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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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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的冬天格外冷，像晏烟这种身体不好的病秧子，从梅若俞来后基本上一直窝在家里，能拒的邀请全都拒绝了，但难得也有他推不掉的约。
“晏烟！你是蛇吗？一到冬天就冬眠啊！明天有空没，老地方同学聚会来不来？”李哲然的大嗓门吵得还没醒神的晏烟心烦，他睁开一只眼扫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半。嗯……还想睡。但电话那头的李哲然却好似装了监控，幽怨开口，“不许睡了，快说明天来不来！难道这么久没见你最最最亲爱的好盆友你不想念吗？”
“不要随便加前缀好吗。”晏烟手背搭在眼睛上，声音还带着些没睡醒的慵懒，“明天看情况，没事就去，还是凯乐酒店？年年都去，还没吃腻啊。”
李哲然知道晏烟说看情况，十有八九就是来的意思，他放低了些音量，虽然依旧有些吵，但是晏烟听着好受了不少，“你来的话那我可和他们说了啊，陶子萦和孙艾可念叨了你好几天，你要不来我估计他俩能跑你家去嚎。”
“只要答应我不提什么桐中F4，一切都好说。”晏烟从床上坐起来，趿拉着拖鞋去洗漱，嘴里含着牙膏沫含糊不清地说，“得了，没别的事儿挂了，忙你自个的事去。”
晏烟不太想听李哲然跟他回忆“桐中F4”，所谓桐中F4，就是晏烟、李哲然、陶子萦、孙艾四人组，当初高中时他们四个人一个宿舍，关系也不错。但那时候孙艾的中二病太严重，非得起个这么二的组合名，偏生另外两个人也跟着凑热闹。晏烟不想跟他们一块丢人，每次一听到这个名字晏烟选择第一个跑路。
挂断电话后，晏烟感觉耳边瞬间清净了，他往脸上泼了把凉水，温凉的水泼在脸上中和了屋里地暖的燥热，晏烟彻底醒了神。昨晚上吃饭的时候梅若俞和他说今天有事要早出门，这会已经不在家了，冰箱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冰箱有饭，自己热热吃。
晏烟没忍住乐了，梅若俞这字还真是一点进步也没有，跟狗爬一样。不过吃人嘴短，他把便利贴扯下来叠好放在了餐桌上的收纳盒里，又把梅若俞出门前做好的早饭从厨房端了出来，虽然他有点犯懒想直接吃，但实在怕胃疼，还是老老实实热了再吃。
梅若俞给他留了小菜和小米粥，晏烟一边不紧不慢地舀起热腾腾的小米粥喝着，一边拿手机回复未读的消息。晏烟早上不爱吃饭，但是奈何胃疼太折磨人，他只能逼自己喝点粥，不过好在梅若俞熬的粥很香很软烂，吃着也不赖。
“梅仔，你回来的时候去拿趟快递，我给你买的新年礼物到了。”晏烟放下粥碗，点开跟梅若俞的聊天框发了条语音。
一条条回复完未读的信息，晏烟发现有一条好友申请。不知想到了什么，晏烟心跳莫名有些加快。他犹豫了一下点开好友申请，是一个陌生的账号，头像是一幅Q版的云朵，昵称很符合头像的风格，是一个颜文字——=v=。
晏烟舒出一口气，心情宛如做了过山车。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他也描述不上来的情感，他沉默了一会，不愿承认那是失望。
那条好友申请静静的呈现在晏烟眼前，晏烟没理，关了手机去了阳台。手机被他放在阳台里的桌子上，他双手交叠搭在栏杆上看窗外。今天是阴天，密不透风的云遮住了大半阳光，小区显得阴沉沉的。
真是适合睡回笼觉的好天气，晏烟心想。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睡回笼觉，因为一个让他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找到了他。
……
“何晴？！”晏烟目瞪口呆，手还握着门把手，不知作何反应。
“哟，晏大班长，好久不见啊。”何晴从梅若俞身后探出头，大大咧咧地冲晏烟一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我相亲碰见个傻逼，正好小梅路过帮了我一把，我现在没法回家，没办法跟着小梅来找你蹭杯茶喝，不打扰吧？”
“烟烟我给你发信息了，但你好像没看见，外面太冷了，所以我就把何晴带回来了。”梅若俞解释道。
晏烟看了眼手机，还真是一个小时前梅若俞给他发消息问了这事，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老同学带回来喝杯茶这没什么，更何况还是何晴，高中时候和他竞争了三年的何副班长，本来就关系不错，叙叙旧正好不无聊。
“不打扰，何副班长来怎么能算打扰呢，快进来吧外面冷。”晏烟让开门，调侃道。
待二人进了门坐下，晏烟端着两杯热水给他们，等他坐下才注意到何晴的全貌。
和梅若俞说的一样，何晴现在真的是个大美女，身量高挑，一头海藻般的长发，但此时头发有些凌乱，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鼻尖冻的通红，身上披着梅若俞的外套。
“怎么了这是？”晏烟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了梅若俞一眼，微蹙着眉问道。
梅若俞又偷偷看了眼何晴，见何晴捧着杯子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替她向晏烟回答；“相亲被人鸽了，去买东西的路上碰到流氓混混了。”
梅若俞点到即止，晏烟大概能联想到所有事情，他没想到大过年还会有流氓混混来找茬，看着何晴垂眼不语的样子，晏烟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起身去了衣帽间不知翻找着什么，过了十几分钟才从衣帽间出来。
何晴正盯着地面发呆，她现在没有心情和高中一样跟晏烟开玩笑闹着玩。好不容易回家过一次年却又被逼着相亲，相亲被鸽就算了，还碰上这么群傻逼。她现在心情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
“本来是过年给晏颖买的，我还没寄回去，她脚小，你应该也能穿吧。”晏烟单膝跪在茶几旁，把鞋盒里的一双蓝白配色的运动鞋拿了出来，递到何晴脚边，“别穿高跟鞋了，这天穿高跟鞋不冷啊？”
何晴眨了眨眼，没有回过神。梅若俞用胳膊轻轻怼了她一下；“别愣着了，换上吧，晏烟都给你找出来了。你估计不知道，晏烟衣帽间乱得找件衣服得找半天。”
其实晏烟生活很有条理，衣帽间也归置的井井有条。梅若俞这么说无非是想让何晴少点心理负担，晏烟没戳穿，笑了笑回怼梅若俞：“你嘴漏勺啊？什么都往外说，我还要不要面子啊？”
何晴鼻子一酸，低头脱掉折磨她一上午的高跟鞋，脚已经被磨得有些发红，随着体温渐渐恢复，被麻痹的痛觉也回笼，她感觉到脚上细密的疼痛。直到换上运动鞋，她才好受些。
晏烟把空鞋盒递给梅若俞，抬抬下巴示意梅若俞去厨房。梅若俞接受到信号立马跑去厨房煮红糖姜茶，准备给何晴和他自己都驱驱寒。
“好了大过年的，不为傻逼生气啊，明天同学聚会你去……”晏烟坐到何晴不远处的沙发上，保持了一个既不会太疏离又不会太近的距离。话没说完，他顿住了，何晴换完鞋后也迟迟没有抬起头，而她对着的地板上赫然多了几滴眼泪。
在晏烟的视角里，还能看到沿着何晴侧脸向下流的泪水。他印象里，何晴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这是晏烟第一次见她哭。晏烟不会应对这种场面，尤其哭的人还是何晴，这个曾经理解他的竞争对手。
晏烟不是烂好人，他对何晴好是将心比心。何晴是除了梅若俞以外，第一个知道他性取向的人，当初何晴意外发现他是gay以后不仅没有在班里张扬，反而还安慰他支持他。
“去啊，这不得好好跟你们桐中F4叙叙旧嘛。”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晴直起身，语气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眼角还泛着红，或许晏烟会以为刚刚何晴哭是幻觉。何晴笑了笑，向晏烟道谢，“谢了，到时候我回H市会给小颖带礼物的。”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再提桐中F4我把你从阳台扔出去啊。”晏烟并没有真生气，听到何晴还有心思开他的玩笑，他的担心才消减了些，“我跟你说，晏颖就是白眼狼，她哥我回回过节送礼物，结果回回都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看她。”
晏烟虽然和父母关系差到极点，但是和妹妹晏颖关系还算不错，但比起自己，晏颖更喜欢的还是何晴。
“她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我还以为小颖把我忘了呢。”何晴放松下来，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她说怕打扰你，所以天天骚扰我呢么这不是。”晏烟看见从厨房出来的梅若俞，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梅仔，来。”
梅若俞端着两杯红糖姜茶，一杯给了何晴，一杯自己喝，他挨着晏烟坐下：“你不喝吧？喝的话自己去倒。”
晏烟故作伤心道：“何晴你看他，特殊对待！”
“得了吧，小梅给你倒，你喝吗？”何晴吹了吹红糖姜茶，冲梅若俞笑了笑，又看向捂着心口装模作样的晏烟。
“不喝。”晏烟一本正经道。
“那不就得了。”梅若俞翻了个白眼，他还不知道晏烟？晏烟平时只吃饭，除了饭点，其他时候除了水，别的东西通通不吃也不喝。
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何晴心情也好了不少，和晏烟聊了很多高中同学的八卦。梅若俞只在旁边安静的听着，只在问到他的时候才开口说话。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走了。”何晴看了眼手机，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不大好。
“那明天同学聚会见，我送送你。”晏烟从门口的挂钩上拿下外套，直接套到了居家服外面，不等何晴拒绝，直接领着她去了电梯间等电梯。
“谢谢你，晏烟。”何晴进了电梯，趁着电梯门马上要关，笑眼盈盈地再次开口道谢。
晏烟失笑，赶紧趁电梯门没关严挥了挥手，直到电梯上的数字显示到了“1”，他才拢了拢外套回了家。
“梅仔，明天同学聚会你去不去？”晏烟关上门，把衣服挂回去，本来他想留何晴一块吃饭的，但何晴百般推辞，他也就没接着劝。他挽了挽袖子，进了厨房跟梅若俞一块做饭。
这几天梅若俞一直做饭，他按时按点吃了几天正常饭，胃好受不少，自然不能让梅若俞一个人忙活。虽然他依旧懒得开火，但是帮忙洗洗菜打打下手他还是乐意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们就做了一年同学。”梅若俞一边给肉改花刀，一边回答，“我去也是为了陪你，我觉得这种场合你还是自个去吧，记得别喝太多酒，我好不容易把你胃养好了一点点。”
“好吧，那我回来给你带路北那家的蛋糕，正好顺路。”
……
直到吃完饭，晏烟才再次拿起遗忘在阳台的手机，手机又有了新的消息，他解锁屏幕发现又是那个账号的好友申请，不过这次多了一条验证信息。
=v=：你好，我是新来的同事，组长说让我开工前找你了解一下相关工作。
晏烟扫了眼工作群，也有这个账号，便没多想同意了好友申请。
刚一通过，对面就立马发过来了几条消息，速度之快差点让晏烟以为这人一直抱着手机等他通过。
=v=：新年快乐！
=v=：工作不着急，你有空时我随时可以对接。
=v=：我记性不好，我只是怕忘了对接，所以提前申请的好友，打扰你了。
晏烟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思索了会打字回复。
yan：新年快乐。
yan：没关系，早晚得做。
紧接着他就把相关事宜都发给了这位新同事，确认新同事没有问题后才熄了屏幕，刚松口气，他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忘了问新同事的名字。
算了，开工总会见到的，不问了。
晏烟不再继续琢磨，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角落的背包上，那天他从梅若俞手里拿过来的背包，他至今没敢打开看一眼。晏烟抬手摁了摁左侧胸口下方，阵阵压抑涌上心头，堵得他难受。
林簌。
晏烟喉结滚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中神色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