着未干的纳米液，在量子海的时间流速中，这痕迹不超过三小时。
“看来我们不是唯一的游客。”林深撕下袖口包扎伤口，机械义眼泛起红光，“但小心点，医生——”
他举起渗血的机械臂，纳米液突然凝聚成匕首形状：
“这个‘我’，可能来自你删除过的某个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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