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冷血动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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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杏前脚刚坐下，沈相便进来了。
沈相抬眼，发现李沐杏位置上还有一个中年男性，个子不高，头发稀疏，此刻正面带春风地和李沐杏交谈。
“老师。”沈相浅鞠了一下躬。
李沐杏还没张口，那个男人便快步走向他，面含笑意，问道：“你叫沈相对吧？来新学校还适应吗？”
“老师，我是沈相，今天刚上一节课。”沈相略微弯腰，直视男人，很有礼貌地笑了笑。
“嗷对，我给忙忘了，不好意思啊同学。”
“咳咳，我来介绍一下，”不知何时，李沐杏也站到两人身旁，“这是侯主任。”
“侯主任好，我是沈相，新转来的学生。”
侯主任拍了拍沈相的手，“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呢？B市资源不是更好吗？听你父亲说你成绩非常不错啊。”
“搬家了，不方便继续在B市读书了。”
侯主任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无论如何，你现在是一中的一份子，来了就好好学，大家都说物化生难，学好更是难上加难，你在二中成绩可观，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李老师是经验丰富的老师，有事可以找她帮忙。”
“好了，我要讲的就这些，沈同学你可以回去上课了，高二很关键，把握住。”说罢，便把沈相“赶出”办公室。
等沈相离开，侯主任转头看向李沐杏，声音沉了几分：“小李啊，新来的孩子不熟悉，你找人带带他，高二了，不能因为别的事分心。”
“我明白的，主任。”李沐杏应下。
关于沈相的到此结束，两人又开始谈论学校里别的事情。
沈相刚出办公室，上课铃就响了，他没当回事，但还是加快了步伐。
“报告。”他站在门口，没有进班级。
讲台上正写着板书的老师头也不回，“干什么去了，上课迟到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
“老师，我是新来的，刚刚李老师让我去办公室。”沈相解释道。
“别找借口，新来的是吧，我告诉你，上我的课不许迟到，我不管你什么原因，进来吧，拿着书站后面去。”老师依旧没抬头。
沈相默不作声，拿了书和笔就站到后面去了。
趁着老师写板书的时候，前面突然扔过来一张纸团，沈相有些诧异，快速蹲下身子捡起纸团。
上面写了几行字：这姐教物理的，姓吕，规矩贼多，你算是撞上了，其他的下课告诉你。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卢华岩，他刚抬起头，就看见卢华岩贼眉鼠眼地朝他使眼色，好巧不巧，吕老师此刻转过头，刚好看见卢华岩回头，忍无可忍，她把书往讲台上一砸，“卢华岩！有什么好讲的！后面有黑板吗？！滚后面站着去！”
三秒钟，沈相身旁多了一个倒霉蛋。
“我去……你咋不提醒我？”卢华岩用书把脸挡住，小声嘟囔。
“我要提醒你我俩现在都该去外面站着了。”沈相没看旁边那人，口型不动，认真盯着黑板，看着真像听课的样子。
要不是确定旁边跟自己小声抬杠的人是沈相，卢华岩差点就信了。
正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皮，讲台上的老师突然音量拔高：好，这节课知识点就讲到这，我找两个人上黑板写题。”
台下怨声载道，沈相还没反应过来，她又开口说道：“老规矩，都是基础题，只要听了就会，做不出来的下课来我办公室，我请你喝茶。”
“那就……”她在班级来回扫视，“后面那两位，上来吧，诶，算了，”她好像看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新同学上来，睡觉那位爷，醒醒，上来。”
“洛欢，洛欢！老师叫你。”旁边有人轻声呼唤。
沈相上台的步子顿了一下，那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很快调整过来，神色如常。
被叫的那位慢吞吞地抬头，揉了揉眼睛，手臂和额头上还留着被书压出的红痕。茫然环顾四周，直到有人再说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不小心碰倒了坐在左边的同学桌上的书，又匆忙扶起，扶完才大步流星走上讲台。
台下笑成一片。
洛欢觉得，这大概是他漫长人生中最丢脸的1分钟。没人知道，他的脚趾快把鞋子扣烂了……
洛欢故作镇定地拿起一根白色粉笔，想都不想抬手就写解，最后一笔落下后才开始看题。
糟了，他真不会。
他悄悄转头，求助的目光落在旁边那人身上。
沈相虽然目不斜视，写字的速度快到飞起，但余光中，还是将洛欢打量了个遍。
很高，身形不壮，但手臂上的薄肌和忽隐忽现的青筋却又证明了少年的有力。不那么标准的丹凤眼里热切的目光仿佛粘在他身上。
但沈相没有想帮他的想法，假装看不见，潇洒地写完最后一笔，扔了粉笔大步下台，全程没有正眼看过洛欢。
洛欢窘迫地站在台上，题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一点思路没有。
“哟，我还以为你睡觉是因为全都掌握了呢，现在怎么不写啊。”吕老师讥讽道。
“老师我滚后面站着，下课去您办公室。”洛欢闭了闭眼，终于认命，带着书去教室后面站着。
吕老师没理他，走上讲台，“来，我们看看新同学是怎么答的，”她拿了一支红色粉笔，把头掰掉，握在手里，“嗯不错，思路清晰。”在黑板上打了个大大的勾。
“我说洛欢啊……”
此时，下课铃打响，把吕老师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算了，来我办公室！新同学和后面那位也过来。”
“你说说你，上课睡觉你想什么呢，又不会写，为了在小姑娘面前装？没必要，你看你，长得帅有什么用？只有语文好有什么用？物理的分不是分啊？我们说，学习不可能决定你的命运，但它能给你选择权，我就讲到这，你自己好好想想，下节课我还找你，自己看着办。”吕老师摆了摆手，示意洛欢回去。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说着就退了出去。
吕老师看着嬉皮笑脸的卢华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卢华岩！滚过来！”
“诶诶老师，我在。”
“你上课挤鼻子弄眼搞什么呢，还是那句话，学习是给自己学的，开学第一天状态就这样？你高二了不是小孩子，天天玩心那么重，等高考考完你上大学当猴子都没人管你！回去，把这节课板书抄五遍。”
“不是老吕……”
“不是什么不是！”吕老师打断，“再嚎抄十遍。”
“得嘞，臣先退下了。”说着，又给沈相使眼色。
“卢华岩你真是没救了，天天搞那个猥琐样！”吕老师更生气了，见状，卢华岩急忙跑出办公室。
“好了，到你了。”吕老师冲沈相招了招手，“哎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沈相，老师。”沈相轻轻地弯了下腰。
“沈相啊，虽然你是第一天来上课，但最基本的时间观念不能是今天才知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会严惩，去吧。对了，”吕老师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题解的不错，很简洁，不过以后上课别再跟卢华岩讲话了，再有下次，一样，严惩不贷。”
沈相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出了办公室。
洛欢在教室里坐着，跟身旁的杨明忆插科打诨。
说来也巧，这个杨明忆初中就和洛欢认识了，结识于厕所奇缘。
当时杨明忆上网上多了，以为女生们都喜欢那种抽烟喝酒染发烫头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又因为父母看他看得紧，所以只能在学校学别人抽烟，等晚上到家味早就被散干净了，谁都抓不到，聪明如他。
一次躲在厕所抽烟，正逢教导主任出没，他急匆匆把烟掐了，但是身上的味怎么都散不去。
那时洛欢因为书没背，正在厕所躲老师，见状，把一个女生为了防止老师查“违禁品”时被抓到而暂时放他这儿的香水掏出来，往杨明忆身上喷。
杨明忆现在还记得，当时教导主任欲言又止的样子和看他的怪异眼神。
不管怎么说，还是躲过了一劫，后来临近中考，杨明忆戒了烟，远离那些混混，成天就是刷题，最后如愿考上重高。
高一一进班就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杨明忆二话不说就坐在了洛欢旁边，两人这才真正开始熟络起来。
跟杨明忆聊天时，洛欢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前门，看到沈相回来，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想上前质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报答案的冲动。
我靠，你疯了吧洛欢。洛欢在心里给了自己降龙十八掌。
其实，洛欢知道沈相注意到了自己，从他写字的手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时，他清楚，那绝不是思路卡了壳。
洛欢也就是心里想想，骂沈相冷血动物，还是没有去对质，他没真疯。
“诶沈相，你题解得蛮快啊，坏了，十班又来了个学霸，韩木木又要崩溃了。”杨明忆笑道。
被称为“韩木木”那人此时恰好进来，听到这话，笑骂到：“去你的。”
转头向沈相伸出了手：“嗨，我叫韩林，别听这个智障瞎说，欢迎新同学加入我们十班大家庭啊。”
韩林正欲把悬在空中的手尴尬放下，突然被回握住。
“沈相。”言简意赅。
“是是是，我智障，抱歉啊沈相，热烈欢迎你来到一中！”杨明忆急忙顺着韩林的话说下去，接着小声说道，“我们木木绝对不会破防。”
抬脚就是一个飞踹。
直到沈相转身回到座位，杨明忆韩林二人才敢对视，交换了下眼神，韩林默不作声地用鞋尖踢了踢洛欢，洛欢却把脚向后挪动了一点，神色如常，意思很明确。
韩林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又佯装无事发生，和杨明忆互骂了几句便回到座位。
“大家快下楼跑操啊，一会大马侯又要来批评教育了。”卢华岩的声音打破了几人之间的寂静，韩林如释重负。
“好，马上来！”
沈相正欲起身，裤子口袋却开始震动，于是他迎上卢华岩期待的目光，说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就下来。”
言毕，转头出了教室。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冷血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