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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冰九(中)第二版2. 太过相似 ...

  •   ‘咔—’焦黑的竹节在沈清秋靴底发出脆响,绣着云纹的靴子突然陷入某种粘腻的泥淖。

      他垂眸看去,青石板缝隙正渗出猩红血珠,蜿蜒攀上他的鞋面,在墨色缎面绣出妖异的曼珠沙华纹路。抬起脚,血色的沼泽不停的将他向下拉扯,就像是黄泉路上、忘川河里,向上伸出的骷髅手骨。

      迎风飘扬的柿子树还在簌簌落叶,却在飘到他眼前的枯叶突然碳化,碎成齑粉坠入血潭。

      沈清秋的指尖还残留着凤尾琴木的温润触感,在放下凤尾琴时还感受到脚下的青苔柔软湿润,此刻却满地焦炭,七弦沾满热灰,在血雾中发出垂死的嗡鸣。

      几乎于一瞬之间沧海桑田,生机就像是被豁然抽走似的,成了黑白两色。

      “啊——”凄厉的喊声刺穿寂静,腥臭的铁锈味混着雾气于半空中喷洒,沈清秋心神瞬间被吸引,顺着声音看过去,山涧下的黑衣与青衣已然扑在一起。

      黑衣占据绝对优势,半趴着将青衣压在地上,两人距离极近,从沈清秋的角度看过去,黑衣人正温柔的抚摸着青衣人的脸。

      修真者的耳力极好,沈清秋听到黑衣人温和粘腻的发出问询“跑什么呢?”青衣人挣扎的想站起来,却受控于重力重新跌落于地,单手撑在地面上,尽可能的向后狼狈挪移。

      用更详细客观的话来描述就是:

      青衣人单手撑地,半坐于地面,双腿交替屈起、快速向后挪动;黑衣人不紧不慢,用猫戏鼠的态度玩味盯着猎物,悠悠然的跟上。

      青衣人身上的衣衫被血色染红,仔细看去,右臂位置已然亏空,正在哗哗的向外流血;黑衣人的身上虽因颜色看不出来有没有沾染血迹,但行走之时总会留下细小的液珠水痕。

      清者上浮、浊者下降。腐臭而腥重的味道自下方蔓延,鲜血的味道激起沈清秋身为同类本能的厌恶——唇亡齿寒,不管下方之人是谁,也无论这个场景究竟什么情况,这样一面倒的虐杀,都会引起人类骨子里的反感。

      一丝淡淡的檀香忽地传来,将沈清秋鼻翼的血腥味压了下去,沈清秋被气味刺激而翻涌的心口猛然一松。右手掐诀,刚准备向下飞去,耳边传来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听到过的话语:“师尊。”

      鬓角的头发被轻轻吹起,侧脸隐有热意。沈清秋的肩膀快速放松了下,却又在顷刻间比之前更紧绷。反方向退上几步,侧头扫去,却见一个身着白衣、满身血痕的少年郎,剑眉星目的面容上,正笑意温柔的望着他:“您在看什么呢。”

      沈清秋左手按在琴弦上,满身戒备:“你是?”

      他已初步判定深陷幻境,场景的切换过于快速,山下的两人看起来相认又不相识,这个白衣人虽身穿清静峰弟子服,沈清秋却记不起他姓甚名谁,再加上此人能够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身边,实在危险。

      “您不记得弟子了吗?”白衣人看起来极其震惊,甚至还眨了眨眼睛,对沈清秋歪头卖萌。

      在沈清秋极其谨慎抗拒的姿态下,白衣人扭头看了眼自己满是鞭痕的肩膀和手臂,眼里滑过一抹暗光。接着右腿抬起,不怕死的向沈清秋靠近一步,指着两人不到一丈远的距离提示:“弟子已领罚。”

      “?”这人什么情况?专门靠近沈清秋一步,再指指地面……

      沈清秋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看着对方脚下的焦土,随着他的努力回忆,纷乱的画面涌入脑海:

      半个时辰前,沈清秋依稀遇到一个白衣弟子,在沈清秋发话驱逐两次后、依旧执着的跟着他。沈清秋忍无可忍,一道灵气将人推开后,让他去找明帆领罚。

      很好。记忆是存在的,这个白衣弟子他确实有印象。那,为什么他能想起这件事,却对这张脸、这名弟子,半点熟悉的感觉也没有?

      “我不记得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清秋左手按在琴弦上,警惕依旧拉满。为了再次确认是他的记忆出错还是此人有问题,沈清秋张口问道:“你叫什么。”

      白衣人似是无可奈何的叹口气,用一种与他年龄完全不符合的、很是沧桑无力的眼神看向他,认认真真的自我介绍:“弟子洛冰河。”

      洛冰河。沈清秋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一遍,依旧没有一点印象。

      虽然他不怎么管事,清静峰的名单也是有看过的,别说内门,即便是外门和杂役,也没有这个名字的。

      “清静峰名册上没有你的名字。”沈清秋手指已勾上琴弦,只需稍微松手,就可开战。前后之间,不会超过半息。

      “师尊啊。”白衣人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沈清秋,跨过正常弟子应遵守的三步远,离他的距离又减少一些。随着白衣少年的靠近,那股原本很淡的檀香味逐渐加重。

      不知怎的,沈清秋原本紧绷的神经,随着檀香浮动缓缓平静下来。但——在这样局势未明的情况下,示敌以弱的麻痹对手,令所有人看低他,才是最可怕的手段!

      沈清秋心中警惕拉满,再次拉开与对方的距离,思考着要不干脆将人弄死得了。这样一个能令人在战斗中放下心防、失去警戒的人物,既然能在悄无声息间靠近自己,亦能随时取他性命!

      杀死一个无辜者,总比多留下一个敌人强。只是,真让他下手——却又松不开勾着的手指。

      明明沈清秋只需要将屈起的手指轻轻拨动,修剪圆润的指甲擦过琴弦,眼前的白衣人立刻会遭到致命攻击。却为何……他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对方不会要他的命?

      “是您亲自带我上山的。”白衣人摇了摇头,清透的眸子里是别样的执着。接着,他说出与沈清秋记忆里,半个时辰前,与那个白衣弟子一般无二的话语:“您亲自将弟子带回山来,弟子只想跟师尊在一起。”

      “……”

      沈清秋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罚他了。

      这样没事喜欢缠着他的弟子,沈清秋并不需要。

      而且更重要的是,比半个时辰前的白衣少年更早的时候,他应该也反复听到过许多次。但无论他如何回忆,却什么都探查不到。

      “别——”随着尖锐的声音突兀响起,一股更为浓重的血腥味散逸。沈清秋与白衣少年对视一眼,共同望向山下:

      伴随着热血在天空中抛洒出星星点点的雨滴,山涧下,黑衣人就像是玩腻了老鼠的玄猫,终于露出藏起来的爪子。

      黑衣人的手指先是扣住青衣人咽喉,在对方喘不上来气时,忽的松开。拇指暧昧地摩挲着对方颈侧,却又在对方忍不住打个寒颤时,充满了暴力美学的、认真细致的将手掌下的同类拆解成零碎。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他明明干着极端血腥的事情,脸上却笑的温柔儒雅、口中还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师尊怎么还这么不习惯?那我们多做几次,等你慢慢习惯,好不好?”

      冷风吹过,浓重的血腥味被烧焦的炭木味稍稍遮下。悬崖下的黑衣,已经不像是个人——准确地说,他更像是披了一层人皮的异类。即便是山林里的猛兽,都要比他多上一两丝‘人性’。

      “师尊。”沈清秋耳边忽的响起轻柔的声音,随着六月的热气扑来,耳边的鬓发飞舞,略带起些许酥痒。沈清秋看见白衣少年站在与他一步远的阴影里,对着岸下、看得认真。

      逆光中,少年的面容被遮掩,令人分不清楚具体神情。在确认沈清秋看向他后,伸出手来,指着断崖下的两人,声音极其平淡:“那个着青衣的男人,与师尊好像。”

      太阳好像被云朵挡住了,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正午,沈清秋却察觉到一股从骨子里渗出来、连夏日骄阳也驱散不开的寒意。

      是的,青衣人与他极像。尤其是,白衣弟子可能看不清楚,金丹期的沈清秋却能于血雾中清晰看见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黑衣人一只手极其缓慢暧昧的抚摸着青衣人的脸,另一只手却按压在青衣人关节处。指尖抚过青衣人关节时,沈清秋听到「喀啦」一声脆响——不是骨裂,而是青瓷茶盏在自己手中迸裂的回忆。

      沈清秋脾气并不是很好。有时候会拿杯子砸人;有时候会压不住愤怒徒手捏碎;有时候只是一个晃神,手中、脚下,就会出现无数碎片。

      这样的场景太多了,杯子破裂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那样清脆又悦耳的声音之后,散落于地面的瓷片——就像是,下方那个青衣人,骤然抬不起来的关节。

      血腥味混着腐烂的甜香涌入鼻腔,沈清秋看向被白衣弟子专门提醒的,与他极像的青衣人:不仅是挣扎的姿态、如同双生同胞的身形与脸庞,就连被掐住咽喉、无力反抗时的颤抖,都那般的相似。

      随着黑衣人的动作,青衣人额头满身冷汗,失去血色的嘴唇颤动着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而黑衣人却在看见青衣人眼中溢出的生理性眼泪后,极其暧昧的低下头,伸出猩红的舌尖,‘含情脉脉’的替对方舔干净。

      只是——等他满足的向后稍微拉开距离,又说出另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总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变了许多。你真是沈清秋?”

      ‘扑通——’‘扑通——’

      人在看见同类的悲剧时本就会触景生情,更何况那个人与他实在是太过相像。血液的味道刺激着沈清秋的鼻腔,心脏收缩的声音瞬间增大,数个片段瞬间于沈清秋眼前闪过,却在他想要详细抓住时,这些深藏的记忆就像是水中的鱼儿,灵活的从手心滑过。

      下方的两人,青衣人过于无助,黑衣人过于残忍。

      抛开已经不需要考虑的青衣人,单考虑黑衣——

      这样一个嗜杀、狠厉、暴力、喜欢玩虐猎物的强大入侵者,沈清秋并不想与他正面对上。尤其是,如果他面前的场景是困阵幻境的话,躲避并不可耻。

      毕竟,如果一着不慎,被他所擒……

      寒冷的气息瞬间从脚下生出,化为铁链将猎物锁紧,一种被不可名状的恐惧于沈清秋心中升起。

      要逃,逃得远远的。

      即便不能跑掉,也要赶在对方猎杀自己时比他更快一步抹脖子!

      就在沈清秋忍不住浑身发抖的时候,从一旁传来的檀香味道突然浓重起来。丝丝缕缕的围成细密的网,将空气中血腥味吹散。

      “师尊。”清冽的少年声音呼唤着沈清秋,隐约中带着一丝安抚。

      沈清秋猛地从混沌中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陷入了心魔迷障。想起来刚才看见的火海,沈清秋立刻扭头,向不知何时走到他肩膀旁的白衣弟子问道:“正厅及弟子堂如何?”

      白衣少年眨了眨眼睛,似是没想到沈清秋会问这个,手指稍微动了动,捻了捻手里不知是谁的素发,指了指大家平日里生活的半山腰:“大堂还有很多弟子深陷火海,弟子正是来找师尊的。”

      “!”这里是一瞬间变幻,清静峰弟子却被困在火海吗?如此,白衣少年的再次出现,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沈清秋有些说不上具体的疑惑,这两处的差别,白衣弟子莫名其妙出现的时机,他身上的檀香味……桩桩件件,都透露着离奇。

      可那又如何呢。无论对方所说是真是假,都是救人要紧。他就身为清静峰之主,自有照顾山门、带弟子妥善离开的职责。

      沈清秋当即转身,施展功法,向前跃去。更有趣的是,白衣弟子始终跟在与他的一步之遥的地方,持续出现在沈清秋的余光中。

      沈清秋赶到时,清静峰的生活区域已是一片火海。嘎吱嘎吱的木头燃烧声、霹雳霹雳的竹林碎裂倒塌声,众弟子求救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沈清秋并指划过琴弦,随着昂扬的琴声响起,激荡的灵力化作暴雨倾盆而下,火海在嗤响中腾起黑烟。他踉跄扶住焦柱,咽下喉头腥甜——以大量灵力奏琴引雨虽能灭火,却极其消耗内力。

      白衣少年紧随其后,在深深看一眼沈清秋后,快速窜入其中,将还能走动的弟子们引出门外。飞溅的木刺在他脸上划出血痕,他却浑然不觉,只带着弟子排列在身后,死死盯着沈清秋苍白的唇:“师尊,够了!”

      沈清秋停下演奏,视线快速于人群中翻找,却并未找到明帆、宁婴婴的踪迹。将凤尾琴放下,手中重新掐诀,一些坍塌处和火势强烈的地方里,还存在着未被救出、可能已昏迷的弟子。

      沈清秋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白衣少年,深吸一口带着碳木焦热和暴雨后泥土腥味的凉气,问向一旁努力喘匀呼吸的少年:“你怕死吗?”

      白衣少年擦了擦额头的飞烟,原本的俊俏面容被熏出潮红,更是在随手的擦汗中,晕成大花猫。浑身被雨水打湿,头发贴在脸颊之上,那双被雨水洗迢后更为晶亮的眸子回望着沈清秋:“不怕。”

      沈清秋点点头,手中掐上避火诀,于各个塌陷处来回奔波,等他将新救出来的一人放到白衣少年面前时,从储物袋中取出聚灵丹递给对方,再次询问:“怕苦吗?”

      白衣少年随手将聚灵丹放入袖口,俯身搀扶伤员,将用水润湿的抹布放到刚被救出来的少年鼻子上,一边救助同门一边回答沈清秋的问题:“不怕。”

      随着沈清秋再次扫视四周,少年似乎察觉到沈清秋的目光,仰起脸,笑的诚挚:“师尊教过,同门当守望相助。”

      沈清秋将周围全部探查一遍,原本水火不侵、纤尘不染的衣袍染上无数焦黑。待一切处理妥善,山下的惨叫声又一次传来。

      当然,也或许他一直在响,只不过沈清秋忙于救人,没有听到。

      而今,清静峰被烧成一片白地,当务之急是先将弟子们全部送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是最重要的。

      只是——想起下山时必经的山路上,不知何时潜入的黑衣人与青衣人,沈清秋于身边的这群半死不活的弟子身上巡查一圈:怕是连一炷香都不够对方杀的。

      而且,现在黑衣人没上来,是因为手里尚有个青衣人任他把玩。等青衣人一命呜呼,恐怕黑衣人心情好或不好,都会上山看看。到那时——才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想到这里,沈清秋盘腿坐下,磕上几瓶丹药,边调息边端详了白衣少年半炷香,从方才的情况上来看,对方的责任心、能力看起来都算得上及格。在内门弟子都不在的情况下,此人勉强能用。

      既如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沈清秋果断从储物袋拿出清静峰令牌,走到白衣少年面前:“伸手。”

      沈清秋的拇指抚过峰主令背面的刻纹,将仅剩的灵力全部输入进去,快速给白衣少年授权。接着珍而重之的对少年许下诺言:“适逢大祸,我今日收你为内门,代掌峰主之职;一应手续之后补全。”

      “师尊?”白衣震惊的瞳孔放大,两只手向上捧着,视线盯在象征着清静峰之主,能够打开清静峰阵法、通过苍穹山禁令的信物通行令上。

      "带他们走。"沈清秋已临时将峰主权转移,情况危急,保全弟子才是第一大事。白衣少年的行为异常尚在可容忍范围内,此时此刻,应一致对外。伸出手,将令牌按进少年被烈火烫伤、黑乎乎的掌心,语气郑重:"从后山密道。"

      少年浑身一颤,低头望向令牌时瞳孔骤缩,仿佛被烫伤般蜷起手指。再抬头时,他眼中温顺与疯狂交织,轻声呢喃:“师尊……你终于……看见我了?”

      别管内情是怎么样的,能将峰主令交到他手上,并将其他弟子安危托付于他,还不够吗?

      沈清秋闻言一怔,某些思绪快速展开,却又在听到山下传来的惨叫时强行压下——外敌面前,一切内部异常都可忽略不计。

      不过眨眼的功夫,少年已恢复恭顺姿态,攥紧令牌躬身抱拳行礼:“是。”

      沈清秋背对少年郎,再次确认废墟内能救的都救了,回眸冲白衣少年露出个浅淡的、安抚性微笑:

      “入侵者很强,我不一定能回来,你若是能遇见明帆,便让他带弟子离开。若遇不到——一切以存活为主,我不需要你们为报仇做些什么。”

      微风习习,于一片火海狼藉中,白衣少年的面容看起来格外明媚。他冽出八颗小白牙,眉眼弯弯,灿若繁星的眼眸熠熠生辉:“师尊一定会赢的。”

      沈清秋看着对方的笑容恍惚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场景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奇怪了,他总觉得这张脸不可能会这么笑的——

      他可以冷笑、讥笑、嗤笑、皮笑肉不笑,亦或是脸上温和礼貌、眼底没有温度的伪装……

      但。沈清秋只要转个脸,连白衣弟子长什么样都不会记得;他只要超过一炷香看不见对方,连这个人的存在都要扒拉记忆才能想起‘好像有这件事、这个人’。

      甚至说,白衣少年的名字和样貌体态,沈清秋读了万卷书,平日里只要扫一眼就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愣是说不出白衣少年的特质。连对方叫两个字还是三个字,都不清楚。

      算了,山下传来的嘶喊声越来越小,等黑衣人上来,这些弟子一个都走不了。如今之计,一招制敌或压制敌人都有些难,拖延为上。

      “见机行事,带他们走。”沈清秋最后嘱咐一句,转身看向满是焦土的山路。随着他的视线离开与走动,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师尊放心。”

      沈清秋摆摆手,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踏上——对峙黑衣人的道路。

      ——碎碎念——

      九是害怕冰哥的,冰哥遇见沈垣时说的那句‘你不怕我了’,就能知道。面对一个没事喜欢弑杀、经常性威胁生命健康的暴虐狂,正常人都不可能说‘不怕’。

      只是九再怕,为了给弟子争取时间,都会站在所有人面前迎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冰九(中)第二版2. 太过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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