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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我是你的心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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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出门做任务，必有卷宗。可这个事件内容，却有些简略。
地点是离苍穹山派数十里之外的一座小城，近期城中出现了数桩凶案，已经接连死了九人。
每名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被细致地、完整地剥去了身上的皮肤。从头到脚，手法之精细，简直就像那身皮从来都不曾长在死者身上一般，令人发指。
因此，凶手被众人亲切的称为“剥皮魔”。
剥皮魔下手挑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所以双湖城中，但凡有女儿、娇妻、美妾的人家，一到夜里都大门紧闭。饶是这样也挡不住剥皮魔来去自如。
接连惨死九人，官府却对此毫无办法，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更有人疯传是鬼魂作祟——不然怎么来无影去无踪呢？！
几名大户人家聚集起来，最终才决定请人上苍穹山派，向修仙奇人求助。
沈清秋：……
讲真，他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这种一看就很奇怪的任务会需要他出。
这种东西，不是丢给弟子让他们自己玩就好了吗？他有这个闲工夫，做什么不去找个漂亮姐姐贴贴？
大概，是任务信息不够清晰？
首先一个标准的案件，应该会存在〈时间〉〈地点〉〈死亡人数〉〈战力范围〉〈大致犯案数量〉〈事情涉及势力多少〉。
而这其中，〈近期〉算什么时间？是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
地点是〈双湖城〉没问题，死亡人数是〈九人〉也没问题，那么战力范围呢？
如果对方是几天内将九名花样女子杀害，那么他一天内要杀一两个人，这个战力至少也得筑基前期或者练气中后期。
如果对方是一个月杀一个，那甚至有可能是个心理变态的凡人……
好的，现在分析下一个。
〈犯案数量〉是数桩；
〈涉及势力〉是城中居民，以及‘束手无策’的官家。
所以说这到底是想让他斩妖除魔，还是想让他当清官推理出几桩爱恨情仇的闹剧？
唯一有点帮助的，是对方对花龄少女极为偏爱，还特别爱好将整块皮肤剥下来。
所以说，要么是有着变态爱好的凡尘杀人狂，要么是取对方的皮另有妙用。
毕竟所谓‘桂皮’，不就是肉桂的树皮；柳白皮不就是柳树的皮炮制吗？保不齐这个‘剥皮魔’也是有相似爱好的疯狂研究者，偏好这一口呢？
随手将案卷丢到一旁，沈清秋开始研究马车里的另一个人。
嗯没错，沈清秋对少年洛冰河的评价就是：一个普通弟子。除了激起他的杀心外，目前并没有让他感到特殊的地方。
“师尊？”
少年洛冰河对沈清秋的近乎凌迟的打量有点害怕，虽说跪坐的姿势依旧沉稳，但衣衫间的抖动，是非常明显的。
沈清秋的视线尖锐到跟刀子割在他身上似的，不知什么仇什么怨，仿佛随时准备将他生吞活剥、拨筋抽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黄昏到入夜的这段时间内，沈清秋上上下下将人扫上两三遍，死活想不通从心底生出来的抗拒与惊恐从何而来。
他想杀了对方。
近乎本能般，沈清秋就是想杀了洛冰河。
但是这个人目前看起来除了愚蠢阴鸷憨傻歹毒外，大概就是眼底遮不住的怨恨与不满。
奇了怪的，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在他名下养着，清静峰虽说清苦些，但不至于如凡尘俗世般琐事缠身，所以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恶意？
而沈清秋自己，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居然对这个连筑基都不曾的弟子，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从骨子里生出几丝忌惮？
‘沈清秋！’就在沈清秋撑着下巴认真思考时，耳边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盯着他看了一炷香！’
“……”
沈清秋觉得他现在急需解决另一件事，耳边的声音如果不是他的幻听，究竟是什么存在？
一开始以为是自言自语，现在听起来，却怎么有些……吃醋撒娇的意味？
之前打趣他是个坏人，确实是沈清秋自己能说出来的话；阻止他一言不合想要杀人，也符合沈清秋平日里的要求。
现在……却不好说究竟什么情况了。
“师尊。”明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破马车内有些古怪的气氛：“前方就是客栈，还请您下车。”
“嗯。”沈清秋朝一旁的少年挥挥手，少年洛冰河极有眼色的跳下马车，替沈清秋拉开车帘。
沈清秋对凡尘饭菜不感兴趣，径直走入天字号房——至于连马匹都没有的少年洛冰河究竟有没有房间住……难不成还要沈清秋开口，让他乘马车不说还要睡一间房？？？
他是师尊，不是老妈子！打个地铺就能解决掉事情，难不成还得他另作安排？如果真这样，明帆回去就可以写检讨了。
打开房门，坐在靠窗的书桌上，沈清秋倒好一杯茶水，开始疯狂朝自己丢各种治疗术和检测咒。
阵法、禁制、符箓、灵器都用了一个遍，又拎着修雅在周身三尺围上密不透风的剑刃，沈清秋眼帘微垂，薄唇轻起：
“说吧，什么时候缠上的。”
极细微的空气流动在烛火旁跳转，临江夜色里、一盏灯如豆，暖黄色的光晕从其中散出，室内被附上一层温馨而恬静的柔婉气息。
‘沈清秋。’
淡如烟雾的声音在空气里消散，沈清秋身边还围绕着凌冽剑意，依旧能感觉到有凉意从他肩头和脸颊拂过。
‘你还是这么警惕。’
猜测到对方可能凭借空气流动，沈清秋左手捂住口鼻，激活周身结界禁制，向空中抛洒出三种毒物和面粉、生石灰。
这些东西不一定能压制对方，但说不定能在地上寻到脚印或光线折射时露出破绽。
‘别白费力气了。’
沈清秋的腰带突然间宽松些许，丝丝凉意从侧腰的绑带透过其中，就像是有人刻意用冰冷的手指心怀叵测的抚过，除了激起躯体本能的颤栗，还有些故意的惩罚意味。
身躯一瞬间僵硬，恼怒和愤恨从心尖涌出，沈清秋激活身上的各种禁制，灵力不要钱一般向外砸去：“宵小鼠辈，藏头露尾！”
‘我哪有藏？’
微风习习，故意隐去音腔特质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琢磨不出具体位置：‘倒是你，沈清秋，这次怎么不说‘厚颜寡耻’‘下流肮脏’？’
“……”
不知道是不是沈清秋的错觉，这个表达里，怎么有种跟他生活了很久，对他极其熟悉的意味？
可若真跟他接触许久，为何沈清秋的记忆里完全寻不到类似的存在，更不可能放任身边有人对他说这般近乎调戏的话语！
迅速在身边重新布上数个禁制，沈清秋一寸一寸的探究周遭气体，依旧一无所获。
如果不在外，那就是在内。
关窗、锁门、开杀阵。
沈清秋盘腿坐在阵眼上，内视体内经脉。
属于道家正统的清静峰内门心法运转时带起纯白的灵力溪流，于奇经八脉中缓缓流动。
金丹期才能凝聚的金丹外表呈淡绿色，在丹田翻转之时偶尔还会涌现出虚幻的影子，这是进阶元婴的关键。
体内也没问题。
身旁也查不到对方具体位置。
所以，这是一个虚属性没有实体的存在？
“你是心魔？”
只有这个可能了。
耳边的笑声荡漾，微风掠过一旁的烛火，在地上映射出跳跃的弧度：‘对。我是你的永远逃不掉的心魔。’
“……”
这个口吻，此‘心魔’与走火入魔的‘心魔’，应该不是同一种吧？
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沈清秋也懒得跟对方打嘴炮，将屋内的阵法撤去，打开房门：“本尊要出去找乐子，非礼勿视，你这只魔，莫要跟随。”
‘不行！’
“为何。”
‘你敢去那些地方，我就把你衣服扒了，锁屋里再也别想出门！’
“？”沈清秋挑挑眉，扭头凝视着肩膀处突然加沉的雾色：“舍得现身了？”
‘……’雾气翻滚着，隐约能分辨出几分无奈和一丝欣赏：‘为什么用这种方法。’
你知不知道，他真的会那么干的。
迎接他的，是骤然出现的层层禁制，以及充满了毒气的软袋。以有心算无心，雾气连消散的功夫都来不及，已被强大的吸力带动周遭三尺气体都吸入其中。
成功将雾气锁在袋中，沈清秋随手将其放到玉盒之中再刻上几道封印。心满意足的坐回书桌，以食指反敲两下：“聊聊？”
‘……’雾气将玉盒浮在半空，似是无语：‘你非要这样才安心？’
明明根本困不着他，还非要多此一举搞这些东西，用来全沈清秋永远欠缺的安全感。
罢了。就像是明明死不掉还会陪对方玩寻死救人游戏一样，他总是要给沈清秋一点所谓把柄，好稳定人心的。沈清秋喜欢这么搞，他装个样子，也不算什么。
“姓甚名谁，为何跟着我。”
沈清秋老神在的喝口茶，眯着眼将瓷杯放于窗外，举杯邀明月。
玉盒跟在他手边晃了晃，直到将沈清秋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才滴溜溜的翻个面：‘这些不能说，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
“莫名其妙跟在身边的东西，用扒本尊衣服威胁我的下流玩意，本尊凭什么信你没有恶意？”
‘……’玉盒在空中悬停半柱香，语气突然生硬：‘如果我真想做什么，就不会陪你玩游戏。’
‘沈清秋，你现在能这样质疑我，只是因为我在放任你。’
“哦？”沈清秋一掌千斤坠将玉盒拍入地面：“本尊还得向你道谢咯？”
‘沈清秋！’玉盒从地上飞回来：‘这是三楼！’
‘你是真的皮啊……’
沈清秋倏然间将玉盒捏在手里，灵识将它团团包裹，数以百计的禁制层层加压：“看来，你所图甚大。”
‘……’玉盒终是退后一步：‘你只需在关键时刻听我吩咐，作为交换，我会送你突破元婴机缘。’
“君子一言。”
‘你算什么君子！’
“那算了，本尊想了半天，你这种魔还是死了最省心。”
‘你杀不了我。’
“那就同归于尽。”
‘……’丫的。
‘怕了你了。’玉盒从内部强行破开，雾气重新落在沈清秋肩头：‘驷马难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