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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馄饨店的顶灯在顾程烨睫毛上投下栅栏阴影。
再醒来时他正枕在顾宇腿间，迷迷糊糊揉着双眼。
“你醒了小程？”
“嗯，哥，我睡了多久？……”顾程烨撑着座椅直起身，后颈还残留着顾宇腿间的温度。
“也没多久，我看你太累了所以就没有叫醒你。”
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刚刚的事情，避开了这个算是比较敏感的话题。
顾宇掀了掀眼皮，放下手机，屏幕上还亮着他跟沈卿吟的聊天记录。
顾程烨无意间看到“住校”两字，屏幕就暗了下去。
“哥，你还是要住校吗？”顾程烨刚睡醒，声音还带着点鼻音。
“嗯……我还没考虑清楚。”顾宇抿了抿唇，感觉有些难为情。
毕竟像顾程烨这样完美的人，情书都可以建一栋别墅了，不像他19了还是个老处男，初吻都还在。
顾宇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他想认真考虑。
他想谈一段健康的恋爱，而不是给对方带来压力，因为自己的原因分开后又产生戒断反应。
“没事，哥我尊重你的选择。”顾程烨嘴角扯出一抹笑，看似温柔缱绻。其实只要你稍微细心一点，就能发现这个笑很僵硬牵强，他一点都不想让顾宇离开。
顾宇看着顾程烨，喉结动了动：“我会好好……“
顾宇的下半句话被哗啦的卷帘声截断，店主擦着桌子冲他们喊：“小朋友们你们吃好了吗？我们店马上就要打烊了。”
“马上就好了阿姨。”顾宇回道。
“哥，你刚才想要说什么？”顾程烨其实根据他的前半句话能推出顾宇大概要表达的意思，他其实就是想让顾宇再说一次。
明明知道顾宇脸皮薄，比较别扭的句子不会再说第二次，可顾程烨还是想问。
他要是没猜错的话，顾宇要说的下一句话是“我会好好考虑的。”
“没什么，以后再说也不迟。”顾宇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殊不知耳尖的绯红早把他卖了个彻底。
顾程烨勾唇“没什么的话，那哥哥你耳尖怎么那么红呀？”
“……太热了店里。”顾宇睫毛在眼下抖落一片阴翳，下意识朝顾程烨翻了个白眼。
顾程烨：“……”
顾宇：“……”
“嗯，好像是有一点热啊哥哥，那我们出去吧。”顾程烨佯装没看到顾宇刚刚朝他翻的那个白眼，也没有继续追问刚才的答案。随着他往外走，刚准备付钱的时候却听那个老板娘说顾宇已经付过了。
顾程烨撇了撇嘴“怎么又是你付啊哥哥？”
“我照顾你爸给了不少生活费，他只是怕我们没有照顾好自己并不是真的嫌我们花钱花多了的。当时我们都在气头上，我误会爸了。”顾宇轻叹了口气，脚步却没有放停。
“确实不得不承认爸给了我们很多物质上的支持，可是哥你别因为别人对你一点好，就忘掉他所有的不好。他好似糖衣里裹着玻璃渣。”
“嗯。”顾宇蓝色的瞳仁里漫上灰色的雾霭，声音却听不出情绪“小程你说得对。如果我轻易地去原谅一个把我母亲逼到跳楼自杀的人，那么我所受的一切都是我活该。十多年，整整十三年，我一直都以为我妈是难产死的，要不是赵姨，我恐怕…”
我恐怕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顾宇想到这里，捏着塑料袋的手不由捏的更紧了紧。
“哥……”顾程烨突然上前握住了顾宇颤抖的手腕。少年的掌心温度烫穿时空，顾宇的瞳孔在触碰瞬间短暂恢复清明。
街头便利店的暖光泼在顾程烨侧脸，少年耳钉反射的星点亮光突然刺进顾宇眼底。
顾宇抬头看他的时候与顾程烨的目光交会。
他懊悔自己说话不带脑子，顾程烨暗地骂了自己一句，真想一拳打死刚刚的自己。
“对不起…”
“没事都过去了，小程。”
怎么能过去，怎么过得去？对于一个间接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永远过不去。
顾程烨知道这是顾宇自我安慰的话，如鲠在喉。低着头在顾宇后面慢慢走着，一个字也再说不出口。
顾宇和顾程烨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的很长又叠在一起。
过了良久，顾宇看着顾程烨的影子，突然停住脚步。
“在你生日之前……”
“哥哥你说什么？”这次顾程烨是真没听明白，停下脚步，刚好踩在顾宇影子的头顶上。
“我说，在你生日之前我会考虑清楚。是或否，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好啊哥哥，你是怕我等太久吗？”
“……”算是吧，但是顾宇说不出口。他不知道怎样来表达这种心情，怕顾程烨等他的答复等太久移情别恋，还是更多的别的什么情感，他也说不清。
空气又突然安静。
顾程烨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哥怎么又不说话了？”顾程烨闷声道。
他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锁屏上挂着顾宇喝醉睡着时偷拍下的照片。
“随你怎么想吧，我跟沈阿姨和爸说了，我住一段时间校再回来。你调整好状态的话明天我就送你回学校好吗小程？”
“爸妈他们没有说什么吧？好吧哥哥，还没有分开就已经开始想念了呢。”
“他们抱怨了几句不过同意了。……别总是说这种肉麻的话，容易让人起鸡皮疙瘩。”
“啊……那哥哥是讨厌我了吗？”
“没有。”
“不讨厌的话那就是喜欢了？”顾程烨弯着眼尾，唇角勾起明晃晃地调侃他。
方才尴尬的气氛好像缓和了些许。
顾宇哭笑不得“你语文上学期期末140怎么考的，谁教你这么解读的……”
顾程烨还是弯着唇，用指纹刚打开了门就听见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诶，哥哥你有没有发现，我感觉我跟你在一起运气都变好了呢。”
“没发现。”顾宇实话实说。
“……”
一个人怎么能直成这样，顾程烨有点崩溃。
等你读懂我的隐喻，也许我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了。
“……算了，哥哥我困了，我们快去洗漱吧。”
“嗯。”
“哥哥最后一天了，我很久都不能见到你了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顾宇闻声挑了挑眉。
“我要你陪我睡一觉不过分吧哥哥？”
“你说什么？”顾宇神色一僵，瞳孔猛地收缩。
顾程烨看着顾宇脸上丰富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想必他是误解了顾程烨的意思。
没想到平日里那么清高的人，现在却在想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
顾程烨咳了一声，连忙解释道：“哥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睡你旁边，什么都不做的那种…”
“咳…我没乱想。”顾宇尴尬地别过脸，潮红直漫脖颈，想到自己肮脏的想法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本想拒绝说自己有洁癖，但是一想到自己确实要考虑一段时间，试着慢慢接受他，中途还是隔了那么久，他下意识地就同意了。
“随你吧，不过我晚上要踢被子你自己带一床，我又不是护工可不想天天照顾病人。”
顾程烨当然知道他这个小习惯，也许他比顾宇自己都还要了解顾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