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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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程烨那边掐断电话后，顾宇都还没从顾程烨的话里缓过来。
阳光像滴入清水的墨汁，在宿舍的窗棂间缓缓晕开。
顾宇握着手机靠在床角，屏幕冷光映得他眉眼愈发清冽。顾程烨一遍一遍呼唤他小名的声音还带着温度，穿堂风也卷不走他耳后未褪的潮红。
顾宇盯着手机的聊天框不由愣了神，走廊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铁质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是“哐”地一声巨响。
“surprise！我们回来了小宇。”谢浔单脚踹开门，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糖醋小排的酸鲜一同涌进来。
顾宇抬眼看了谢浔他们一眼，微微笑了笑，朝他们浅浅打了一个招呼。
谢浔上一秒还跟顾宇打着招呼 下一秒就绷不住向林恩胜求助道：“林哥，我不行了。你快把奶茶放桌上，我手都要被勒断了。”
谢浔染成浅亚麻金的短发已经被汗浸的微潮，耳骨钉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林恩胜跟在他身后只有半步之遥，闻言只是轻笑道：“你自己非要买那么多，刚刚我们想帮你你自己拒绝的，怎么不继续逞能了？”话虽如此，林恩胜还是伸手接过谢浔手中的奶茶袋，指尖蹭过谢浔微微泛白的指节。
“林哥，刚刚的谢浔比现在的谢浔小几分钟，你就让让他吧。现在的谢浔已经长大了，你就当刚刚的谢浔年少无知行吧？”谢浔一边笑着，一边得寸进尺地把牛皮纸袋往他怀里塞，纸袋摩擦发出簌簌轻响。
“谢了林哥。”他尾音扬得轻快，顺势勾走林恩胜没有度数的装饰眼镜，上面还带着林恩胜未褪的体温。林恩胜的眼镜被他凌乱架在翘起的发梢，“糖炒栗子归你，眼镜借我拍个照。”
谢浔还不等林恩胜拒绝就提前道了谢相当于是替林恩胜做了同意的选择。
林恩胜：“……”
“你有病吧谢浔，我真受不了你了。你怎么既要又要呢？天天就知道使唤我们恩胜。”江楸拿着谢浔的快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忍住吐槽道。
“我又没跟你说话，我跟林哥好得很，你管我？我……唔……”江楸把谢浔的快递扔到自己的床上，眼疾手快地捂住谢浔的嘴。
谢浔睨了他一眼，像被拎住后颈的猫。那些跳跃的词句撞在掌心，化作潮湿的吐息，顺着掌纹蜿蜒进袖口。
“歇会儿，”江楸手腕稍转，指腹蹭过谢浔唇角笑涡的位置，“嗓子不疼？”
谢浔没辙，认输般地垂下眼睑，睫毛扫过江楸的指腹，最终归于寂静。
江楸等到谢浔没有想继续开口的意思，才卸了力道，把手移开，转头看向顾宇。
谢浔一脸无辜，心道：干嘛嫌弃我啊，这个冷笑话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吗？
“诶，小宇你在看什么看那么认真？”江楸走到顾宇面前，目光扫过顾宇来不及锁屏的手机。
顾宇闻声，正欲抬头手却不小心地一抖，手机“啪嗒”掉进被褥里，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顾程烨发来的一只流泪猫猫头耷拉着脑袋的表情包和对话框里顾宇还未发送的“乖一点，小程。沈阿姨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没多久你就能见到我了，喜欢这件事强求不来的对吧，所以等我明确心意的那天，我会告诉你跟你说清楚的……”
“没什么，我爸给我发消息让我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我回个消息而已。”顾宇缓过神来，故作镇定地去捞手机，腕骨却被江楸攥住。
“我们小宇怎么还学会骗人了呀？”江楸半边身子都倾过来，轻笑出声“从我们进门你就没抬过头，耳尖倒是红得能滴血。”
江楸说着在顾宇旁边深吸了一口气，“这沐浴露味怎么那么香，你不会谈恋爱了吧小宇？！”
林恩胜适时将自己冰凉的手贴到江楸后颈，眉毛向上挑了挑，看到江楸整个人都快要挂到顾宇身上，忍不住开口：“你们在COS连体婴？再不吃我和小浔跑老远买的糖炒栗子就凉了。”
江楸听到林恩胜的话后才停下动作，突然想起顾宇好像有洁癖，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脑袋，歉声道：“对不起啊小宇，是我太冒昧了，忘了你有洁癖了…”
“没事，我只是介意别人乱翻我东西，其他的我还比较能接受。”顾宇拿过手机，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了几秒，才按了下去。
“我也不是故意要看你隐私的，小宇。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或者说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可以当军师帮你出出主意什么的。对不起啊小宇，我不该乱说话的……”
“没事。”顾宇突然轻笑出声，像是初春冰面裂开的一道纹。
江楸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顾宇的湿发凌乱支棱着，水珠滚进锁骨凹陷处。
“江楸，”顾宇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突然想起顾程烨撑着黑色雨伞与他并肩，肩头被雨水洇出深色痕迹，却把干燥的左半侧伞面固执地倾向他。
顾宇掀起好看的像蓝色玻璃珠子的眼睛看着江楸，轻声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呢？”
江楸措不及防地撞进顾宇的视线，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发愣，过了一会才回答道：“也许像是在深海里触摸发光的水母吧。明知会被刺痛，却贪恋那抹幽兰的光。”
“不是？你怎么还装深情上了。”谢浔没忍住嘲讽道。
“要我说，喜欢可能就体现在不经意间的行为上。”谢浔搭了个椅子坐在放奶茶的桌子旁边，顿了顿，掰着手指道：“大概是看见晚霞想拍给TA，夜晚睡不着第一个想到TA，下雨天第一个念头不是收窗外的衣服，而是想TA有没有带伞……”谢浔话音突然转了转，也有点好奇地看着他，疑惑道：“小宇，你不会真有喜欢的人了吧？”
顾宇呼吸一顿。
“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啊，你们怎么就追着我们小宇问？”林恩胜的声音像浸在梅子酒里的冰块，撞破此刻沉寂的空气，“你们再不吃，糖醋小排就冷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我们都不问了。小宇，你也快来吃吧。上次我们出去玩，听你弟弟说你挺喜欢吃这个山楂，特意给你带了点。”
顾宇微愣了一下，接过谢浔递来的山楂，含混道了谢。
手机这时在床边震动，顾宇瞥了一眼。
顾程烨的消息在屏幕上格外显眼。
【好的煜煜，我会一直等到你做出决定，也会一直爱你，天荒地老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