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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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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蔺之文没几天就要开学了，方煜这几天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粘人了。
虽然按照蔺之文的工作性质，两人一天也分开不了多久，但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一整个暑假两个人都腻在一起，一下子另一半要分出去一大半的时间给院里，方煜莫名地不适应。
你说他多愁善感吧，他也挺懂事，这不，这会儿就靠在椅子后面扒拉着蔺之文问：“我这样是不是很矫情？”
这样的问题在这个家里隔段时间就会上演，蔺之文早已习惯，并不觉得不耐烦。相反，他乐在其中。
但习惯归习惯，不代表他的回答也是顺着同一个问题而整理出的一套万能话术。事实上，他每次都回答得都不一样，那是用心思考过的。
这次也一样。
蔺之文正在书房准备一份开学会议上要用到的材料，一心二用，任他趴在自己背后撒娇：“一点都不，毕竟我感同身受。”
抛开年龄阅历不谈，他和方煜在这段感情里都是从一开始兜兜转转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新手，方煜依赖他的同时他也在依赖方煜。
一段好的感情一定是双向的，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理应是这样。
蔺之文对方煜会有依赖，和他在这段关系里站在年长者的身份宠他疼他并不冲突。
方煜百无聊赖地揪着他领口的扣子玩，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蔺之文为他这副模样感到好笑，抽空扭头看他：“那把你栓我裤腰带上天天带着？”
方煜将头垂下去，脸埋在他肩颈里，顺着他的话天马行空地想：“那你得给我准备一个软软的袋子才行。”
“那不栓裤腰带了，放肩膀上吧。”
方煜头一抬：“为什么？”
蔺之文用额头碰了一下他的，鼻梁上的眼睛在他脸上轻轻压了一下，“因为方小画家要晒太阳才能长大。”
方煜被他逗笑，趴在他肩膀上乐不可支，笑够了才停下。
他是有分寸的，闹归闹，闹够了就闭上嘴巴让他家教授认真工作了。
至于他嘛，他像从前高中课堂上不爱听课喜欢东瞧细看就是不看黑板的高中生，在以蔺之文为圆心的直径小范围里左动一下右动一下，最后站得累了，摸过桌上的平板直接顺着桌腿席地而坐，头靠在蔺之文膝盖上。
蔺之文看了他一眼，问：“今年怎么还没恢复接稿？”
去年的这个时候，方煜已经拿着刚到手的稿费嚷嚷着请客了。
方煜：“就是单纯地还不想。”
蔺之文打趣他：“方小画家今年这么懒散？”
他为自己辩解：“这叫享受生活，取悦自己。”
蔺之闻眉毛一挑，点点头，“可取。”
虽然嘴上说着享受生活取悦自己，但其实真要说起来接稿这件事压根占用不了他多少时间，他只是在思考其他的，比如——
闲下来的时间要找些什么新爱好尝试一下呢？
手指无意识地在平板上点着，APP们被一个个点开又无情关闭，他像小和尚撞钟一样略过一个是一个。
朋友圈里有人发了九宫格，是陌生人看了都会觉得幸福的结婚照。
眼看着快九月了，九月一过比十月先一步到来的就是国庆小长假，而每年的国庆假期都堪称结婚周，各大酒店和婚庆公司那是赚得盆满钵满。
方煜去年国庆还被父母带着参加了一场亲戚家小孩的婚礼呢。
虽然是不熟的人，但他还是跟紧大部队给这条宣告幸福的朋友圈点了个赞，手指接着往下滑想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发一些有趣的朋友圈。
没滑多久，他指尖顿了顿，又滑回刚刚那条朋友圈的位置，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身体比脑子快地先仰头看了看正在敲字的蔺之文。
从这个角度看，他每次故意招惹对方时都忍不住轻轻地去吻、去咬的喉结，自己被欺负狠了时会故意在那上面弄出痕迹的下颌，会无限温柔又情不自已碾磨自己的双唇，会故意在他肩窝里一下一下蹭着的鼻尖，再往上由于视线原因就看不全了。
这一刻，他想，他是先爱上这个人的，还是先爱上他的每一部分的？
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不，不是升起，准确来说是形成。
他的视线实在过于热切，即使是忙着修改材料的人想注意不到都难，于是蔺之文停下手里的工作，垂眸问：“怎么了？”
方煜被拉回现实，眯眼一下，摇摇头说没什么。
但蔺之文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也不说话，就盯着靠在自己腿上的人，唇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
这是非要从自己这挖出点什么的意思了，方煜可太了解他了。
他将下巴搭在蔺之文膝盖上，“唔”了一声，状似无奈地开口：“好吧，在想今年的教师节要送你什么礼物。”
在一起之后，每年的教师节方煜都会为他准备礼物，为他庆祝人民教师这个身份赋予他的节日。
紧跟着又如临大敌地说：“下面就不许问了！”
再问就涉及惊喜了。
凶巴巴的，像护食的猫崽子。
蔺之文被他这副模样逗乐，手伸下去捏了捏他的耳垂，憋笑回：“行，不问，你慢慢想。”
方煜这才装模作样重新低下头去看平板，其实内心早就不着边际地一会一个想法了。
都说，当你有了一个想法，你就会在脑海里迅速织出一张巨大的网，每一条线的衍生看似毫无关系其实都有一个中心点在连接着，而这张被无数次设想的网，一定会落在实处。
方煜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觉得自己脑子里很乱又很清晰。
乱的是想法，是细节；清晰的是结果，是目的。
他果断从地毯上站起来，平板抱在怀里丢下一句“我不陪你了我先去洗澡了”就急匆匆离开了书房，头都不带回的。
蔺之文只当他是一时间有了想法所以着急忙慌赶着要刻画下来，毕竟这样的方煜他见过太多次，也就没多想。
——
蔺之文正式开学之后，方煜总算爬上微博恢复接稿了，但他眼下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再是从前那种为了消磨时光而选作小打小闹的爱好之类，所以在蔺之文看不到地方，他也仅自己可见地忙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一天比一天柔和，白昼渐短，黑夜愈长，转眼秋去冬来，整座城市都换上了冬装。
一到冬天方煜就懒得出门——没办法，他实在怕冷，因此连带去学校陪蔺之文的次数都减少了。
蔺之文深知他的习惯，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倒方便了方煜腾出时间来一点一点地去做当初脑海里突然蹦出的那件事。
而等到蔺之文放假之后，方煜就放下了手里正在做的事儿，从寒假开始到小年前的那段时间两人大多时候就居家研究新的食谱，两杯咖啡一盘饼干一盆水果便能消耗一个下午，偶尔天气晴好的时候出趟门方煜那也是围巾手套一个不落。
有人陪的日子好像就是会跑得快点，时间一晃，农历新年已至。
双方家长正式见面吃过饭之后，每年的春节就变成两家人一起过了，今年的年夜饭落在方父家，小年一过，方家的别墅里就满满当当住满了人，热闹得很。
在这个全网都在感慨年味逐渐变淡的时代，方煜却是一点没感受到过这种氛围，实在是这么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就是想感受也没机会。
除夕下午，方家的开放式厨房里那叫一顿忙，方煜和蔺之文浑水摸鱼，倒不是他俩不干活，实在是找不到机会还会被说一句“别捣乱”。
蔺之文这个年纪，堂堂高校教授，每年这个时候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句警告，然后和方煜一起乖乖陪着。
晚上六点，别墅里灯火通明，客厅里的大屏电视热闹地放着节目，声音传进餐厅里就成了背景音。
满满一大桌子放眼望去都是彼此爱吃的还有年夜饭必备的，都是一家人用不着客气，等到人都整整齐齐地坐下之后，方煜和蔺之文两个小辈率先起身祝酒，然后在一众开怀着散发关切的目光中饮尽。
每个人端着酒杯起身时都有自己的祝福送出口，也都有一句千百年来维尔不变的祈愿，那就是——
“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