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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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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表白与风暴
《边界》首映礼的红毯上，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祁砚站在签名板前，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三个月紧张的后期制作，无数次与剪辑师的争论，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检验。
"祁导！看这边！"
"请问您对票房有什么期待？"
"柯墨为什么没和您一起走红毯？"
最后一个问题让祁砚嘴角的微笑僵了一瞬。自从三天前那场争执后，柯墨就拒绝与他同车前往任何宣传活动。表面理由是"避免绯闻再起"，但祁砚知道，真正的原因是那篇关于他"与前女友复合"的假新闻。
"柯老师有自己的行程安排。"祁砚对记者礼貌地笑笑，迅速走进剧院。
大厅内灯光昏暗，嘉宾们陆续入座。祁砚在第一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旁边空着的座位贴着柯墨的名字。他看了看表，距离放映还有十分钟。
"柯老师到了吗？"他小声问身旁的制片人。
"刚收到消息，已经在后台了。"制片人压低声音，"但他说要等灯光暗下来再入座。"
祁砚胸口泛起一阵钝痛。柯墨甚至不愿与他并肩观看这部凝聚了两人心血的电影。
灯光渐暗，银幕亮起。在最后的入场者中，祁砚看到了柯墨的身影——他穿着深蓝色丝绒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银色领针，在黑暗中微微闪光。柯墨悄无声息地入座，刻意与祁砚保持着距离。
片头音乐响起，祁砚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银幕上，《边界》的第一个画面是程樾（柯墨饰）站在镜子前，眼神迷茫地抚摸自己的脸。这个长达两分钟的无台词镜头，全靠柯墨细微的表情变化撑起，将人格分裂者的内心挣扎展现得淋漓尽致。
随着剧情推进，祁砚偷偷用余光观察柯墨的反应。在程阙第一次完全掌控身体的场景中，柯墨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扶手；而当程樾与心理医生坦白"我害怕的是没有他的日子"时，柯墨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电影来到高潮部分——程阙为救程樾而选择自我牺牲。这场戏柯墨拍了二十七条，直到嗓音嘶哑、眼眶通红。银幕上，程阙对着镜子里的程樾微笑："好好活着，连我的份一起。"这句台词是柯墨的即兴发挥，当时让整个剧组鸦雀无声。
放映结束，灯光亮起的瞬间，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观众席中不少人红着眼睛，几位资深影评人起立致敬。祁砚转头看向柯墨，发现对方正凝视着自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完美。"柯墨用口型说。
这两个字像电流般击中祁砚的心脏。三个月的辛苦，无数次争吵与和解，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首映后的庆功宴在剧院顶楼的宴会厅举行。祁砚被各路制片人、媒体和影评人团团围住，应接不暇地回答问题。透过人群的缝隙，他看到柯墨站在露台上独自抽烟，月光勾勒出他孤寂的轮廓。
"失陪一下。"祁砚婉拒了又一位记者的采访，向露台走去。
夜风微凉，柯墨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指间的香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恭喜，大导演。"柯墨勾起嘴角，"听说华纳已经派人来谈翻拍权了？"
祁砚走到他身边，两人肩并肩望着城市的灯火："是团队的成功，特别是你的表演......太震撼了。"
柯墨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因为那不是表演。"
这句话让祁砚心头一紧。他想起拍摄期间柯墨那些近乎自虐的投入，想起他颈部的疤痕，想起他说"程阙是我父亲的影子"时的眼神......
"柯墨......"
"我父亲最后那版《双生》，结局是程阙杀死了程樾。"柯墨突然说，"他在遗书里写，只有消灭软弱的那部分自己，才能真正强大。"
祁砚屏住呼吸，不敢打断。
"但我改了这个结局。"柯墨掐灭烟头，转身直视祁砚，"因为遇见你后，我开始相信...也许有些东西值得保留，即使是脆弱的部分。"
夜风吹乱柯墨的额发，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祁砚突然发现，这是柯墨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情感。
"电影拍完了，我们的合约也结束了。"柯墨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所以现在，我可以问一个与工作无关的问题吗？"
祁砚点头，心跳如鼓。
"如果我现在吻你，你会推开我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祁砚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能闻到柯墨身上淡淡的烟草与香水混合的气息，能看到他眼中闪烁的不确定。
"不会。"祁砚轻声回答。
柯墨的吻落下来，轻柔如羽毛，却又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祁砚闭上眼，回应着这个迟来的吻，手指不自觉地抓住柯墨的西装前襟。当两人终于分开时，柯墨的额头抵着他的，呼吸有些紊乱。
"七年了......"柯墨低声说，"从画室那天起，我就想这么做。"
祁砚突然想起高中时的片段——空荡荡的画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顾墨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那天你是想......"
"想吻你，想告诉你我要转学了，想求你等我......"柯墨苦笑，"结果什么也没说出口。"
祁砚握住他的手："现在说也不晚。"
柯墨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不，已经晚了。"他退后一步，"我只是...想在一切变得复杂前，至少拥有这个回忆。"
"什么意思？"祁砚困惑地问。
柯墨没有回答，而是拉着他的手快步穿过宴会厅，避开人群走向电梯。在密闭的电梯空间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柯墨按下地下停车场的按钮，眼神坚定。
"去哪？"祁砚问。
"我的车。"柯墨简短地回答。
黑色奔驰轿跑停在角落，柯墨解锁车门，示意祁砚坐进副驾驶。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与檀香混合的气息，仪表盘的蓝光映在柯墨紧绷的侧脸上。
"听着，祁砚。"柯墨没有发动车子，而是转身面对他，"冯晋那篇报道不是空穴来风。"
祁砚心头一紧："什么报道？"
"关于我家族的。"柯墨的手指敲击方向盘，"我父亲不是单纯的自杀，是被我继父逼死的。顾氏集团的产业，我父亲的版权，全被他们吞并了。"
祁砚震惊地看着他："你有证据吗？"
"有，但不够。"柯墨冷笑，"所以我接这部电影，用程阙这个角色向全世界宣告——顾墨还活着，而且记得一切。"
"这太危险了......"
"更危险的是，"柯墨打断他，"你父亲和我继父是商业伙伴。华影集团去年收购的三家影院，其实是我继父暗中操控的洗钱工具。"
祁砚如遭雷击。父亲最近频繁催促他回去接手家族业务，难道与此有关？
"今晚的吻...我很珍惜。"柯墨的声音柔和下来，"但明天起，我们必须保持距离。我不能再连累你。"
"不。"祁砚坚决地摇头，"我们一起面对。电影马上就要参加国际电影节，我们可以——"
"祁砚！"柯墨突然提高音量，"你不知道你在对抗什么。这些人会毁了你的事业，你的名声，你的一切！"
"那又怎样？"祁砚抓住柯墨的手，"比起失去你，这些算什么？"
柯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坚定："你还不明白吗？《边界》的结局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在现实里，程阙必须死，程樾才能活。"
说完，他俯身再次吻住祁砚，这个吻带着绝望与告别的意味。当祁砚试图挽留时，柯墨已经抽身而去。
"下车吧。"柯墨别过脸，"明天起，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祁砚还想说什么，但柯墨的表情已经重新筑起高墙。他只好默默下车，看着黑色奔驰绝尘而去。
......
第二天清晨，祁砚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林小乔的声音充满惊慌：
"祁导！出大事了！柯墨被爆吸毒丑闻，现在全网疯传！"
祁砚瞬间清醒，抓过平板电脑。热搜第一赫然是#柯墨吸毒视频#，点开后是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中酷似柯墨的男子在包厢里疑似吸食白色粉末。
"这不可能！"祁砚立刻认出视频是伪造的，"拍摄期间我们几乎24小时在一起，他哪来的时间——"
"还有更糟的。"林小乔打断他，"《娱乐周刊》刚发文，说收到匿名爆料，称柯墨有多年吸毒史，还经常在私人派对上进行□□易......"
祁砚的血液几乎凝固。这些荒谬的指控明显是有预谋的抹黑，而且时机选在《边界》刚刚首映、即将参加国际电影节的节骨眼上。
他立刻拨打柯墨的电话，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发给邢丽的讯息也如石沉大海。社交媒体上，#抵制劣迹艺人柯墨#的标签已经刷屏，几个投资方纷纷发表声明表示"震惊与遗憾"。
最令祁砚心寒的是父亲发来的短信：【看到你合作的演员出事了？早告诉过你娱乐圈没好人。下周回家吃饭，张总等着见你。】
这绝不是巧合。祁砚想起柯墨昨晚的话——"你父亲和我继父是商业伙伴"。难道这场针对柯墨的围剿，父亲也参与其中？
他迅速穿好衣服，驱车前往柯墨的公寓。门卫告诉他柯墨一早就出门了，去向不明。祁砚又赶到工作室，却被保安拦在门外："柯老师交代，不见任何媒体......包括您。"
"包括我？"祁砚难以置信地重复。
保安同情地点头："他特意说了，尤其是祁砚导演。"
接下来的三天，祁砚尝试了所有方式联系柯墨，却始终得不到回应。《边界》的宣传活动柯墨全部缺席，制片方开始考虑删减他的戏份重新剪辑。媒体上的攻击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开始质疑祁砚与柯墨的"不正当关系"。
第四天早晨，祁砚接到电影节组委会的电话，委婉地询问是否考虑更换代表参赛的演员。挂断电话后，他做出了决定。
当天下午的记者会上，祁砚独自面对长枪短炮。他穿着正式的黑西装，表情凝重地走上讲台。
"关于近日对柯墨先生的指控，"他的声音坚定有力，"作为《边界》的导演和三个多月来与他朝夕相处的人，我可以明确地说：全是谎言。"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闪光灯疯狂闪烁。
"那段所谓的吸毒视频，经过专业技术分析，存在明显的剪辑痕迹。"祁砚点击遥控器，大屏幕显示出视频分析的对比图，"而且根据服装和发型判断，拍摄时间正是柯墨在剧组拍戏的日期，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一位记者举手提问："祁导为何如此力挺柯墨？是否真如传闻所说，你们有特殊关系？"
祁砚直视镜头："我站在这里，不是因为私人感情，而是出于对真相和正义的尊重。《边界》讲述的正是关于污名化与自我救赎的故事，如果今天我因为舆论压力而沉默，那将是对这部电影最大的背叛。"
他停顿一下，继续道："至于那些□□易指控，更是无稽之谈。柯墨先生是我见过最专业、最敬业的演员，他用生命在诠释角色。我呼吁大家不要被谣言蒙蔽，等看过电影后再做评判。"
记者会结束后，祁砚收到无数条消息，有支持的也有质疑的。但最令他心碎的是，柯墨依然杳无音信。
直到深夜，他的手机才终于亮起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为什么这么做？不值得。——K】
祁砚立刻回复：【值得。因为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
漫长的五分钟后，回复来了：【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祁砚知道"老地方"是哪里——海城一中旧校区的画室，他们重逢的起点。
窗外，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祁砚望着阴沉的夜空，想起《边界》的最后一幕——程阙对程樾说："有些战斗必须独自面对。"而程樾回答："不，有些战斗需要两个人才能赢。"
明天，他将面对怎样的柯墨？这场风暴又将把他们带向何方？祁砚不知道答案，但他确定一件事：这一次，他绝不会让柯墨独自承受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