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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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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前男友是林意枝表哥？”戚临几乎是晏烟话音刚落，就明白了晏烟这句话的意思，他拿着晏烟的羽绒服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感慨道，“我操，果然人际圈是个圈。”
“可能性很大。”晏烟没肯定，而是用了一个有回转余地的词，但戚临知道这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晚见到林簌他的确觉得很熟悉，但他当时只顾着想晏烟反常的行为，便没有多想。
晏烟说完就径直往前走，戚临也没了探索鬼屋的欲望，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不多时他们就出了鬼屋，鬼屋的出口和入口都在同一侧，只是进出的门不一样。
临出去之前，戚临才想起来他还拿着晏烟的羽绒服，怕晏烟感冒赶紧把羽绒服披回到晏烟身上。
晏烟边走边穿，刚穿进一只袖子就猛地刹住脚。戚临没反应过来，先一步从黑暗中迈出。他诧异地抬眼，看到林意枝站桩一样侧对着鬼屋站在正门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只有林意枝自己。
戚临有些纳闷越青萄怎么没和林意枝在一起，他刚想喊林意枝，却在刚脱口一个“林”字后硬生生截住，发出的音节因为戛然而止变得有些奇怪。
那不是林意枝。
戚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番。
只见那人穿了一件灰色羊绒大衣，宽大的大衣也没掩盖住那宽肩窄腰的优越身材，偏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兔子尾巴，既保留了他男性长相的凌厉又增添了几分女性特有的柔和气质。
不是林意枝，那还能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戚临喊的时候完全没压着声音，这点距离听得十分真切。那人已经循声转过了身。看到那张和林意枝有六分像的正脸，戚临似是没想到居然“说曹操曹操到”，嘴角没忍住抽了抽——是林簌。
只是当林簌正脸完全暴露在二人眼前时，林簌脑后那截有着强烈反差萌的兔子尾巴所带着的那股柔和美已经荡然无存，浑身上下仿佛长满了冰碴，就连眸子都淬着冰。
林簌嘴唇有些发白，他视线轻飘飘地从戚临惊愕的脸上掠过，好似开了夜视一样，径直射向还隐在黑暗里没出声的晏烟，迅速又准确。
晏烟刚对上这森森寒光，心里就猛地“咯噔”了一下，他感到有一阵电流随着指尖窜上整个胳膊，瞬间胳膊开始发麻。
沉默地强撑着对视了几秒，自知没法再装隐身，晏烟用力攥了攥发麻的手掌，企图驱散这酸麻感。
他拉上羽绒服拉链迈出黑暗，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定在戚临身边没几步的位置上，忍着酥麻感不紧不慢地整理衣领，脖子上的玉也被他仔细地挪到锁骨正中间。
他知道林簌在看他。
林簌的视线如有实质，一寸一寸地贪婪地舔舐他的脖子和脸，灼热的令他有些绷不住面上表情。脖子上的那块平安玉扣仿佛也被林簌的视线灼烧，几乎要把他烫穿。
“戚临，你先找青萄他们去，我晚点找你。”晏烟没压着声音，仿佛林簌是一团空气，浅笑着对戚临眨了眨眼。
戚临领会他的意思，眨眨眼走了。
晏烟不笑的时候有一股“死劲儿”，给人一种颓丧的感觉。但他笑起来却是很好看，眼角微弯，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衬得整个人有些温柔。
只是这温柔现在刺得林簌浑身难受，待戚临走后林簌突然轻笑出声，“你果然和以前一样，滥情。”语气漫不经心，但却带着十成十的嘲讽，也不知是不是对那晚晏烟那句刻意的“再见”的报复。
话毕，空气仿佛凝固成实质，让这一方小小的窄巷隔绝了游乐园里充满童趣欢乐的音乐声。
晏烟感觉那视线仿佛瞬间变得阴冷无比，接着不可置信的情绪塞满了他的胸腔，让他变成了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他滥情？晏烟从未想到这个形容词会用到他身上，他这辈子都爱和恨基本都给了林簌，但现在林簌说他滥情。
“没有你薄情的厉害。”晏烟深吸了一口气，冷空气刀片似的划过嗓子，让他有些想干呕。
竭力压制住满腔的气恼和委屈，晏烟看着林簌幽深的眸子，慢慢走到林簌跟前，这个距离已经过了社交距离，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一举一动和呼吸。
也是在这时候，晏烟才有了一种林簌真的回国了的实感。
他抬起食指轻轻点了点林簌的心口，“林簌，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脏这个器官。”末了还在那儿画了个圈。
“我说真的，没有你就别瞎蹦哒了，容易挨揍。”
“什么？”林簌微蹙着眉轻声说。
他穿得薄，这种若有似无的刺激让他的心跳有些快。他根本没听清晏烟说了什么，满心满眼都是晏烟这带着暧昧性质的举措。
“你这是包养人有瘾？”似是怕眼前人感受到他不正常的心跳，他松开拧着的眉，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转移话题道。
如此鲜明强烈的情绪出现在林簌身上，晏烟有些不可思议。
“我有钱，长得也还可以，为什么不能寻开心呢？各取所需不行吗？”
“再说了，林簌，你敢说你在国外没有过？”晏烟也笑了，又往前迈了一步逼近林簌，二人的距离一再压缩。
直到他的嘴唇可以附在林簌耳边，任由唇息打在林簌耳垂上，哑着嗓子骗林簌说，“羡慕了？羡慕了可以回来，我看在老熟人的份上，勉为其难多包你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林簌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偏生晏烟又在不知死活的加码，犹如恶魔般继续循循善诱：“考虑一下？毕竟我还挺喜欢你这种清高的。”
晏烟的第一句话是诈林簌的，他这几年压根没有林簌的消息，怎么可能知道林簌在国外的感情生活。看到林簌阴沉的脸，晏烟心下有了猜测，不免得有些难受。
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难过说出来的话越不受控制，也越不诚实：“不想也没关系，我不缺你一个。”
这一句仿佛变成了引爆剂，掀起了一场无声的巨大爆炸。
林簌面庞染上愠色，他狠狠攥住晏烟下巴，把人从他耳边扯开，“你有几个？”视线从晏烟微微放大的琥珀色瞳孔移到唇瓣的伤口上，泄愤似的啃了上去，这一下来得太猛，甚至磕到了牙，他的嘴唇也磕破了。
游乐园四处游荡的彩灯短暂的照亮了一瞬这场面，眼前人呆滞的神情映在林簌瞳孔里，现在他眼里除了晏烟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剩了。
这是一场长达七年且没有赢家的博弈，因为筹码是爱和恨，他们都曾是输家。
与其说这是个吻，不如说这是一场狩猎，凶狠程度堪比野兽撕咬猎物。血腥味在舌尖炸开，不知是谁被刺激得一抖。窄巷的尽头是死路，这里黑漆漆一片，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人影，估计施工人员也想不到会有人来这里。
黑暗潮水般裹挟着彼此，晏烟隐隐约约间看到林簌眼睫上的一点晶亮，片刻后又消失殆尽。像黑暗中独行的萤火虫，最后灯尽油枯也被黑暗吞噬。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快、好乱。或许他听到的还有林簌的心跳，晏烟有些不合时宜的想。
这个久别重逢的吻是铁锈味的，晏烟和林簌的血交缠在一起难以割舍，早就分不清属于谁。血液和心跳声奏响了这场独属于他们的暴烈交响乐，血腥激进。
不知道这首曲子演奏了多久，等到两人唇瓣分离，彼此喘着粗气时，晏烟才开始剧烈地想要逃。
他本就是纸老虎，所说的一切都是强撑着硬装出来的，来点真格的他就顿时泄了气。重点是他也没料到林簌会亲他，还会说出这些话，就好像真的是他辜负了林簌一样。
强烈的委屈混在口腔中的腥甜里，刺激得他喉结不断滚动。糟糕，他又想哭。
但他现在不能哭，他不能再在林簌这个人眼前节节败退了。
“包养别人爽吗？”林簌虎口抵着晏烟的脖子，强迫晏烟乖乖抬头听他讲话，“不如这样，你陪我玩一次怎么样？”
其实哪怕林簌不掐晏烟，晏烟也不会躲。但凡现在有一点光线，林簌就能看到平时一直表情淡定的晏烟，此时此刻犹如一个过载的机器，瞳孔涣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说话当你答应了。”林簌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银行卡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他掰开晏烟的手指，把卡塞到晏烟手里，又贴心地帮晏烟合上手掌，“一个月，20万，表现好有奖励，密码6个0。”
林簌手紧握着晏烟拿银行卡的那只手，像是怕晏烟把卡扔回来一样。隔了几秒又开口问他，“我说明白了吗？”这句话的语气竟难得有些温和，少了一丝林簌往日惯有的淡漠。
不是在打嘴炮吗？不是在互啄吗？？林簌你在干什么？？？
晏烟脑子里乱糟糟像灌了一大桶浆糊，什么也思考不了。掌心轻飘飘的银行卡此时此刻仿佛有千斤重，坠得他貌似要沉入地底。
还不如沉入地底呢……他现在巴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好好捋一捋。
良久的头脑风暴过后，晏烟想不明白，哪里都想不明白。
起先的疑问还没解决，紧接着又随之而来另一个问题：林簌大学时候还在给家里还债，这才出了国四年，他还完钱了吗？哪怕林簌再有本事，除非撞大运中彩票了，不然林簌不可能有那么多存款。
愿意拿一个月二十万来和他玩儿，这不像是理智大过情感的林簌能做出来的事情，况且他和林簌之间的感情又那么复杂……
“不是……”晏烟脑子还是乱的，他尝试组织语言开口，语气渐弱，“你……真的是林簌吗？”刚刚还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许再示弱的晏烟，此时此刻连话都说不利索。
林簌也不回答，安安静静地半垂着眼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如大学时期他沉默着听晏烟讲话一样。掌心里抓着的手没有一丝温度，或许是他和晏烟都太冷了。
晏烟看林簌这样，就知道林簌这下是来真的，他抿了抿唇不死心接着问：“你认真的？”
“嗯。”林簌声音有些紧绷，只发出一个音节。
……
晏烟混沌的大脑最后强行给出一个他认为合理的解释：或许是林簌太痛恨他，所以才想这么个法子来羞辱他。其实他压根没觉得有什么羞耻的……但是他现在的脑子不宜思考太多，只能凭借着直觉和残存的理智来回应。
按理来说他应该拒绝，四年都熬过来了，或许再过几年他就能彻底忘掉林簌重新认识新的人了，现在再和林簌纠缠无疑是前功尽弃。
理智和情感在心底来回缠斗，一会儿理智说：快拒绝他，不然你就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一会儿情感又说：可是你真的能忘掉他吗，消失了这么久的人重新站在你眼前要和你继续走一段路，你真的甘心放弃吗？
……
烦死了。
晏烟认输了，他妥协了，谁让他和林簌都不讲理，没理可说。
他摩挲着银行卡上凸起的卡号，抬起脸轻声说：“期限。”
如果不是林簌一直在注意他的动静，也许这两个和风一样轻飘飘的字会随着音乐声消散。
林簌期间就这么一直安静的等着，他趁着有规律扫射的彩色光线把晏烟打量了个遍——比以前瘦了好多，皮肤白到能看到青紫的血管，还不爱笑了。
闻言他一顿，似是没料到晏烟会如此干脆的答应，沉吟片刻道，“按刚刚我说的，直到把那三年你给的钱都还清。”
这下晏烟心里的猜测又完善了些：或许是林簌不愿意和自己再有关系，不想欠着自己，才这么做的。并且这么做还能顺带报复一下他。
嗯，合理。
晏烟没算过当年包养林簌花了多少钱，他家虽说不是特别有钱，但是当年他的零花钱养活他和不乱花钱的林簌绰绰有余。
而且他好像也没给林簌花什么大钱，一开始的确提过要帮林簌还债，想着能帮着还一点是一点，但是林簌坚决不让，连吃饭和出去玩什么的林簌都不愿意花他的钱，他基本上都是变着法的给林簌。
林簌没直接告诉他多长时间，他自己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这段断掉又被强硬地粘合在一起的关系能持续多久完全归林簌决定。
“联系方式。”晏烟甩开林簌紧握的手，把卡揣进兜里，掏出手机解锁扔给林簌，ccd相机因为他的动作从兜里露出半截，被他眼疾手快塞了回去。
刚刚两个人双手紧握并没有带来温暖，现在他俩的手都还和冰块一样。
林簌接过手机，手指有些不听使唤，折腾了一小会儿用晏烟手机加了自己微信。
晏烟趁着林簌忙活没注意他，左手缓缓沿着脖颈向上抚上被咬伤的唇瓣。这个伤口是前天他看旧手机里的视频时没控制住咬的，刚刚有点愈合的迹象就又被林簌弄破了。
混蛋。
晏烟心里忍不住多骂了几句，接回手机瞥见手机通讯录置顶的那个联系人——林簌。头像是一只暹罗猫，睁着滴溜圆的眼睛看着镜头，很萌很可爱，但是林簌用这种头像就有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手机突然“叮”响了好几下，林簌一下子发过来了好几条信息。
林簌：【185xxxxxx23】
林簌：【我电话，你存一下。】
林簌：【地址：金域文鼎6号楼x楼xxx户，密码0981。】
晏烟哑然，林簌一下子全告诉他了，他是不是也得告诉林簌啊？主要是他本来也没包养过别人，唯一一次包养林簌还跟过家家闹着玩儿一样，真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他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可能是赶不上和戚临他们一起吃饭了，于是边思考边给戚临发了个信息。
yan:来不及过去了，你们玩，今晚上花的钱我给你们报销，算是中途跑路的赔礼。
那头戚临秒回。
X：你别管了，专心你的爱情吧。
X：[加油.jpg]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