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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借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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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借钱
铃声响了很久,姜越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犹豫到底该不该把电话摁断。
好在床上的人并没有醉得太糊涂,季来瑜不堪忍受地睁开眼,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伸手接了过来,脚步跌跌撞撞地往阳台的方向走。
玻璃推门被人打开又关上,姜越只听他混沌地说了句“喂”,后面的话便听不清了。
他重新倒回床上,对着天花板径自发起呆来。
一会儿想,季博谦怎么会打电话来?他在美国呆得好好的,干嘛非得在这个时候给他们仨找不痛快?还有……能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大晚上地打过来扰人好梦!真没礼貌!
一会儿又想,季来瑜都喝醉了,会不会当着季博谦的面说什么胡话?别的他倒是无所谓,就是担心会不会提到自己?如果叫季博谦知道,自己跟季来瑜在一起了,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姜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冥思苦想,想到最后也没个头绪。
不多时推门又开了,季来瑜结束完通话走了进来。
姜越眼观鼻、鼻观心地打量他的神色,看表情还挺正常的。
虽然他不知道季来瑜是不是在故意佯装镇定,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戳穿。
“喝了那么多酒,又吹了风,早点休息吧。”姜越翻身坐起,将用过的毛巾扔回了洗脸池。
季来瑜讷讷地扶着床沿坐了下来,搓了一把被夜风吹得冰凉的脸颊,闷声应了句好。
浴室里水流声不断,姜越洗漱完光着脚丫走出来,掀开薄被躺回床里,一副打算休息的架势。
“你还不睡?”他伸手去关自己这头的台灯,笑着催促:“明天还得回去呢,赶紧睡吧……”
季来瑜回过神,心不在焉地点了两下头,搂着姜越的肩膀熄灭了台灯。
姜越这人嘴硬心软,平日里拿季博谦当挡箭牌,用来威胁季来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偏偏季来瑜回回都吃他这一套,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在乎和心疼自己弟弟。
回想起刚才那通不合时宜的来电,姜越胸口腾起一股冲动——他想把身边的人叫醒,想爬起来借机仔细问问清楚。
你到底是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还是为了不让我耽误你弟弟的前程,才想出这么一招权宜之计,委身于我?
姜越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挺混账的。
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季来瑜是怎么对待他的,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如果季来瑜真的是戴着一副假面在和自己周旋,那只能说……他的演技也太好了。
抱着胡思乱想的念头,姜越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季博谦远在海外求学,还从没主动联系过季来瑜。
这次之所以会打来电话,原因叫他有些难以启齿。
“十万?!”季来瑜的酒劲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再被夜风这么一吹,便只剩下七七八八,他口吻严肃地问:“小谦,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季博谦良久才答:“我想参加学校的夏令营。”
他语气很急地解释起来:“哥,你不懂……我们同学都参加,我不想被别人看扁,再说了……”
季来瑜听着弟弟的絮絮叨叨,醉酒后的太阳穴疼得像是要炸开来。
他没留过学,自然不懂什么夏立营部夏立营的,况且十万块也不是小数目。
季来瑜语气微沉,“事情我知道了,回头我会跟爸说的。”
他转念一想,又问:“……你跟爸说过这件事吗?”
“我没跟他说,哥……你也别说!”季博谦抢白道:“算了……你要不肯借我,我问其他人去。”
都是亲兄弟,说什么借不借的,季来瑜尴尬不已:“哥不是这个意思。”
他话锋一转补充道:“明天我就给你转,你把卡.号发过来就是了。”
季博谦不放心似的,收线之前不忘叮嘱他:“哥,你千万记得……这事我不想让爸知道,也别让我妈知道了。”
季来瑜搞不懂他这脑子是怎么想的,隔天回到申城,二话不说把十万块往他卡里打。
对季博谦来说,十万块可能只是他一辆跑车的轮胎,或者一对不起眼的宝石袖口。
但这笔钱是季来瑜工作了这么些年的存款。
既然他是肯“借”给季博谦,那就是没打算让季博谦还。
季来瑜思量着,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季国平。
他前前后后衡量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尊重弟弟的想法,帮着他把事情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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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风里裹着阳光的温度,正是春深半夏的时节。
在姜越的几次暗示下,季来瑜终于下定决心,从自己家里搬了出来,搬到了姜越家里住。
姜越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关于同居这件事,他的执念很深。
这段时间姜越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忙起来的时候连饭也顾不上吃都是常事。
季来瑜南来北往地频繁出差,时常睁开眼又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两人之间那种甜心蜜意的日子好像成了上辈子的事。
有一次季来瑜出差回来,恰好碰到姜越结束完工作,跟两个同事去了就近的酒吧小酌。
季来瑜在他家等到了11点,等来的却是个满脸醉意的人,季来瑜的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
隔天一早姜越发现他居然在自己家,眨巴着眼睛又惊又喜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来瑜不想大清早地跟他吵架,只是说:“坐吧,早餐在桌上了,赶紧去洗把脸。”
姜越欢呼着跑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又跑了出来。
对面而坐的时候,季来瑜冷不丁冒出一句:“待会儿陪我回趟家吧,我去收拾点东西过来。”
姜越滋溜地喝了口热粥,烫得他险些把手里的勺子扔开。
他一边小声地呼着气,一边纳闷道:“收、收拾什么?”
“换洗衣物和行李。”季来瑜平静道。
说完,不忘用无辜的表情盯着姜越问:“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搬过来住吗?又不乐意了?”
这话无异于是平地一声雷,把姜越炸得天灵盖都要飞了。
“我、我有吗?”他唇角不自然地抽了两下,明知故问道。
行吧,虽然他确实日思夜想来着,但是……他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呢?
姜越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粥也不喝了,原地茫然地转了两圈,紧接着冲回房间。
关于同居这件事,季来瑜知道他不太喜欢适应陌生环境,自然也不肯屈尊降贵地搬到自己家。
季来瑜一直想着重新去外面找一套房子,环境再好一点,至少有车位,小区业主的素质也能高一点。
等彻底搬进姜越家里后,他才发现,这房子虽然小是小了点,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厨房客厅卫生间,该有的都有,就连卧室里的床都是双人的,季来瑜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索性便也就拎包住了进来。
同居以后,两个人的生活频率也开始渐渐一致了起来。
不用出差的时候,季来瑜准备早饭,顺道开车送姜越去上班;午餐两个人自行解决,下班后季来瑜再开车来接他。
姜越需要加班的时候并不多,一个月有那么两三天而已。
到了周末两人都在家的话,季来瑜便带着姜越去外面的餐厅打打牙祭,吃完饭一路步行回家,就当消消食了。
姜越家附近新建了一个街心公园,公园临接着一大片人造湖。
夏初的傍晚,余晖懒懒地洒在湖面上,不远处游过来一群野鸭,朝着路人叽叽呱呱叫个不停。
姜越逛了两圈腿脚有些累了,跟季来瑜商量了一下,决定提前回家。
上周季来瑜买了个木桶放在浴室,他习惯工作日的晚上好好泡个澡解乏,姜越家的浴室狭窄逼仄,放完木桶后连转身都困难。
那个木桶姜越有幸用过两回,回回都觉得不得劲。
他心知季来瑜跟着自己住在这儿确实有点委屈了,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弥补季来瑜那点不存在的“委屈”,当晚姜越便趁着他泡澡的时候,悄摸摸地溜进了浴室。
两人互帮互助、配合默契,将木桶的效力发挥到了最大,结果第二天姜越就扶着折腾坏了的老腰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他深恶痛绝地控诉季来瑜,下手没轻没重,要了又要,简直就是X兽的化身……
看,把我折腾成什么这样了!
季来瑜被人倒打一耙,抬眸瞥了瞥,有些无言以对。
他在心中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胡来了……自己好像要得太过了。
素了一周姜越那颗坏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一路上琢磨着晚上玩点什么新花样。
季来瑜专心走在前头,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在原地停下多等了片刻。
兜里手机振动了几下,季来瑜浑不在意地掏出来一看,霎时僵住。
由远及近的姜越发现他神色不对,瞥眼看了看,发现是季国平的电话。
上回季国平给他打电话,电话一挂季来瑜就跑了。
思及此,姜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面上却装作云淡风轻:“我先往前走,你慢慢跟上来。”
直到姜越的身影走远了,季来瑜清咳几声,良久才接通电话:“……爸。”
季国平的嗓音里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疲倦,他开门见山地问:“小谦有跟你联系过吗?”
一听到弟弟的名字,季来瑜怔住了,语气也严肃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小谦怎么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先回来吧!”季国平叹了口气,颇感无奈道:“刚收到的通知……这孩子办理完退学手续,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