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屋里人（完结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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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了宅后，气氛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淡与温馨，相处起来，无非就是聊天、吃饭、沐浴、睡觉。
只是等吃喝沐浴都打点完毕后，临坐到床上，陆雀这心里又有些发怵。
上回行事给他留得阴影是在太大，他虽和沈初说了那样孟浪的话，面上也没显露出退缩，实则看到匣子里的东西，他的腿都忍不住在发抖。
想来又是难熬的一夜，可他也是心甘情愿被沈初折腾的。
不论多少次。
直到沈初相信他永远会是这宅子里的小雀儿，他永远都是沈初的屋里人为止。
陆雀这头心里有些许忐忑和煎熬，沈初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上位者总是让人瞧不出喜怒，他撩着眼皮，又将那匣子推到陆雀的眼底，淡淡道：“挑个喜欢的吧。”
还是上次的那一套，东西都是要陆雀自己选的。
陆雀想着那匣子里的玩意儿，反正都要往他身上招呼一回，干脆一上来就挑了件厉害的家伙，让沈初看到他的决心。
沈初见了这个庞然大物，眉头微微一挑，但还是没说什么，从陆雀颤抖的手里收了下来，又指挥道：“脂膏也选了。”
陆雀依杨照做，这回他没管什么气味颜色，只挑了最油润的一罐出来，交到沈初手里。
沈初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嘴边溢出一抹浅笑，摸了摸小雀儿的脑袋，道：“把这匣子放桌上去吧。”
盒盖合上，遮住了里面五花八门的玩意儿，只留下陆雀选的物件与脂膏在沈初手里，剩下全都封存了，还让陆雀放去桌上。
也就是说……沈初今夜多半不打算折腾人了。
陆雀的心头顿时“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说不上是劫后余生的高兴，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而高兴。
他去桌边放完匣子，坐回床上，正待宽衣把自己剥个干净，却见沈初将手里的两样东西放到了一边，微微低着头问他：“雀哥儿上回你总想嘴一个，今日还要么？”
陆雀那对眼睛像是小鹿一般瞪圆溜了，两腮立时羞红一片，咽了咽口水道：“要，要的，哥哥。”
沈初又是轻笑：“那便闭眼罢。”
陆雀被这笑死撩得耳朵发烫，但还是很听话地合起了眼帘，睫毛蝶翅一般轻颤着。
沈初慢慢凑近了他的对食，覆上唇舌，深入地接吻。
在得知陆雀没带着那些财产离去后，沈初就有了要真的同陆雀好的打算，因此在宫内也颇做了一番功课，看了不少书，也问了些教习宫人相关的事宜。
上回他存了心要狠狠折腾人，把人折腾得心生怨怼，这回却是有心想让陆雀舒坦到。
毕竟阉人么，自己没了这方面的乐趣，真正的乐趣，也就是看对食舒坦了。
只消一会儿的功夫，陆雀就被吻得昏头昏脑，嘴里呜呜咽咽的，手指揪紧了身前的布料，像是难以招架。
沈初被取悦到了，轻笑一声。
又探手，一寸寸剥去陆雀的衣服，调转灵活的唇舌向下吻去。
若说上一回欢.好是折磨，这一回就成了另一种折磨。
陆雀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放倒的都没能注意到，只觉得沈初的温柔像是一汪温泉，快要把他溺毙在其中。
眼泪又不知不觉落了下来，他勾着沈初的脖子，软软地叫唤：“哥哥……沈哥哥……你疼疼我……”
沈初都应了：“嗯，嗯……疼着呢，可是这样？”
细密的吻落在陆雀眉间，唇边，衔走泪珠又哺回陆雀嘴里，这回陆雀选的脂膏虽然格外油润，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苦味。
接吻间，那股清苦味被两人带进嘴里，又似乎透出点蜜糖般的甜来。
…………
这回的情事结束得很快，至少比上回快多了。
对两人来说，体验也都很好。
明明陆雀选了个那么吓人的家伙，过程中却完全没觉得不舒服，眼泪是掉了一串又一串，可都是高兴的。
沈初也跟着与有荣焉，看到陆雀红扑扑的脸蛋，听到比起上回动听许多的讨饶声，好似活了三十来年，终于体会到了做个真正男人的滋味。
便是他没那个资本，却也能让对食蚀骨销魂，不比别的男人差到哪儿去。
这一生，好像此刻才真的，得了些圆满。
不过即使这一会回，郎有情妾有意的，陆雀交代之后，沈初也就收了手，没再继续下去了。
两人各自擦洗了一把，就一起钻进了被窝里，隔着干净的寝衣相拥。
屋里还有一点点残留的气味，都是脂膏香和陆雀的。
暖和的被子压在他们的身上，屋檐为他们挡去夜风与月光，一切都是安逸而静谧的，也让事后的温存格外亲昵。
这回沈初还是没有脱去衣服，可氛围却和上回截然不同，陆雀又高兴，又餍足，又有些食髓知味，整个人懒洋洋的，又很兴奋，缩在沈初的身边直闷声傻笑。
沈初揽着陆雀，心里头满足，神色便也有些懒怠。
陆雀在上回就有了被沈初彻底占有的感觉，可沈初这儿，却是这会儿才有了真正与陆雀相濡以沫的实感。
怀中的人儿被他养了足足两年，每一寸肌肤都如同被他重新打造过一遍，早已和刚来时的小黑雀判若两人。
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陆雀，不论如何撵、如何赶、如何亏待，都绝不会离开，也绝不会背叛他。
是能与他这风里来雨里去的阉宦，同生共死、共同进退的屋里人。
沈初低头看着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小家伙，暗叹着阉人是没那玩意儿，可不代表心里没火。
上回弄得过了，这回他有心收着，小家伙却没轻没重的，把他当成被褥、枕头般的死物随便摆弄，真真是磨人的。
“雀哥儿，还睡不着吗？”沈初出声问道。
陆雀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要说的话很多，却又羞得什么都说不出，只是抬起头，对着沈初又咧着嘴笑。
清甜又可人。
沈初轻叹一声，低头吻了下陆雀的发顶，拍了下小对食的背，哄道：“睡吧。”
隔日醒来，陆雀那股兴奋劲儿还没过，依然高兴着，忙前忙后伺候沈初洗漱用饭，倒也被沈初伺候了回来，给他洗了脸，涂了霜。
陆雀脸上红晕一直消不下去，涂了霜后不仅红润润的，还香香滑滑，如上好的美玉，沈初不由摸了一把，很是喜爱。
这气氛过于美好，陆雀又是头回在云雨里品出好处来，一时差点又出了糗，连忙蹦蹦跳跳出了屋，张罗两人的早点。
用完餐后，下人收拾了桌子，屋门一关，沈初招呼陆雀，道：“雀哥儿，把你那放家私的匣子拿过来。”
陆雀“哦”了一声，“噔噔噔”跑远，蹲到盒子边，又突然警觉地问道：“哥哥，你别又要赶我走吧？我不走的。”
沈初轻笑，道：“这旧账怕是揭不过了？”却没回答陆雀的问题，只是道，“东西拿来就放桌上，你在这儿坐会儿，我也去拿些东西。”
陆雀见沈初笑得温和，心里的忐忑消下去了些许，搬过自己的盒子坐到桌边。
沈初出了屋子没一会儿，就带回了几本册子放到桌上，他问道：“你的家私就这些了罢，可还有其他的？”
陆雀摇摇头：“都在这儿了。”
沈初颔首，将桌上的册子全放到陆雀手里，后者一看，居然是宅子里的账册、花名册还有沈初的暗账本……
陆雀眼睛一瞬瞪大，只觉得手里的东西有千金之重。
沈初神色依然淡淡，语气平稳，道：“你我的家私都在这处了，宫里我还有些人脉，一时不便全都告知你，改日一点点带他们来让你认脸。”
沈初的语气认真了些，道：“我是宦官，是天家的奴仆，户籍挂在宫中，算不得是寻常百姓，照理来说，我这样的没资格成立自个的小家，对食也算不得正待关系，你与我在一起，永远无法真正地合籍成为夫妇，也当不了契兄弟。”
他停顿了下，郑重道：“陆雀，你自愿留在这宅子里，跟着我，做我的人，我自要对你负责。你可愿与我结为菜户？没有三聘六媒，一纸婚书，但只要我活着一日，便庇护你一日，往后不论生死，我都不再与你分离。”
结为菜户，对宫人来说，已是最长久、稳固的婚姻关系。
这世上虽没有任何条例认可这层关系，也没有一纸文书能将他们绑定，却也是沈初能给到陆雀唯一的身份与承诺。
陆雀怔怔看着他手里的那几本书册，好半晌，才红着眼眶，哑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这一天了，所以你才让我习字、学算账的？”
他目光灼灼，泪光闪闪：“你早就想让我帮你管着这个宅子，想和我结为菜户了，是不是？”
沈初看着他越发聪慧的小对食，点了点头，笑道：“是。”
陆雀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分明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为他们的未来做了考量，沈初却把这事儿藏的这么深，还要用那事来试探他……
他气得整个人跳了起来，坐到沈初的腿上，又是哭又是恼：“你怎么这样，你，你这个坏……蛋……”
背地里陆雀什么骂人话往外都敢说，轮到了沈初，他却连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怕被嫌弃粗俗，也是心软舍不得骂沈初。
他的声音又轻了下来，像蚊讷一样，小声又坚定地道：“我愿意的，哥哥，我要和你结为菜户的，我会帮你管好家，暖好床，做好你的屋里人，一辈子跟着你。”
少年人说得认真而赤忱，沈初素来沉静的眼里，也泛起极为浓郁的柔情。
最初两人的相遇，不过是因为一场乌龙，一时恻隐，那时他想着不妨试上一试，养上一养，不喜欢的话还能把人赶走，他总不会吃什么亏。
可后面不知怎得，养着养着，他不止把人养进了屋里，也养到了自己的心上。
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素来不是他们这些苦命人配拥有的东西。
至少如同他和陆雀这般，彼此之间能够交付信任，能够在一个屋檐下为对方撑起一个家，已是人生中弥足珍贵的真情。
沈初轻轻擦去陆雀的泪水，用湿润的手，抚顺少年浓密的鬓发。
“从今往后，我们便是菜户，彼此互通有无。”
他笑道：“雀哥儿，今个就是吉日，夜里我们便拜天地，将这关系落实了，可好？”
少年人红红的眼眸变得更加莹润，仿佛已能看见今夜的他们穿上最鲜亮的衣裳，在月光下，在满屋下人的见证中郑重跪地，将彼此的关系告知皇天后土，告诉这宅子里的每一个人。
此后别说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就算是黄泉路上的鬼差也不能将他们两人分开。
他是沈初的对食，是沈初的屋里人，而沈初也同样是他的。
陆雀重重地应声，道：“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屋里人（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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