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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意外的，有预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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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Z先生：
食堂的刷卡机发出"嘀"的声响时，我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你从身后伸手的瞬间，我甚至能数清你袖口上第二颗纽扣的缝线有几道。原谅我的小题大做，但那一刻，你替我刷卡的十五块钱，都被我视为甜蜜的羁绊。”
考试周的最后一天，陆闪闪在食堂窗口前翻遍了所有口袋。身后长龙般排队的学生开始不耐烦地咂舌，他越急越脑子空白——饭卡明明早晨还用过，现在却像蒸发了一样。
"同学，还买不买了？"打饭阿姨敲了敲餐盘。
"我..."
"嘀——"
熟悉的薄荷香从背后笼罩过来。左清风的手臂越过他肩膀，学生证在刷卡机上留下清脆的声响。这个姿势像极了一个未完成的拥抱，陆闪闪能感觉到对方胸膛传来的温度隔着两层校服布料，烫得他脊椎发麻。
"走吧。"左清风自然地端起餐盘，指尖蹭过陆闪闪的手背，"红烧肉要凉了。"
直到跟着左清风坐在餐桌前，陆闪闪的思维还停留在刷卡的那一秒。左清风把刚刚端着的饭菜推到他面前时，他才发现对方面前空空如也，没有在吃饭的意思——所以他是吃完了路过？或者是......
"在看什么？"没等陆闪闪寻思出个所以然来，左清风就突然先开了口，并且往陆闪闪面前靠，脸凑得极近。陆闪闪猛地抬头，差点撞上对方的下巴。这个距离能看清左清风睫毛的弧度，和虹膜里细碎的棕色斑点。
"谢谢..."陆闪闪的筷子在红烧肉上打滑，"我明天就还给你..."
左清风没接话，坐回原位，从包里掏出本《飞鸟集》翻开，一副不着急走的样子。陆闪闪趁机偷看他的侧脸——眉骨的弧度，鼻梁的线条，还有偶尔微微颤动的喉结，认真得像是用目光在临摹画作。阳光透过食堂的落地窗照在书页上，把他捏着书页的指尖照得近乎透明。陆闪闪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手指，看到被阳光镀成金色的第127页上，一行诗句格外醒目：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陆闪闪的汤勺"当啷"掉进碗里。这句诗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他紧锁的心门——原来泰戈尔早在一百年前，就替他说出了所有不敢宣之于口的心事。
左清风一直等着陆闪闪吃完饭。为什么要等？他也不明白。
十一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太阳高照，转眼就下起了雨，又急又猛，没人给人预备的时间。陆闪闪站在门口看着如幕布一般的雨水，一筹莫展。左清风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没带伞？”
陆闪闪点了点头，看着左清风从包里拿出一把墨绿色的雨伞。
"是要回家吗？"左清风问道。
"回教室。"陆闪闪脱口而出，又立刻后悔——这个方向与左清风回家的路完全相反。
"顺路。"左清风突然把伞柄塞进他手里，"拿着。"
伞不大，两人不得不紧挨着走。陆闪闪能闻到左清风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清新。他的右手僵硬地悬在空中，生怕碰到对方的手臂，却又贪恋这难得的亲近。
"伞往你那边去点。"左清风突然说。陆闪闪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把伞像对方倾斜，却没注意到这让雨水更方便滑落，此时左清风的右肩已经湿了一片，白色的布料变成近乎透明。
"对不起！"他慌忙调整角度，却不小心把伞骨撞在了左清风头上。
左清风轻轻叹了口气，直接握住了他拿伞的手，"这样才对。"
左清风的掌心温暖干燥，手上有常年玩滑板留下的剥茧。陆闪闪无数次幻想却不可得的触感就这么真实的出现了，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渐渐的变得很远，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好像四周的雨也和自己没有关系，他就和左清风一起待在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伞下的一方天地。
教学楼门口，左清风松开手时，陆闪闪甚至下意识想伸手追求那个不可多得的温度。
"明天..."左清风突然开口，又顿了顿，"记得带伞。"
陆闪闪终于养成了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可是每天清晨他都要把伞拿在手里又放回去，如此反复三次——既怕真的淋湿让左清风觉得自己不够体面，又怕带了伞就失去与对方并肩的机会。安晓棠同学说陆闪闪这种犹豫简直像在演什么青春疼痛文学，但是她不会懂，当左清风撑着那把墨绿色的伞走过陆闪闪的身边时，连雨滴落在他肩头的声音都成了陆闪闪最爱的旋律。
这天陆闪闪站在教学楼屋檐下，看着左清风撑开那把熟悉的伞。伞骨展开的瞬间，几滴雨水溅到他手背上，凉得让他缩了缩手指。
"又忘带伞？"
左清风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听不出情绪。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偶遇"，陆闪闪准备好的借口在舌尖转了三圈，最终变成一声含糊的"嗯"。
伞面倾斜过来的角度刚好够遮住两个人，陆闪闪的右肩偶尔会蹭到左清风的左臂，校服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在他耳中却震耳欲聋。
"你去图书馆？"左清风突然问。
陆闪闪点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要去还《飞鸟集》。"说完就后悔了——这等于承认他特意去借了左清风看过的书。
伞下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左清风的脚步顿了顿，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们脚边汇成小小的溪流。
图书馆的玻璃门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左清风收伞时，几滴雨水溅到陆闪闪脸上，凉得他一个激灵。对方突然伸手，指尖在即将触到他脸颊时又克制地收回。
"有水滴。"左清风解释道，目光却落在陆闪闪身后的某个点。
陆闪闪把《飞鸟集》紧紧抱在胸前，走进图书馆归还图书，出来是发觉雨更大了。“唉，看来免不了变成落汤鸡了。”陆闪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过拐角时，他惊讶得张大嘴巴——左清风还站在原地，伞面微微倾斜，露出小半张被雨水打湿的侧脸。
“你还在呀！”陆闪闪语气藏不住的惊喜。
“嗯，你没伞也没法回去，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左清风歪了一下头示意陆闪闪过来。
经过这么多次的相处，陆闪闪其实也已经自然很多了。他发觉和左清风相处其实没那么难。到了陆闪闪教室前，他突然叫住要离开的左清风。
“那个....我其实已经加入了滑板社。”左清风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半句。“你可以教我滑板吗？”
左清风有些意外，虽说他是副社长，实际上组织活动和教学之类的事情他并不过多参与，他更喜欢自己专心练习，也就是这个原因他才只答应做副社长，在社团招新的时候去露露脸。陆闪闪加入社团以来，也没有在社团活动上见过几次左清风。
按照惯例，左清风应该拒绝，但是他没太思考就脱口而出答应了：“好，我带你。”
“我们的距离隔着
一把伞的宽度，
一页诗的厚度，
一次欲触又止的犹豫。
但是连雨天都成了我的共犯，
浇不灭的是我向你靠近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