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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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议的那个男孩一把把尹渍从地上拉起，和周围其他人一起推搡他到楼梯边缘。
“等等。”有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从后面叫住他们，“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过了？”是个碰巧经过这边的女生。
马上就有人反驳。
“他可是怪物，我们怎么对他都不过分。”
听到这话时，尹渍脸上还带着灰和擦伤，表情平淡，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
那女孩又说：“你们不怕被老师知道吗？”
“这里可是五楼很少会有其他年级上来的。我们全年级都讨厌他，都不喜欢他，没有人会去告老师的。”
有人插嘴，“你这是要干嘛？你是要维护他吗？你也是怪物吗？你再说我们把你也推下去。”他举起手握成拳，冲着女孩挥了几下。
女孩害怕的缩了缩身子，转身跑了。
尹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未开口就被一双突如其来的小手向后推去。
刹那间他眼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似惊、似恨、似怨、似怒。
没有人注意到他转瞬即逝的情绪，都在为这一刻而狂喜。
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健。
尹渍失去重心向后面数十级台阶倒去，下意识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身形，一空。
只有嬉笑的同学，以及无处遁形的恶意。
实际过去的时间只有两秒不到，咚的一声尹渍的头磕在第三级台阶边缘。一阵剧痛袭开，黑暗笼住了他的眼睛。
余下的台阶尹渍是滚下去的，滚到墙边被抵住才停下。
整个人狼狈不已，脸上多出几道伤口，像一只可怜又濒死的幼兽。
那群人见尹渍在墙边蜷着不动了，争先恐后地跑下来看热闹。
尹渍的耳边嗡嗡作响，可能是被那些人增杂的声音给吵的。
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出现了重影。
人好像比刚才多了几倍，他费力地眨了眨愈发沉重的眼皮，再也撑不住，在惊呼里合上眼昏迷过去。
有人踢了他一脚，问：“他怎么不动了？是死了吗？”
“不知道。可能是他假装的。”
“啊——”一道惊叫瞬间响起，”你们快看他头！”话里满是惊恐。
众人顺着手指的方看去，鲜红刺目的血正从尹渍的头下淌出，弄脏了他的头发，他的脸颊，他的衣服。
空气里开始有了血腥气，血液铺了一地，尹渍躺在其中，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看起来马上就要了却生息。
几个胆小的孩子大哭起来，喊：“他怎么了，会不会死了？”
“呜呜呜呜，我不要被警察叔叔抓走。我不是坏人，呜呜呜呜。”
“怎么办？我害怕。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你快来救我。”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六七岁大的孩子，见到这样骇人的画面被吓到很正常。
有人不耐烦的吼道：“别叫了，别把老师引过来，到时候就-”是那个提议的男孩。
活音未落，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你们在做什么？午餐时间你们怎么不去吃饭，都在这干嘛？”
老师正是被那几道哭叫引出来的，老师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们。
这是一位很凶的老师，无论上课下课都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的。作为一名班主任对班级的管理十分严苟。她在年级里面威名远扬，学生都十分怕她。
他们被盯得发毛，除却这位老师很凶以外，学生对老师天生就有一种敬畏。
老师看着下面他们挪着步子，筑起人墙，把后面的东西挡住。然后有个胆大的说，“我们在玩游戏，刘老师。”说罢讪笑几声。
刘老师没有应他，一脸严肃地扫过面前的一群人。
老师对学生的威压是与生俱来的，因为两者身份并不平等。
很快就有人顶不住压力，嘴一撇就要哭.
她走下楼梯，严肃的声音霎时让几位带头的小孩脸色煞白。
“你们后面藏了什么？”
这种事怎么可以让老师知道，虽然自己是为了保护大家，但做好事不留名啊。还有是老师不会理解自己的一片好心，这老师这么凶，肯定不可能听自己解释的。
刘老师面色沉了下来，眼前的学生没一人听她的话。
她皱了皱眉头，干脆自已上前去一探究竟。
平底鞋踏在地上没多大声响，却如惊雷般打在在场众学生的心上。
她轻轻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拨开了挡路的学生。刘老师生得高，只一眼就望到了里面的景象——
洇了一地的鲜血中央侧躺着一个瘦弱的孩子，那血就是从那孩子的头上流出来的。他蜷缩着，眼睛紧闭。嘴唇已经完全失了血色，身上的白衣被血染红，被灰沾黑。
她瞪大了双眼，如此骇人的场面让她吃惊不已。
怎么也想不到如此性质恶劣的事情会发生在这所以优异校风著称的小学，甚至是一群一年级的只有六七岁的小朋友做出来的。
“刘老师！不要——”被推开的学生终于回过神来，扯着她的衣角阻止。但为时以晚，她已经都看到了。
施暴者们试图为自己辩解。
“刘老师，因为他是怪物我们才打他的，他很可怕的。”
“就是就是，尹渍会毁灭世界，到时候我们大家都会失去家人了。”
“我们是为了保护大家，他是害人精，是怪物！”
“尹渍最让人讨厌了，他就是活该！”
理所当然的语气，仍在施加恶意的言语，自诩正义的欺凌，不知悔改的态度，无论哪一样都让这位善良的老师发怒。
“你们都给我去办公室站着！”
一行人灰溜溜地上了楼，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委屈，真是说不出来的讽刺。
刘老师的指尖因为情绪过激在不停地发抖，颤抖着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又颤抖着拔出急救电话。
“喂，请来中心小学，这里有学生受伤了，动作快点，情况很严重。”
结束通话后，她蹲下身，查看学生的情况。
她不认识这个学生，察看了胸前别着的名牌才知道他的名字——尹渍。
那个家长会没有父母来的孩子。
她在办公室无意中听到过他班主任的抱怨。
“这个学生的家长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消息什么的全让助理来管，自己问都不问……原本看他家里有钱，我还想着对他特殊点，看到时候能有什么好处……结果没想到…
…”
当时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人，那位班主任正巧没注意她，才给她听了去。
她当时并没多在意什么，班上的事就够让她焦头烂额。这一番话只是让自己对那位德不配位的老师印象更差了。
现在想来，如今的悲剧可能是和每个人都脱不了关系了的。
除却那些直接欺凌他的同学，还有老师的的不作为，家庭的漠视，旁观者的冷漠。
“尹同学，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
尹镜在镜中目睹发生的一切，怒不可遏。血泪流得更凶，糊了他满脸。
“停下，别这样对他！不要…你们去死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出来的。”
无形的屏障让他出不去，他被困在这一方虚空之中，看着尹渍被推下楼却无能为力。
面前是奄奄一息的尹渍，背后是幻化出来的恶人。
他望着尹渍身下缓缓流出粘稠液体，目光呆滞，失神道。
“你流血了，怎么怎么流血了？”
“没事，没事的，尹渍。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你快站起来。”
“不要这样，尹渍求你了。”
“我害怕。”
尹镜的思维被刺激得全混乱了，颠来覆去地重复着几句话。到后面甚至以为他出不去是尹渍不让，开始祈求倾诉。
“让我出来吧，求你了让我出来。”
“我出来保护你，他们就不会再这样对你，你也不会再受伤了，我们也能好好的在一起了。”
“就让我出来吧，我不亲你了，我保护你。”
他双膝跪地，低着头，挂着泪，向血泊中的那人诉说自己的内心。
说得很慢，也很认真。
“不要认为我不存在，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不要怀疑我仅作为你的梦境，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真实。”
“我求你相信我的存在，求你相信我在你身边，求你相信我能护着你，求你相信我会改变你的生活。”
“我求你让我出去。”
“我感受你的情绪，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要做又做不到的，我替你去做。”
“尹渍。”
“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来呢？”
“我想出来，很想很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