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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次见的缘分 ...

  •   胡父正悠闲喝着咖啡,胡母冷着脸不高兴,她夺过胡父手里端着的热咖啡,强行塞了杯茶放在他手心。

      “阿媛?”胡父疑惑的打量着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招惹了她的烦闷。

      “允栀现在这个样子,你作为父亲,怎么好这么悠闲的喝着咖啡?允栀可是你们老胡家八代单传!”

      胡克看着自己妻子苦大仇深的样子,好言劝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阿媛,孩子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你看看允栀,现在不是挺好的!他从小就是温和的性子,现在长大了更甚,摔伤了腿,脾气也发了!孩子不会被憋坏的。”

      “你啊,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胡克,难道就让孩子这样一辈子?也不成婚,也无兴趣爱好?允栀,他平时最喜欢出去走走,现在闷在房间,这算怎么回事?他是长大成人了,也知道要让父母放心,但也不是这样磨父母的心。”

      刘媛说完,抓起胡克衣服就往怀里哭诉。

      胡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好,那听你的,给他找个合意的女子陪着他。你也知道咱儿子这个情况,对方有条件随便开,咱家照单全收,总不能亏了对方去,叫人说笑话。”

      刘媛从他怀里起身,止住了哭声说:“其实,我找到了一个,八字也合,模样也标致的。”

      “阿媛”胡父看着妻子无奈叹息,也好,了却一桩婚事。可惜允栀,了却他的幸福。

      外头乌云连天,此刻却天光大亮,隐约有光撕开裂缝,借着细微的缝隙渗透进来。

      李蕴景手撑着伞,握着伞柄的指尖捏白,她站在眼前爬满花的院子门口愣神,她踌躇着,手里的伞不自觉转动着,积水随着旋转的引力,开出花瓣。

      铁门的栏杆发出吱呀的清脆声响,她循声望去,抬眸那一瞬,花瓣被吹落,李京蔺伸手正好接起。

      “蕴景,回来怎么不叫哥哥去接你过来?走过来要费力周折不少。”李京蔺率先打破沉默,面对这个妹妹,心里到底还是心疼的。小时候咋咋呼呼的,长大却得了怪病。

      李蕴景笑笑,说:“还好,正好走走散步,不怎么费力,也不累。”

      李京蔺沉思一会儿,还是伸手把刚落下的花递过去,说:“嗯,奖励!”

      李蕴景一愣,还是拿起粉花,仰头看他说:“谢谢哥。”

      “不客气,收了伞吧,外头刚刚化完雪,气温还低,快进来吃饭。”

      “好”她乖乖应声着,果然,好久不回梅园,自己好不自在,好想爷爷。她想着,突然顿住脚步,说:“蔺哥,爷爷托我带了古丈毛尖过来。”

      李京蔺点头,手搭在她的软发上摸了摸,说:“蕴景,真厉害。还记得爸和哥哥爱喝绿茶。”

      “嗯,其实这个季节喝绿茶还是不太合适的。”李蕴景淡淡说道。

      “哈哈,蕴景,你怎么知道上次带回来的六堡散茶没有喝完?真是有先见之名啊!”李京蔺尴尬笑着。

      李蕴景沉默着,认真开口:“蔺哥,家里是不喜欢口感吗?黑茶性温,很适合冬天喝的。”

      李京蔺看着这个认真询问的妹妹,不知如何接话,胡乱搪塞过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直说出口,茶叶受潮放坏了,毕竟是妹妹的心意。

      李蕴景看出他的窘迫,也不打算逼问。这个名头上的哥哥,在外头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权势贵公子。

      他的母亲,是个南城望族里的名门,绕是再纨绔的公子哥也惹不得他。

      最重要的一点,李京蔺的脾气也不好,总是有想要攀附他的人都被落井下石过,过分直白,把门第看的很重,从不轻易让步。

      李蕴景侧头看他,他也对着她笑。她怎么也想不通,蔺哥是个传统的看门第的人。虽算不得脾性好,但也很好相与。

      走上台阶,鼻尖触发饭香雷达。李蕴景的眸子泛起光亮,眼前的水雾消散。

      “蕴景来了,快开饭!”

      四人坐在餐桌上,李蕴景喜欢的菜色,全部摆在她的面前。一如惯例,她舀了一勺蛋羹,切好的香葱段肉沫撒在上面,淋过一圈生抽调鲜味,软化的水蒸蛋丝滑入口,上次没有吃成的,才有现在入口的幸福。

      她面上浮现笑意,依旧淡淡的,眼里溢出亮光,说:“阿姨,很好吃。手艺越来越好了!”

      “好吃就多吃些,京蔺快给云云多盛些。”李姮紧张的心落下来,李蕴景总是莫名很讨她的欢心,即使站在那里乖乖叫着她阿姨。

      “妈,妹妹要忌口的,尤其是蛋羹。这次算是破例了,让爷爷知道,又得唠了。”

      李姮被自家儿子这样一说,顿时局促起来,无奈只能斜眼瞪着李京蔺一眼。

      “没关系的,很好吃啊,我也很喜欢的。阿姨,我会把碗里的吃完的,偶尔吃一些没关系的。”李蕴景捏住勺柄尖端,笑着打圆场。

      “好,蕴景来尝尝这个红烧小排,阿姨知道你喜欢辣的,你尝尝。”

      其乐融融之间,李父开口说:“蕴景,你也不小了。”他说话一顿,斟酌开口道:“下个周末,方便去饭局打个招呼吗?”

      屏息凝神,全桌的人小心翼翼看她的反应。

      李蕴景一顿,笑意凝结,她不是没有想过的这件事。说实话,她还不想轻易进入一段婚姻,太焦躁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从进门开始就忍得辛苦,现在才算缓解。她轻声开口:“爸,你找好的人知道我有病吗?”

      “蕴景!”李京蔺突兀出声叫她的名字,“我们从不糟践你!也不希望你自己这样说自己。生病我们就治病就好了。”

      她感受旁边坐微微颤抖着的他,她又搞砸了和谐的气氛。她轻轻扯着李京蔺的衣角,说:“蔺哥,我也想去走走的,周末可以。”

      嫩绿的新芽藤蔓向上缓缓爬绕,攀附的大树也会有被包裹的温暖柔意。其实更加欣慰的事情是,大树生出拥有保护身边事物的责任感。这是自然生存的一小步,也是成长的一大步。

      南城医馆,胡允栀履行承诺再一次拜访。这次是诚心,他进门时一愣,堂前的老人笑着看他,他也笑着点头,心里暗道多谢。

      医馆里的石子路铺砌一条可供轮椅顺滑通过的小道。不知怎么的,直到现在为止,伪装的躯壳下,软和的心脏被划开一道口子,暗流涌出,不再是拙劣的讨好关照,是自尊弯折后重新来过的认可。

      原来,求药问道,治病也医心。

      对于人心这件事,胡允栀一直把握不好尺度。于是他谦卑,始终保持温和。这样很管用,他免去了不少麻烦,也有缺点,亲近的人总是向他控诉,距离太淡漠。他没觉得这样不好,保持一定尺度,人和人之间反而舒适,他可以圆滑偷溜,也可以从容不慌神。

      这样的淡漠,他直到现在也觉得好,很不想改。

      “腿确是伤得很,你要按摩的知道吧?”一道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李爷爷斑驳的脸上严肃对他说。

      “有的治吗?”直接的,不想浪费时间的口舌,胡允栀开始变得直接。

      “年轻人没有耐心可办不成大事。”李野珺老道的开口,手上的动作不停,针灸使用的长针刺进腿里,胡允栀感受不到疼。

      “什么感觉?”

      “没有,我的腿是木的。”他眼里升起的一点灰烬星火也被熄灭。

      李爷爷抬头望着他,突然转身,再次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板凳。摆正,放好,他尽量和胡允栀平视,他说:“就只是木的?没有感觉针刺进去的感受?”

      “有些,不疼但是感受的到针的冰凉感。”胡允栀说完,眼突然震惊看他。

      “你小子运气好,里面的神经没有伤到,还有得治。”

      李野珺起身在一旁收起长针来,一身白布麻衣,一通古怪脾气,偏生很会做人,治病救心,无疑担得起“悬壶济世”的名望。

      日子疯长,口头约定的下个周末很快来了,李蕴景抓紧日子的尾巴,坐在官方的饭桌上,她心理不适,抬头看,父亲紧皱着眉头,阿姨面上也挂着无奈的表情,想必不需要自己开口破冰说些场面话了。

      还好蔺哥没有到场,不敢想他听着这番打压的话,会不会掀翻这场花团锦簇的席面。

      李京蔺很少待在梅园,几乎在外祖父那边带着。外人很少知道李恒与李京蔺的母子关系。

      第一次被饭桌上听着男方的打压吹牛,李父的脸色并不好。毕竟他在商场厮杀即便是输也得雁过拔毛,更何况,他们两老从来都是和煦的人,只因为对方觉得自己女儿生病了就态度恶劣,把儿女的感情当成筹码谈资,这实在让不耻。

      刚刚打算开口,李蕴景的声线淡淡开口:“伯父既然认为您的儿子是天人之资,为什么不找个仙女和他作陪?是怕他待在天仙人物边上像保镖吗?”

      对方哑口无言,只憋红脸也吐不出只字片语。她对上李父的赞许的眼,不藏锋芒的这一次,她也在赌,怕破坏父亲的正常生活。

      总算停了,李蕴景想着。到底她的心里也不想让父亲为自己为难的。她之前生病,父亲一直照顾自己,她狂躁时要砸东西,她心情低落时坐在窗边想要跳下去。

      她现在还留在这里,是父亲劝住了自己,是阿姨抱住自己求自己给她一次机会。从来从来,她做了出格的事,都没有怪自己,都是他们一直在说给他们一次机会,让我能留在世界上。

      她说天上的星星好亮,如果黑夜里都一直有星星亮就好了,蔺哥就给她找了一大瓶的萤火虫。

      李蕴景和萤火虫待了一晚,玉指点上略带冰凉的玻璃璧,暗光里微弱的光似乎点亮她的全身,其实温暖她全身的,是他们的爱意。

      凌晨四点三十八分,她打开瓶盖,放走了全部的萤火虫,她也放开了束缚,她重振旗鼓,绝对想要为自己走一次。

      这顿饭,很不愉快结束。对于李蕴景,到算是圆满结果。

      她捧起热茶站在大梧桐树下,双腿交叠伸展着,父亲依旧在包间善后,她静静等着。此刻的轻松无法言语,但笑意完全盛不下,快要溢出来,她放声大笑,太痛快了。

      是胜战得捷,是赌局中筹码,是野藤透光破土而出,反正是一切有希望有光亮透进来的欢愉。

      风轻轻吹,吹起她鬓角的发丝,糊住略过她的眼,鼻,嘴。

      胡允栀的手撑着轮椅扶手,他待着原地,静静看着她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地的眉间明明带着忧愁,现在却又放肆大笑,旁若无人。

      突然,他很想了解她。

      梧桐树下青苍穹,偶叩心扉卿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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