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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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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砚夏站在沈家别墅的雕花铁门外，手指悬在门铃上方三厘米，迟迟没有按下去。
“宿主，你已经维持这个动作5分钟了。”013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根据社交礼仪，预估还有2分钟对方将采取报警措施哦。”
许砚夏收回手，转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只是在想，需要什么理由。”
099突然插话：“按照原著剧情，您应该在五天后听见隔壁爆发激烈的争吵，在后院角落发现伤痕累累的沈怀彦。这是你们的初遇剧情。现在贸然接触会引发——”
“蝴蝶效应？我知道。”许砚夏轻笑一声，“所以我不是来见他的。”
他眨了眨眼，“我只是去拜访邻居的小朋友而已。”
两个系统无语凝噎，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就是了。
门铃响起的瞬间，许砚夏听到屋里传来玻璃器皿碎裂的声响，他下意识攥紧了手中伴手礼的丝带，蝴蝶结在他的掌心扭曲变形。
“谁他妈这个点——”沈父拎着酒瓶跌跌撞撞走向监控屏，却在看到画面时猛地僵住。屏幕上的少年穿着全市最好的学校的制服，腰背挺拔，肩线笔挺。
“您好，我是许氏集团的许砚夏。”少年微仰着头，睫毛在监控镜头里划出优雅的弧度，“父亲让我来拜访隔壁邻居。”
沈父酒醒了大半。这年头，敢大张旗鼓的用自己姓氏来做公司名称的没几个，门外站着的小少爷所出身的许家其中最显赫的那一个。
“宿主血压升高了。”013小声提醒，“需要启动情绪稳定程序吗？”
“不用。”许砚夏在脑海中回应，声音冷静得可怕，“我记得很清楚。”
他记得沈怀彦手腕上的淤青，记得他躲在楼梯阴影里的样子，记得他每一次被推搡、被辱骂、被关进黑暗的储物间……
他全都记得。
铁门缓缓打开，沈父堆着满脸笑容迎出来，身上的酒气被廉价香水勉强盖住。
“许少爷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让助理通知一声就行……”
“父亲说远亲不如近邻。” 许砚夏递上精致的礼盒，嗓音温和，“这是家父从瑞士带回来的巧克力，听说您家有位同龄的公子？”
沈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犬子……性格孤僻，怕冒犯了许少爷……”
“没关系，我很擅长交朋友。” 许砚夏的目光越过沈父，落在二楼窗帘微微晃动的窗口，声音轻了几分，“下周我生日，父亲允许我邀请朋友来家里玩。”
沈父的眼中闪过精明的算计。
攀上许家这棵大树，对他的生意将有莫大帮助。
“那真是犬子的荣幸！怀彦！下来见客！”
楼梯传来轻微的响动。
一个瘦削的少年慢慢走下来，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露出的手腕上隐约可见青紫的痕迹。
许砚夏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三十四年了。
三世轮回。
他在一万两千多个日夜里反复描摹的轮廓，此刻就站在三米之外。
“宿主心率120，建议——”
“闭嘴。” 许砚夏在意识里打断013的警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怀彦。
少年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不动了，像只警惕的幼兽，随时准备逃跑。
许砚夏主动走上前，伸出手，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你好，我是许砚夏。”
那只伸出的手悬在空中许久，久到沈父额头渗出冷汗。就在他准备呵斥时，沈怀彦突然极轻地碰了碰许砚夏的指尖，一触即离。
“沈……怀彦。”
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让许砚夏的眼眶一阵发热。他假装整理袖口，迅速眨掉眼中的湿意。
“我准备了生日邀请函。”许砚夏递出了一张薄薄的烫金纸片，“可以邀请你来参加吗？”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沈父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烫金邀请函，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是上流社会的通行证，是他挤破头也摸不到的门槛。
"怀彦，还不快谢谢许少爷？"沈父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手指不自觉地搓动着。
沈怀彦的目光落在那张邀请函上，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烫金的边缘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晕，与他苍白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
"我..."
"犬子当然会去！"沈父一把抓过邀请函塞进沈怀彦手里，力道大得让少年踉跄了一下，"许少爷亲自邀请，这是多大的面子！"
许砚夏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又恢复了优雅的微笑："那太好了。"他转向沈怀彦，声音放轻："我准备了天文望远镜，晚上可以一起看星星。"
沈怀彦猛地抬头，碎发间露出一双微微睁大的眼睛。这个反应让许砚夏心脏漏跳一拍——他果然还记得。
十多年前那个夏夜，两个小男孩蜷缩在阁楼里，透过小小的天窗数星星。小怀彦用稚嫩的声音讲述《小王子》的故事，而小砚夏偷偷把两人的小指系在一起，说这样就是B612星球上唯一的玫瑰了。
"宿主！血压又升高了！"013在脑海中尖叫。
许砚夏若无其事地调整了下领带："那么，下周六下午三点，我会派车来接你。"
离开沈家时，许砚夏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直到转过街角，他才放任自己靠在墙上，手指深深掐入掌心。
"他记得..."许砚夏低声呢喃，"他看我的眼神...他记得望远镜..."
099冷冰冰地打断："根据数据分析，目标人物对宿主的初始好感度仅为15，属于陌生人范畴。"
"你懂什么。"许砚夏轻笑，眼底却一片暗沉，"他会想起来的。"
生日宴前一周，许砚夏变得异常忙碌。他亲自监督宴会布置，甚至细致到每一朵玫瑰的摆放角度。
"宿主，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调整餐桌位置了。"013看着许砚夏第五次测量主宾座与观星台的距离，忍不住提醒。
许砚夏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银色的轮廓。
"他在阁楼里关了三天。"许砚夏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沈父去参加酒会，忘记放他出来。"
013调出数据："原著中确实有这段剧情，但发生在——"
"我知道。"许砚夏打断它，"我知道所有会发生的事。"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望远镜的目镜，"所以这次，我要让星星先找到他。"
生日宴当天，沈怀彦如约而至。
少年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西装，袖口处能看到反复熨烫的痕迹。他站在许家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像一株误入热带雨林的温带植物，格格不入却又倔强地生长着。
"你来了。"许砚夏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少年优雅的线条。他故意放慢脚步，满意地看到沈怀彦的目光追随着自己。
"生日快乐。"沈怀彦递上一个朴素的纸盒，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我自己做的...如果不喜欢可以——"
许砚夏已经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本手工装帧的《小王子》，每一页都配有精致的水彩插画。在最后一页，玫瑰园的上方，用银色墨水画着两颗相连的星星。
"我很喜欢。"许砚夏的声音有些哑，他小心地合上书页，"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沈怀彦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浮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这个笑容让许砚夏想起小时候，每当他讲完一个故事，小怀彦就会这样对他笑。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许砚夏发现沈怀彦不见了。他避开宾客，在后花园的喷泉边找到了独自坐着的身影。
"不舒服吗？"许砚夏在他身边坐下，故意挨得很近。
沈怀彦摇摇头，月光下的侧脸显得格外苍白："只是...不太习惯这么多人。"
许砚夏注意到他无意识揉着手腕的动作，眼神暗了暗："我带你去看星星吧。"
天文台是许砚夏特意为今晚准备的。圆顶缓缓打开时，沈怀彦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像个突然见到圣诞礼物的孩子。
"这是最新型号的折射望远镜。"许砚夏调整着焦距，"可以看到土星环。"
当沈怀彦弯下腰凑近目镜时，许砚夏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药香。那是一种廉价药膏的味道，却让他想起小时候两人躲在衣柜里分食一颗糖果的时光。
"真美..."沈怀彦轻声感叹，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许砚夏没有看星星，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身旁人的脸上："你知道吗？在古希腊神话里，每个星星都有一个故事。"
沈怀彦直起身，好奇地望向他。这个表情让许砚夏喉头发紧——有什么能比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满眼是光的看着自己更让人心动的。
"比如那边，"许砚夏指向天琴座，"那是俄耳甫斯的竖琴。他为了救回死去的爱人，不惜闯入冥界..."
故事讲到一半，沈怀彦突然轻声接道："但他最后还是回头了，所以永远失去了欧律狄刻。"
许砚夏的心跳漏了一拍："你知道这个故事？"
"嗯。"沈怀彦低下头，"小时候...有人给我讲过。"
夜风拂过两人的发梢，许砚夏的手在身侧攥紧又松开。他想问"那个人是不是我"，想问"你还记得我们系在一起的手指吗"，但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沈怀彦的手腕：
"疼吗？"
沈怀彦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温柔而坚定地握住。许砚夏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腕上的淤青，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习惯了。"沈怀彦试图微笑，但嘴角的弧度有些勉强，"不碍事的。"
许砚夏突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盒："试试这个。我家医生配的，效果很好。"
药膏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沈怀彦任由许砚夏为自己涂抹，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颤抖。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沈怀彦突然问道，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色里。
许砚夏的动作顿了顿。月光下，他的睫毛投下深深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绪。
"因为..."他慢慢抬起头，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我觉得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沈怀彦怔了怔，随即也笑了起来。这个笑容比之前任何一个都要真实，眼角微微弯起，像是终于卸下了一部分防备。
"宿主，目标好感度上升至30。"013在脑海中汇报。
许砚夏没有回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沈怀彦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被夜风吹起的发梢，以及手腕上逐渐淡去的淤痕。
这一切都让他想起那个被反复重启的梦境：无论他怎样奔跑，怎样呼喊，那个站在光里的人总是越来越远。
但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他抓住了。
宴会结束后，许砚夏坚持亲自送沈怀彦回家。黑色轿车停在沈家别墅前时，二楼窗口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下周..."许砚夏摇下车窗，"我们学校有天文社的观星活动，要一起来吗？"
沈怀彦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来："我父亲可能..."
"我会处理好。"许砚夏的语气不容置疑，"周六下午三点，老地方。"
看着沈怀彦走进家门，许砚夏脸上的温柔一点点褪去。当二楼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时，他的手指在车门上留下了五道清晰的凹痕。
与此同时，沈家别墅内。
沈怀彦靠在反锁的浴室门上，小心地翻开那本《小王子》。在扉页的夹层里，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小男孩在花园里并肩而立，小一点的那个正偷偷勾着对方的手指。
"找到你了..."他轻声说，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男孩。
