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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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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 9月1日晴
开学典礼上，那个叫程以清的男生在台上发言。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像给他镀了层金边。
他说话时总看向我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发现我读唇很吃力。
放学时下雨，他“恰好”多带了一把伞。
雨水打湿了他左半边身子，但他装作没发现。
他给我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画了朵向日葵，写着“光明与希望”。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
2016年 10月12日阴
辩论赛选拔，程以清当着全班推荐我。
张逆嘲笑“聋子怎么辩论”，程以清差点和他打起来。
他每天放学陪我练习到很晚，发现我紧张时会不自觉地摸耳蜗。
今天练习完下雨，我们在器材室躲雨，他哼了一首歌，把我的手放在他喉咙上让我感受振动。
那是第一次，音乐对我有了形状。
2016年 12月24日雪
平安夜，耳蜗电池没电了，我困在商场洗手间。
程以清找了我两小时，发现我时他的睫毛都结霜了。
在无声的世界里，他用手电筒打摩斯密码：“别怕，我在这里。”
回家路上，他在我手心写了“圣诞快乐。”
我假装读不懂他悄悄在我手心写了很多遍的“我爱你。”
这个笨蛋还以为我没有发现，但是我不应该确定，真的会有人爱一个聋子吗？
我权当这是圣诞的玩笑话。
2017年 3月15日多云
爬山活动，雷声让耳蜗失灵。
程以清背我下山，他的后背温暖得像太阳。
在小亭躲雨时，雨声太大，我只能盯着他的嘴唇。
他说了什么？
好像是“我喜欢你”？
我不敢确定，可能只是幻觉。
但他的心跳好快，和我的一样。
2017年 7月22日晴
今天他18岁生日，我送了他耳蜗模型的音乐盒。
他在众人起哄中拥抱我，嘴唇擦过我的耳朵。
他回家后应该会发现音乐盒底部刻着盲文。
那句盲文的意思是：“你是我听见的第一个心动。”
他应该永远都不会发现吧。
2017年 9月3日暴雨
听力检查结果又恶化了。
偷听到程安骂程以清：“为了个残放弃前途。”
程以清和他父亲大吵一架。
是我的错。
如果我不存在，他就不会和家人闹翻，不会物理竞赛失利，不会...
我必须离开了。
这次真的要告别了，在我彻底成为负担之前。
2017年 9月10日阴
转学手续办好了。
留下耳蜗备用电池和告别信。
程以清，愿你前程似锦，遇见更好的人。
我会记得那个为我撑伞的少年，记得他手心的温度，记得他说“光明与希望”时的笑容。
再见了，我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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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 10月8日晴
大学联谊会，竟然遇了程以清！
三年了，他更高更瘦，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他看到我时，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
我本能地逃跑，他在追我时摔伤了膝盖。
折返回去的瞬间我就输了
——他还是那个让我心软的少年。
程以清手腕上的疤痕告诉我，这三年他过得不好。
都是我的错。
2020年 12月24日雪
程以清不知怎么找到我的课表，每天“偶遇。”
今天圣诞节，他送我一个改装过的降噪耳机，内衬刻着“my first and last love。”他发烧还站在宿舍楼下等我，晕倒前死死抓着我的衣角说“别再消失。”
把他送到医院才发现，他手机屏保是我们高中合影。
傻瓜，这三年你都没换过吗？
2021年 1月18日阴
程以清给我看他设计的助听APP，代码里全是“S.L.”的注释。
他说这三年他自己学了手语、读了所有听力学论文，就为有一天能帮到我。
我不敢问，程以清手腕上那些伤疤是不是在我不告而别后留下的。
今晚趁他睡着，我偷偷哭了。
我何德何能，值得这样被爱？
2021年 5月20日雨
手术前夜，程以清在我手心写：“明天过后，我会是第一个对你说'早安'的人，也是最后一个对你说'晚安'的人。”
麻药生效前，我看到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手在发抖。
这个傻子，一定怕我手术失败吧，又要偷偷的流眼泪了吧。
程以清的每一次流泪好像都是因为自己。
我真的很对不起程以清，总让他那么难过。
2021年 6月15日多云
第一次听到植入体传来的声音，像劣质收音机。
程以清的声音变得陌生，我崩溃大哭。
他抱着我说“听我的心跳，这个声音没变。”
是啊，还是高中时背我下山那个节奏。
他说要带我去MIT看秋天的查尔斯河，说波士顿的雪比江城柔软。
未来突然有了形状，是他眼睛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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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 9月1日晴
波士顿公寓的第一天。
程以清在厨房煎蛋，哼着跑调的歌。
透过窗户能看到查尔斯河上的帆船。
他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上：“早安，沈先生。”
植入体让他的声音依然带着电子质感，但这就是我的全世界了。
2022年 12月24日雪
平安夜，程以清送我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从2016年9月1日开始，记录了我们每一次相遇。
原来开学典礼那天，他在后台就注意到我了，原来他故意和我做同桌，总是三番四次找我搭话，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原来那朵向日葵是他熬夜画的...最后一页写着：“日记会写完，但爱你不会。”
2023年 2月14日阴
程以清通宵做实验，在实验室睡着了。
我去送早餐，发现他电脑开着，屏幕上是植入体改良设计图，文件名是《让沈黎听见玫瑰开放的声音》。
这个浪漫的理工男，总能用最硬核的方式让我心动。
2024年 5月20日雨
结婚一周年。
程以清送我一对袖扣，形状是迷你耳蜗和向日葵。
他说：“残疾不是你的缺陷，是你给我的特权——让我能比别人更特别地爱你。”
晚上他发烧了，迷迷糊糊抱着我说“别走。”
傻瓜，我还能去哪呢？
你早就是我的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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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翻看这些日记，才发现程以清的爱如此具象。
——是雨天倾斜的伞，是辩论赛前颤抖的鼓励，是手术室外熬红的双眼，是异国他乡每天不变的早安吻。
程以清用七年时间证明，爱不是名词，是动词，不是瞬间，是永恒。
我曾以为自己是无声世界的囚徒，直到他教会我，真正的聆听不需要耳朵。
当他在毕业典礼上用手语求婚，当他在公司上市时把功劳全归给我，当他在每个噩梦惊醒的深夜第一时间握住我的手......
我终于明白，命运给我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遇见这个耀眼的少年。
程以清，你是我生命中最震耳欲聋的寂静，最耀眼夺目的黑暗。
从今往后，每一个清晨与日暮，请继续做我的耳朵，我的声音，我全部的热爱与疯狂。
2025年 5月20日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