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逆光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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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油的气味在客厅里弥漫。
周念坐在沙发上，程野半跪在他面前，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过他嘴角的伤口。刑警队长的手很稳，但呼吸却比平时重，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他们拍了照片。"周念盯着自己的膝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说要传到网上......"
程野的手顿了一下，棉签按得深了些，周念下意识缩了缩，却没喊疼。
"几个人？"程野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四个。"周念攥紧了沙发垫，"赵磊......还有他朋友。"
辉仔跳上沙发，小心翼翼地用脑袋蹭周念的手背。程野放下棉签，突然站起身走到阳台，点了根烟。夜色里，他高大的背影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周念看着他的影子被月光拉长，一直延伸到自己的脚边。
第二天清晨，周念的课桌上多了一杯温热的豆浆。
程野站在教室后门，目光沉沉地扫过整个班级。他穿着警服，肩章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右手按在腰间的警棍上，像一尊无声的警告。
赵磊的座位空着。
"周念。"程野走到他桌前，声音不大却让全班安静下来，"放学等我。"
周念捧着豆浆，热度从掌心一路蔓延到耳根。
放学铃响前十分钟，周念就收拾好了书包。
他故意绕了远路，从学校侧门出去，穿过热闹的小吃街，混在下班的人群里。但转过第三个路口时，后背还是窜上一阵寒意——赵磊和另外三个男生从便利店出来，目光像毒蛇一样黏上他。
周念加快脚步，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他摸出手机，指尖悬在程野的号码上——
"优等生跑什么？"赵磊一把拽住他的书包带，"昨天没被拍够？"
巷子里的光线很暗，周念被推搡着撞上墙壁，后腰的淤伤再次被狠狠挤压。赵磊的脸在阴影里扭曲，手里晃着手机："想不想看昨天的照片？拍得挺清楚的......"
周念的指尖终于按下了拨号键。
赵磊的手机突然被人夺走。
"警察！"程野的声音像炸雷般在巷子里回荡，"都别动！"
周念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他看见程野单手反剪赵磊的胳膊，膝盖压在那人背上，动作利落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另外三个男生想跑，却被两个穿制服的民警堵在巷口。
"照片在哪？"程野的声音冷得像冰。
赵磊挣扎着骂了句脏话，程野手上加了力道，他立刻惨叫起来："相册！在相册里！"
程野单手操作手机，眉头越皱越紧。周念看见他下颌线绷得死紧，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碎裂的声音吓得赵磊一哆嗦。
"备份呢？"程野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让人毛骨悚然。
"没、没有......"赵磊的声音开始发抖，"就拍了那些......"
程野看向周念，少年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派出所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赵磊几人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椅上，家长陆续赶来，谩骂和求饶声混成一片。周念捧着一次性纸杯，热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做得很好。"程野突然说。
周念抬头，看见刑警队长站在逆光处，肩线被灯光勾勒出一道金边。
"你告诉我了。"程野的声音柔和下来，"这很重要。"
周念的鼻子突然一酸。他低头盯着水杯，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涟漪中晃动——不再是昨晚那个破碎的影子，而是被重新拼凑起来的模样。
回家的路上，程野买了两份章鱼小丸子。
周念捧着热乎乎的纸盒，小口咬着酥脆的外皮。程野走在他身边，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明天......"周念犹豫着开口。
"我送你。"程野斩钉截铁地说，"直到他们转学为止。"
辉仔在家门口迎接他们，尾巴高高翘着像面胜利的旗帜。周念弯腰摸它时，程野的手轻轻落在他发顶，很轻地揉了揉——和那天在秘密基地时一样。
但这次，周念没有躲。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逆光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