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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决心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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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天。
张一昱已有多年没有与继母杨菲菲同坐一席，此次继母寻来，张一昱早有预感。
两人特意定了一个包厢，将这些年的恩怨都说清楚。
杨菲菲也不含糊，包厢门一关，她便跪下了。
张一昱正要弯腰将她扶起，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罢了，她既有事相求，就让她说个够吧。
“杨阿姨，有话你就说吧。”
“一昱，请你离开这里。”杨菲菲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往他那处推了推。
“这里有二十万，是阿姨能拿出来的全部了，请你离开这里，去哪儿都无所谓，永远不要出现在阿昭面前，让他彻底对你死心。阿姨求求你了。”
果然。
她说的话，同他想的差不多。
“杨阿姨，你起来吧。”
“不，一昱，阿姨早就看出阿昭对你的心思了，他自小就爱粘着你，在他十六岁后更是有无数次跟我说过，如果哥是女孩子就好了。
从没听说过这东西还会遗传，他父亲从前就是这副死样子！”
杨菲菲恨恨地砸了砸地，深吸一口气，“我就是被同妻才愤然离婚的，这辈子最恨同......”她自觉不妥，忙改口，“抱歉，阿姨不是这个意思。”
“......”
沉默片刻，她继续说道：“小时候我那样对待你，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可我不得不这么做，看着阿昭一天一天对你着迷，我实在害怕他变得像他爸爸一样，才会想尽办法把你赶走。”
“我离开那个家时，他只有十岁，你确定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真的会懂那是什么吗？”虽说如此，但幼时的杨素昭确实有很多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方。
他常常为了吸引张一昱的目光，刻意诬蔑他，伤害他，又笑嘻嘻地替张一昱包扎伤口，让张一昱永远不要忘记他。
所做所言，丝毫不像一个孩子。
“即便从前不懂，现在也都懂了，他甚至以死相逼，让我接受你。”
她以手背一抹泪，恳求道，“阿姨并不是不能接受同......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成为他爸一样的人，这么多年来，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你，只要你从此消失，以后他一定不会再有这种心思，阿姨希望你能明白。”
“呵......”张一昱冷笑几声，“正合我意。不必你说，我也会离开这里。”
未待杨菲菲起身，他已经离开。
杨菲菲没想到这么顺利，久久无法平静。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看样子他确实不喜欢阿昭，只希望阿昭早点认清现实，不要再抱有幻想了。”
......
服务员端来饭菜之时，包厢中已空无一人。
“哎？那个......人怎么走了？付钱......了吗......”
张一昱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李知宁处。
今天是周末，他没有上班才是。
进房间之时，那厮还睡着，衣服扔了一地。
若是寻常，张一昱定要替他收拾一通，否则看着膈应，但今天有要事，便懒得管了。
“知宁，起来。”张一昱往他的腿上一拍，他也只换了个姿势，“快点儿！”
“干嘛？”李知宁半睁着眼确认来人，又闭上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上次和你说过的出国的事，怎么样了？”
李知宁迷迷糊糊坐起身，“不是，你来真的啊？”
“嗯。”
“决定好了？”
“决定了。”
“不后悔？”
“你真啰嗦！”张一昱将枕头拍在他脸上，让他清醒一些。
李知宁叹啊叹的，躺回床上不住惋惜。
“好不容易和你家小泉修成正果，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这么结束了，你当真要走到这一步啊？我看小泉也不是这么胆小如鼠的人啊，你会不会太低估他了？”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这个问题了。”既然牵扯到杨素昭和张一昕，他就不得不离开。
他留在这儿，杨菲菲不会安心。
既然要离开，倒不如彻彻底底地离开。
“那是什么问题啊？”
“有机会再告诉你吧，你尽快替我安排，我想马上离开这里。”
“当真是受了情伤啊......”李知宁一个电话拨出，几分钟后便结束了通话。
“已经将你的名字报了上去，我可要再次提醒你了，海外分公司签十年合约的话，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你和一昕报备了吗？她同意了吗？”
“我会告诉她的。”这怎么可能瞒得住。
“行，那你回去以后就先把东西都收拾好，等通知吧。”
“好......”
剩下的，只剩说服张一昕了。
第四百二十天。
早晨，张一昕已在打扫房间，将书架上的书擦去落灰，翻出了已许久未碰的专业书，大致看了看，想起这已是上个学期的了。
如今她已是大三的学生，这些书用不上。
“一昕，你做什么呢？”张一昱今日不上班，早早便被她吵醒，倚靠在门边打着哈欠。
想了一晚上该如何说服张一昕，他是睡也睡不好，精神萎靡得很。
“我准备明天去上学，已经和学校说过了。”
“额？”
张一昕回家已有几日，这几日家人没有再来闹过，张一昕也完全没了出国的心思。
“一昕......”
“停！”张一昱一张口，她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哥，不要再劝我了，我是不会再出国的，我一定要留在你身边，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你和小泉的绊脚石，爸妈永远别想再用我来威胁你。”
“一昕，你必须出国，机会得来不易，你不想成为哥的绊脚石，哥也是如此。”
张一昱不让她再继续收拾下去，摆正她的身子，强行让她听他说，“哥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你过上想要的生活，不要让哥带着内疚活着，好吗？”
“只要有我在，哥还是可以和小泉在一起的，他们过他们的日子，我们经营我们的小家，碍不着他们什么。”
她若走了，父母又用同样的方式要挟，张一昱一定还会妥协，那么，要她如何安心学习。
“哥现在只关心你出国的事，其实想要摆脱别人的掌控，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你完全可以依靠父母的资源让自己功成名就，往后便不会害怕同样的事了，因为你的能力足够不被人威胁。”
“哥......”虽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这碗鸡汤怎觉得有些烫嘴，“但是，小泉他被我害得不能和哥在一起，我心里过不去。”
“父母不知何时回来，到时又会闹得不可开交，这件事总要解决的。
我和小泉或许是缘分不够，我不强求，但我也不希望他受伤害，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他们一定会闹到学校，到时小泉该怎么办？”
张一昕忙道：“哥你相信我，小泉是不会在乎这个的，他为了哥，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不放弃，我可以帮你说服他。”
“可哥不想这么做，不想让他在学校被人指指点点。一昕，我不瞒你，和他分开我心里确实难受，这份难受也只是暂时的，不会永远牵绊着我。
可如果你因为我们的事放弃留学的机会，哥这辈子恐怕都无法释怀。”
“......”
张一昱见她终于有所动摇，将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其实哥也打算出国进修，顺便疗疗情伤。”
“哥也要出国？”张一昕一听便两眼放光，“和我一起吗？”
“不，不是，和你不是一个国家，公司一直想让我出国进修，只是我为了你......和小泉，一直没有答应，这次你出国留学，而我和小泉也......
总之，我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我想接受公司安排，提升技能。”
“那，要多长时间？”
“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他没能把十年签约的事告诉她，怕她无法接受。
“正好和你出国的时间差不多，到时我们各自学成回国，还是可以生活在一起，进修后公司会允我分公司副总的位置，年薪百万，就算你没有功成名就，哥也有能力养你了。”
张一昕犹豫许久，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在国外那短短一个多月，让她重新燃起了对音乐的热情。
每天同一流的导师和同学们在一起交流，成长，让她整个人都在绽放光芒。
“哥也可以借此机会修身养性，既能远离是非，还能忘记情伤，重新开始。”
“那小泉呢？哥真的打算就此结束了？”
张一昱笑容有些苦涩，是啊，他哪里舍得，但，总会有办法的。
“两年的时间，或许足够忘记一段感情。即便我们都无法忘记，两年之后仍互有情愫，那么依然可以在一起。
那时他早已毕业，我不用再担心他在校艰难，被人指指点点，而我也升了副总，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收做助理，并不是难事吧？”
“......”张一昕竟觉得醍醐灌顶，当即拍手叫好，“哥，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聪明，想得这么长远。”
“呵......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哥当然不会轻易放手。”但只怕，这只是他对未来的美好幻想。
“好，哥，我答应你。”张一昕终于同意出国。
“咱兄妹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今晚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太好了，谢谢哥！”
等待夜幕降临，这过程有些漫长了。
兄妹两人选了处常去的大排档，点了满满一桌。
店老板正笑问张一昕怎许久没来了，还送了两瓶水，盼着她以后常来照顾生意。
张一昕满脸带笑地回答，头一低眼泪又悄悄滑了下来。
这次一走，也不知何时回来，即便回来，大概也只会去父母的家里住，毕竟那时张一昱也不在这里了。
“怎么了？吃个东西怎么还把自己吃哭了？”张一昱替她擦了眼泪，安抚道，“哭什么，以后想吃，哥哥就带你回来吃。”
“嗯......”只是那一天还能到来吗？
姜泉之窝在一漆黑的楼房拐角处，远远望着张一昱的脸，不时咒骂几声。
“该死的张一猪，把一昱哥的脸都遮了。”中午他便回来了，在张一昱家门外不远处躲藏了许久，想讨个运气，悄悄地见见他，以解相思之苦。
他只恨自己不敢靠得太近，只能不远不近地望着，偷偷摸摸地瞧着。
“那只猪崽子还真回来了啊......”这么说他和张一昱之间已经没有威胁了？
早知道不把张一昕也删了，好歹还能问问情况。
离得太远，他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两人的气氛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
张一昕不时地擦一擦眼泪，强颜欢笑的模样让他明白，这顿晚餐并不愉快。
“因为我们的事，她还是要被迫离开一昱哥吗？”他明明已经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为什么无法改变，“要不......悄悄把张一猪鲨了，把一昱哥藏在家里吧......”
他嘴上说着玩笑话，心里却阵阵地疼，一拳拳砸在墙面上，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昕，对不起，请你告诉我，还要我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件事的发生。我已经放弃了一昱哥，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甘心的眼泪滚落，心口的绞痛越发强烈。
“想知道情况就去问问嘛。”
此时此刻，真不想让这烦人的家伙看到他如此窝囊的一面。
“魏语洋，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一向高冷的弟弟因为失恋成天哭得死去活来的，我这未来姐夫总得替你姐姐了解一下情况，为你出谋划策吧。”魏语洋看着不远处的兄妹二人，抬脚便要上前问个究竟。
“你要干什么？”姜泉之立即拦下了他。
“你不敢问，我帮你问啊。”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他作势一拳要砸在魏语洋脸上，魏语洋也不躲，深知那一拳不会落在他身上。
果然，拳头斜向了墙边，发出一声闷响。
“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别掺和。”姜泉之从小道离开，隐入了黑暗中。
“哎......”权衡之下，魏语洋只得跟了上去，“小泉，等等我。”
......
隐隐听到有人喊“小泉”，张一昱起身往声音处寻去。
“听错了吗？”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哥，怎么了？”
“没事，听到猫叫声了。”
若真是他，张一昱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